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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何为家
阿宁久久不语,却也没有把那块银子还回来。就在叶安安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一声轻微的“谢谢”传了过来。
“不用谢,过几日你就可以拿它去买糖吃了。”
她笑眯眯的逗他,阿宁又是半晌不语,然后回了一个字。
“嗯。”
两人径直分开各自回房,叶安安一闪身进了空间,这一晚上闹腾的欢,但也累,进了空间能休息的好些。
待到半夜出来,却听到房顶传来一声轻微的踩踏声,她立刻警觉起来,小心翼翼的披了衣服,开门走了出去。
“吵醒你了。”
她一开门,房顶上的阿宁就发现了他,纵身一跃,站在了她的面前。
叶安安吓了一跳,确定来人才拍了拍胸口。
“你怎么没有睡,想家了?”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大过年的寄居在他人家中,多多少少是会有些踌躇的吧。
“这边能看到灯火,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
阿宁却避开了她的问题,反而是给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答案。
叶安安听明白了,意思是告诉她,他不是故意上她的屋顶的,是因为这边能看到村里的灯光。
“现在还有烛火亮着吗?”
除夕的晚上家家户户都是要点烛火的,有钱的人家就点大一些的,持续到天亮最好。
没钱的就点短一些的,也算是面子上过得去。叶家的的蜡烛很长,这个时间还安安稳稳的燃着。
“嗯,还有。”
“那好看吗?”
“好看。”
叶安安有些意动,可是衡量了一下屋顶的高度,再看了看自己的并不颀长的身材,显然没戏。
目光转向阿宁。
“你刚才是,飞上去的吗?”
上次阿宁救她的时候所展现的速度,应该就是武功一类的,这么高的屋顶,应该不能攀爬上去吧?
“嗯。”
哇塞!轻功诶,好想试试!
“那你能带我上去吗?我也想,想看烛火。”
其实她只想体验一下飞起的感觉而已,但直接说会被拒绝的吧?
阿宁这次犹豫了很久的时间,拒绝的话就在嘴里打转,可是迎上她璨若星辰的眼眸,出口的话却变成了。
“好。”
叶安安右手在身后比了个小小的椰,伸出小手拉住了阿宁的胳膊。
“我这样可以吗?”
阿宁没有给她回答,而是直接身后抓住了她另一边的肩膀,以一个半抱的姿势控制着她的身体。
这要是一对十七八的少年人,那一定是很美好的画面。可惜两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九岁稚童,只有喜感,没有美感。
然后叶安安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阿宁带着她在屋子角落的石头上一个借力,两人已经出现在了屋顶之上。
“不是轻功啊……”
还以为能来一个超炫酷的腾空飞起,然后翩然飘落屋顶,却原来还要借力啊。
虽然说这样也挺酷的,可这确实不是传说中可以凌空飞行的轻功。
阿宁奇怪的看她一眼。
“这确实是轻身之术。”
叶安安失落的摇头。
“此轻功非彼轻功,算了算了,这样也很帅了,走吧,我们去看烛火。”
人要知足,反正她也不会武功,不是武侠世界也蛮好的,至少不用担心被人一筷封喉。
如果阿宁知道她这么乐天,一定会很乐意告诉她。
‘其实一筷封喉还是可以做到的。’
无知的人最快乐,此时的叶安安只想安静的坐在屋顶上,趁着镰刀般的弯月,看一看村里星星点点的烛火。
“还真的有这么多烛火啊,看来大家还是蛮有钱的吗。燕京的春节也有这样的习俗吗?”
两人并排坐在冰冷的屋脊上,叶安安没话找话。
“我不知道。”
阿宁摇摇头回道,叶安安诧异。
“不知道?你家不是燕京的吗?”
虽然他没有正式的说过,但从平日的话语里却也没有隐藏,他以前确实住在燕京。
阿宁似乎被打开了话匣子,声音依旧清冷,带着一丝的回忆的迟缓。
“过年,就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宴会,以及无数的寒暄,还有觥筹交错。
我母亲不喜欢外面的百姓,父亲又常年不在家,所以我也不被允许在过年其间外出。
所以,燕京的过年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
但是家里的仆人总是想外出,而且他们都很开心,也会买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回来,想来,应该很热闹吧。”
想来?一个生在燕京,长在燕京的人,却只能用想来形容过年的情景,这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其实宴会也不错啊,有美酒佳肴,还有美人相伴,当然还能和知交好友一起交流,也很有意思的吧。”
“嗯,应该吧,我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几个哥哥都很忙,所以,没有人与我玩耍,我也不喜欢玩。”
少年你这样会把天聊死的,算了算了,还是换个话题吧。
“明天就新年了,新年都是要穿新衣服,你这样一身白看着有些别扭,明天换个喜庆的吧。”
阿宁似乎特别的喜欢穿白色的衣服,来了叶家这么久,不是白色就是蓝色,偶尔也有黑色。
大过年的也穿着白色,总觉得不够喜庆。
“没有喜庆的,因为家中经常有人去世,父亲说,亮色的衣服用不上,所以,都做成这样的。”
家中常有人去世?想到定叔在西北的身份,只怕他的族亲也都是战死吧?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无碍,习惯了。”
叶安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个习惯了家中死人的十几岁少年,换做其他人只怕也学不会笑看人生了。
又一个话题被聊死,她只能继续转移。
“那你觉得河沟村的春节怎么样,符合你心中所想吗?”
阿宁平静的看着村中零星的烛火,似乎已经有勤劳的人家开始起床准备新年的东西。
甚至隐约间他听到了孩子兴奋的笑声,还有狗吠之声,这些人明明很穷困,却依旧对新的一年充满期望。
也许,这才是过年真正的意义。
“嗯,很好。”
又一个话题被阿宁聊死,叶安安觉得心累,身也累。
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厚厚的棉衣,只顾着体验飞的感觉,在屋顶坐了这半天,还真是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