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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逆鳞
叶家那么多人因为叶耀祖死去,她的妹妹还昏迷不醒。
而她的父亲,却在为罪魁祸首求情!
“萍萍!你怎么可以……”
秦氏震惊的看着叶萍,眼神中带着责怪。
不管如何,叶山始终都是她的爹爹,做女儿的怎么能对自己的爹爹动手。
叶萍再次扭头看她。
“难道你也觉得,我们该放过那群畜生?”
她的语气平静异常,但秦氏就是听出了不寒而栗的感觉。
“没有,娘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爹……”
她当然不想放过老宅的人,如果说以前还碍着那些人与山哥的血缘关系,那现在,就真的什么情分都没有了。
叶萍缓缓的收回目光,看向前院的方向,透过院门,还能看到满目的雪白之色,以及那一排黑沉沉的棺材。
隐约的,她似乎还看到失了魂魄的方姨,傻乎乎叫娘亲起来的李小伟,还有跪在地上默默流泪的青菊青竹。
“娘不这样想最好,他们不死,难消我心头只恨,更难告慰我叶家这活生生的几条性命!”
“萍萍,爹求你了……,只要他们活着,就当还了当初他们救爹的恩情。
而且,他们是唯一知道当年细节的人,爹想……”
他想从他们嘴里得到更多关于他亲生父母的事,他也想做个有爹娘的人,他想知道,是不是天下所有的爹娘都是这样!
“他们不会说的,要说,早说了。”
她去看过阿宁那边的人审问这些人,那手段,是她一辈子也想不到的。
如果老宅的人真的知道,早说了。
反反复复不过就那几句话,襁褓布料很好,里面还有一百两银票。
似乎还有一块手帕,绣着什么花,但是早就被叶老太太拿来做了小衣,三十多年下来,早没了。
而捡到叶山的地方距离这里二三百里。要不是当初听说能分到点家财,这俩人才不会去那么远。
结果财产没分到,却意外捡了一百两银子,也算意外之财。
信息只有这些,其他的一概没有,基本也就意味着,叶山这亲爹娘,百分之九十九是找不回来了。
所以,叶山这借口根本说不过去,他就是为了不杀这两人而已。
“可是,可是……”
然而叶萍说完那句话就离开了,秦氏和叶山现在都不顶用,一直负责着家里事务的花婆也……,所以现在,家里只有她能顶的上了。
“山哥,起来吧,你都跪了一天了。”
从早跪到晚,就是想求她们放过叶老爷子和叶老太太。
叶山摇头。
“我,我……”
他还想求女儿和妻子放老宅的人一命,他还想在这里向安安赔罪。
秦氏满眼泪花的凝视叶山,她心疼自己的丈夫,但更恨老宅的人,这么多条性命,她真的说不出原谅。
“你走吧,别在这里跪着。”
“乐乐,爹没事的。”
叶乐眼神空洞的从前院过来,悄无声息的站在叶山身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叶山以为她是心疼他,其实。
“二姐还在里面躺着,我不想她一醒来就听这些糟心事,更不想你跪在这里,折了二姐的寿。”
冰冷的解释让叶山身子微颤,秦氏再次震惊。
这到底都是怎么了,大女儿敢动手打自己的父亲,小女儿也敢这样挤自己的爹爹,这个家,哪里还有点家的样子!
“乐乐,你怎么也……”
“如果二姐真的出了事,我不仅要老宅的人死,而且这辈子,我叶乐,再也没有父亲了。”
秦氏责怪的话哽在喉间,再也没有父亲?叶乐不可能杀叶山,但如果安安出了事,她只怕真的再不会认叶山这个父亲了。
“乐乐!他,他是你爹啊!”
“可里面躺着的是我的二姐,是你的女儿,也是他的女儿!
二姐至今昏迷不醒,他却能在这个时候逼着我们原谅罪魁祸首!
是他看不到这到处的白幡,还是看不到前面的棺材,不,他看得到,他只是,一心只有那些畜生!
我叶乐的话放在这里了,若是我二姐有一丝差错,我要老宅的人千刀万剐,还要他一辈子无儿无女!”
“乐乐!”
秦氏怎么也没想到,叶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但叶乐说完便决然离开,根本不给他们任何的开口的机会,不管是责怪,还是劝解,她都不想听。
叶安安,是叶乐心底最重要的人,哪怕秦氏都比不上。
龙有逆鳞,人有反骨,叶乐的逆鳞就是叶安安。
她的二姐昏迷四天,她的爹爹却跪在这里折二姐的寿,损二姐的名,她决不允许!
叶山最终还是起了身,叶乐说的对,不管有没有外人来叶家,他现在跪在这里,就是有违天伦,就是损了安安的福气。
若是万一传扬出去,不管这件事与安安有没有关系,她都落不到好名声。
又是一个沉重又沉默的夜晚,叶家所有人都在前院里守着棺材。
这是河沟村这边的习俗,人去了,要守灵七日的,虽然现在死的都是下人,但这些都是叶家人。
中院里,一个黑色的身影却站在了叶安安的窗外,透过半掩的窗子,叶安安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
“明日,我就要离开了,不能等你醒了。”
里面的叶安安依旧毫无声息,窗外的阿宁依旧站的笔直,有些话面对面不敢说,也只有这个时候了。
“当初本想认你做个妹妹的,但是我爹不同意,我娘也不同意,所以这几年一直觉得愧对于你。
但是现在,我很庆幸,你,不是我妹妹。”
床上的叶安安忽的动了一下身子,阿宁察觉,急忙避开。
但屏息等了很久,里面却再也没了动静,他这才再次出现在窗前,静静的凝望着床上的女子。
四年过去,她已经与当初的小女孩判若两人。
精致雪白的鹅蛋脸,浓密的黑发,不同于普通女子细细的柳眉,她的眉毛略粗一些,但看着很自然。
小巧的鼻子,微微有些驼峰,但并不影响美观精致。
唇部,他忽的移开目光,女子的唇部是不能盯着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