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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新的生计
整个冬季河沟村的村民足不出户,而叶家却忙碌异常。对于穷的饭都吃不饱的人来说,过年没有什么烟花爆竹,一顿有些肉腥的饭菜已经算是过年。
叶家分家之后,叶家那些亲戚都不愿意跟外债累累的叶家三房走动,怕沾了晦气,也怕借银子,所以叶家的这个年只有吴四叔和马奶奶上门送了几个花糕,连吴里正都没有上门。
叶安安觉得十之八九吴里正心里也是担忧的,毕竟当初夸下口,叶家还不上六两银子他便要替叶家还。
叶家卖野味的事并没有向吴里正透漏太多,只是说抓些野味填肚子罢了,小打小闹的,吴里正不以为意。殊不知叶家通过卖野味入手足足三十两银子,一家人齐齐决定,开了春便动土盖房。
本来秦氏吃一个月的药便是可以的,只是后来的两个月叶安安也坚持让秦氏继续吃调养身体的汤药,整整一个冬天过去,秦氏都胖了不少。
欠宋大夫的六两银子早已归还,叶安安没有坚持的还十两,却隔三差五的送一只兔子或者野鸡过去,宋夫人也再不给她们脸色看了。
家中现在剩余的银子不足二十两,按秦氏的意思,将这老屋子扒了,再在原地盖上一间便是了。春暖花开,雨水也渐渐多了起来,这间破屋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叶家的这座老宅其实是不小的,他们现在住的只是主屋,周围还有很大的空地,以前都是土屋,只是后来叶家盖新房子用土,便全给扒了拉走,徒留一些断壁残垣。
只是叶安安对于这样将就的盖房有些不太赞同,怎奈手中银子不太充裕,只能暂定如此,打算过段时间便动土。
现在已经开春,兔子野鸡经过一个冬天的饥饿,一个个瘦的不行。而且春天是繁殖的季节,叶安安打算减少捕猎频率,此次她是专程去与郝掌柜商讨此事的。
“叶小友来了,你稍等老夫一会儿,我把这边的事先处理一下。”
郝掌柜看到叶安安来了,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转头又去训斥面前十七八岁的一个男子。
“你说说,你个败家子!老子让你去要账,你可好,帐没要回来给老子要回这么多的鸭蛋!
你知不知道,鸭蛋味腥,蒸起来难去味,炒起来还没人爱吃,这么多鸭蛋,不用一个月全坏了,老子的二十两银子全赔了!”
这男子是郝掌柜的儿子郝兴隆,一直在读书,只是他在读书方面天赋一般,郝掌柜便让他回来接触家中的生意。
此次是第一次派他出去收账,同行的还有铺子里的管事,谁知一时没看住,这小子就被人给坑了。二十两银子人家抵押给他一万颗鸭蛋,他还兴冲冲的觉得自己沾了便宜。
“那家人跟我说,这个鸭蛋跟鸡蛋一样的,还比鸡蛋大些,我想着鸡蛋两文钱一个,这个鸭蛋至少也值这个价,谁知道……
而且那家人很可怜的,家里人穿的破破烂烂,他们真的没有钱爹。”
郝兴隆轻声辩解,气的郝掌柜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他脑袋上。
“谁知道,谁知道,你去前老子怎么跟你说,听你方叔的,听你方叔的,你方叔就尿急的功夫,你就自作主张!
人家穷,你爹不穷,你要是给老子要回一万只鸭子也算你有本事,结果你就要回了这没用的鸭蛋!
滚滚滚滚,别让老子看到你,这十两银子从你零花里扣!”
“爹,我一个月就三两零花……”
叶安安咂舌,三两,河沟村的百姓一家一年也用不了三两,郝掌柜又是给他两巴掌,怒吼道。
“你滚不滚!再不滚今年你都别想要零花!”
郝兴隆一听一年都没零花,吓的赶紧就跑了,爹爹不给他找奶奶要去,还是别在这里惹老爹生气了。
郝掌柜唉声叹气一番,也不怕叶安安看热闹,从里间出来,一屁股坐在叶安安对面,咕嘟咕嘟灌了一杯茶水才开口。
“让叶小友看笑话了,我这儿子啊……一言难尽,一言难尽!”
叶安安尴尬一笑,您这笑话都被看完了才来羞愧是不是晚了点。不过她还是将此次前来的目的与郝掌柜一一讲明,明确表示以后不会这么频繁的送兔子来,郝掌柜也是一脸可惜。
“老夫料到了,最近这兔子越发瘦小,上次吴家兄弟来时还说你只让要四十文钱,我就知道有今日一遭。
只是没了小友的野味,我这店里只怕要流失不少客人,再看看那倒霉儿子!这家业迟早被他败光了。”
“呵呵,郝叔不必如此忧心,郝少爷一片赤诚之心,只是接触生意还少才会出此纰漏,想来十两银子不至于让郝叔倾家荡产。”
叶安安难得的幽默一句,这郝掌柜背后也是有后台的,附近的不少城镇他都有产业,只是因为林安镇乃是郝家祖籍,这才一直坐镇此处。
光这郝再来酒楼,一年的收入只怕就有几百两,哪里就能被十两银子败光家业,不过就是看儿子担不起郝家家业的气愤罢了。
“唉,还是小友你聪慧,我那儿子就是读书读傻了,五谷不分,忧国忧民就不知道忧他亲爹。
十两银子确实不至于动摇郝家根本,但我就怕,今日是十两,明日就敢一百两,若是日后再成千上万两,老夫这家业可如何是好!”
绕来绕去又绕回了这一万只鸭蛋的身上,看来这一万只鸭蛋成了郝掌柜的心结。
“郝叔,我刚才听你说这鸭蛋蒸炒都不受欢迎,难道没有别的吃法吗?”
她记得华夏古代的咸鸭蛋是南北朝便有,难道大泽竟然没有?
“小友有所不知,咱们这临安镇啊水域不多,百姓多吃鸡蛋,鸭蛋很是少见。
但此次收账的地方远些,那边有溪流众多,百姓多以养鸭为生,只是这鸭蛋却不得人喜欢,堆积下来都是以低价处理给穷苦百姓吃。
谁知就被我那傻儿子碰上了,两文钱卖他一个,他还觉的占了大便宜,你说……唉!
至于小友说的吃法,不外乎就是蒸炒煮这几样,还能有什么吃法?”
叶安安皱眉,再次深刻的体会到了大泽美食业的落后,连咸鸭蛋都没有,那想来皮蛋,松花蛋也是没有的,叶安安一拍手,有了!
“郝掌柜,我想跟您商量一笔生意,若是成了,不仅能帮您解决这一万颗鸭蛋,还能帮您添不少进账。”
“噢?小友说真的?”
郝掌柜惊喜追问,这几个月的相交他算看明白了,面前的小丫头别看年纪小,说话一套一套的,办事也比她家姐姐稳妥大方,反正那鸭蛋贱卖也卖不了几两银子,不如听听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