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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家装修颇有格调的中餐厅,不论是菜式口味、环境氛围还是服务水平,在网上都有很多好评,极有名气。
刚刚坐到包厢里的戴宽对这里也很满意,他是第一次来——两天前ai助理根据他提出的需求进行的推送和预约。
戴宽满意的,倒不是这家餐厅的菜肴或服务,对这仿古装修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钟爱,只不过这里的环境,十分适合今天的情况。
今天他将与一个通过大数据分析配对的女孩相亲,这是第一次见面,所以这么一个相对安静舒适、又可以通过几个镂空雕窗看到外面大厅的半封闭包厢,是最适合初次见面交流的场合。
就在他观察着包厢环境的时候,服务生带着位身材高挑的女孩走了进来。
女孩留着齐耳的短发,穿着针织衫、牛仔裤、牛津鞋,看起来很利落、帅气。
“你好,我是叶筱楠。”女孩很大方地主动对他伸出手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是戴宽。”戴宽轻握了一下女孩的手说道。
叶筱楠忍不住笑起来:“在网上看到你信息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听你把名字念出来才发现有谐音。哎,你小时候是不是没被人取过外号啊?当你的名字本身就可以成为外号的时候,别人就无外号可取?”
他们在见面前,其实都已经有了对方的一个基本信息,不过仅限于姓名、年龄、籍贯和工作。
戴宽一边请女孩坐下,一边笑道:“其实还是有的,小学的时候大家叫我‘宽带’,中学的时候叫‘wifi’,大学时叫‘5g’,工作后好点了,一开始大家叫‘小戴’、‘小宽’,现在叫我‘老戴’、‘戴哥’。你呢?你有没有什么外号或者小名之类的?”
叶筱楠说道:“我的朋友大多都叫我‘筱楠’,倒是没有什么外号,哦,大学的时候,有个学妹喜欢叫我‘楠哥’。不过我这名字倒是经常被人念错,有念成‘叶you楠’的,也有念成‘叶shu楠’的。”
戴宽注意到,女孩坐下,放好包后,下意识地伸手整理了一下桌上几个造型古朴的调味罐。
不过她只轻碰触了一下,实际上并没有移动那些调味罐——因为在她来之前,戴宽就已经整理过了,把那些调味罐按高低顺序排列,并把标签对齐,旁边的牙签盒、纸巾盒也都被调整过位置,使它们排列得方方整整,像在等待检阅的步兵方阵一样,让人看起来愉悦。
从女孩手上那下意识的动作和表情神态来看,她应该也有着类似的习惯。
“先点菜?”戴宽问道。
叶筱楠点头,从桌子旁边卡槽上拿下了一个用来点菜的平板。
戴宽同样拿了一块平板,这是现在绝大部分人均100以上消费的餐厅都必备的点菜系统,不仅可以直接通过触屏点菜,也可以直接用语音来点菜,识别率很高。
如果语音ai也使用不惯,还能直接通过平板连线人工辅助点菜。
当然,这些都不想用的话,也可以直接要求真人服务员过来面对面地点菜,不过服务员也是过来帮客人用平板操作就是了。
今天第一次见面用餐的费用,按照相亲平台的规定是aa分担,用餐的餐厅也是通过平台的接口来预定,在买单的时候,账单会自动平分打到两人的平台帐号,由他们各自付款。
用餐的预算范围,在会面前也都已经确定,所以戴宽先和叶筱楠商定了主食后,便提议一人点两样菜。
点完菜后两人一对比,戴宽发现重合了一样,而且叶筱楠点的另一道也是在他考虑中排前五的。
叶筱楠同样表示,戴宽点的另一样菜她也很有兴趣。
很显然,两人的口味契合度很高。
于是两人便直接商量着,定下了第四道菜,甚至在讨论其他菜式的时候,还再加了一样菜。
“个人信息上看你的籍贯是四川,我还以为你会比较喜欢吃辣呢。”点完菜下单后,戴宽继续就着口味的话题聊道。
叶筱楠说道:“我小学开始就跟父母到广东生活了,而且我妈是福建人,做的菜都也都是闽南口味,主要咸和甜。至于我爸,他应该也已经习惯南方菜了。”
她说着,看向戴宽:“我们口味差不多,应该不是巧合,而是这个‘大数据相亲’匹配的条件之一吧?”
“饮食习惯、偏好口味这种与日常生活联系比较紧密的数据,权重不是最高,但确实不低。”戴宽说道,“当然,这种权重也是和每个人对饮食的侧重程度相关,如果系统判定用户对吃很在乎的话,这部分权重也会增加。”
叶筱楠说道:“资料上说你的职业是程序员,难怪对这些也很了解。感觉现在各种大数据、ai什么的,有时候对我们的了解比我们自己都要深。你作为业内从业者,会担心这些大数据对隐私的侵犯么?”
这时候服务员敲门进来,给他们送上一壶热茶,戴宽示意要自己倒,服务员便将茶壶、茶杯放下,关门离开。
稳稳地替叶筱楠将茶杯倒至3/4,又给自己倒好后,戴宽将茶壶放在餐桌一侧,壶嘴正对向左边,与另一侧的调味罐等在一条直线上,整整齐齐,整个过程没有一滴茶水洒落桌面。
叶筱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微眯起眼,表情很惬意,倒不是茶有多好喝,而是戴宽的操作看起来让她有一种对到了频道的感觉。
这时候戴宽才继续刚刚的话题,回答叶筱楠的问题:“我相信你应该也不断地在网上,在各种媒体上听到人说,我们现在已经全面进入了大数据时代。不论我们愿不愿意,我们自身的佩戴设备、工作用的电子设备、生活需要的必须设备、外出时接触的公共设施,无时无刻都在对我们进行着各种记录。这些记录所转化成的数据,就好像我们的姓名、住址、身份证号、手机号、电子邮箱号、微信号、银行卡号一样,都是我们在现在这个社会要生存必须拥有和客观存在的信息。
“这些数据当然很多都涉及到我们的隐私,但就像以前我们在网上买东西,卖家会知道我们的地址、姓名、手机号、购买的物品等私密信息,网购平台、快递公司、快递小哥也都能不同程度地知道这些信息,但我们不会为了避免隐私泄漏就不网购。”
叶筱楠摇头道:“以前可没有这么多信息,现在各种电子设备,都装了一堆传感器,定位数据、浏览记录什么的,也都强制上传,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基本上是个服务就要联网,不联网都用不了。一出门也到处是各种摄像头,像今天早上我从出门、搭车,到进餐厅坐下,估计就被各种身份识别、脸部识别了至少十几次,不论线上还是线下,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记录到了云端。”
戴宽点头道:“当然,个人的数据越多、越全面,泄漏带来的损害和危险就越大,不过正因为是这样,国家对大数据进行统一监管,对相关法律也进行了重新制定和修改,数据非法贩卖、使用的惩处都越来越严。
“普通用户可能感受不到,我们这些从业者的感受却很深,前几年数据安全法刚颁布的时候,所有相关公司都要组织员工学习,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都要搞得清清楚楚。
“现在二级以上的隐私数据都是各地的国家大数据中心统一分配储存和管理,企业或机构想要使用数据的话,不论是研究还是商用,都要进行申请。而且获得四级以上数据的企业或机构,都有常驻的‘数据安全官’,都要接受国家数据安全部门的监管。
“另外公司在对数据进行实际操作和应用前,都要先进行数据脱敏。还有‘可用不可见’的模式,直接通过上传算法和模型返回结果,不能看到具体信息数据。
“所以现在虽然整体来看被采集的信息更多了,但其实相比起以前各个企业自己采集、自己储存、自己管理和使用数据的时代,隐私的安全性反而提高了很多,因为背后是国家在背书,各种大数据信息某种程度上已经是一种新的战略资源、生产资料。
“对了,我得先交代一下,其实我就是在‘千里姻缘’工作,确切点说,平台帮用户进行配对的算法,主要就是由我设计。”
看到叶筱楠一怔,似乎准备说什么,戴宽赶紧补充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可以保证,咱们俩的配对,完全是系统的正常计算结果,我没有任何干预,而且,哪怕我是开发者之一,也看不到正常用户的具体信息。”
叶筱楠奇怪道:“那你这是为了体验自己的产品,还是真的要相亲?”
“都有吧。”戴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今年三十三岁了,从毕业开始就一直埋头工作,没有谈过恋爱。等到想谈恋爱的时候,一抬头,周围年龄差不多的女孩都已经结婚生娃了唉,总之吧,就是我确实想谈恋爱、结婚,也确实是有体验自己产品的心思。”
叶筱楠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倒是被挑起了好奇:“你是开发者,那应该知道你们这配对是靠什么数据进行的吧?主要是配对学历出身,长相身高,性格爱好,还是其他什么的?还有,为什么你们平台注册后除了填了一个心理测验表格外,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填,连对相亲对象的期望都不用写。在最后配对成功以前,也没办法主动查询其他会员的信息,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力,和我印象中的互联网相亲产品,区别好大。”
戴宽说道:“具体的配对方式很复杂,不是几句话可以说清楚的,基本上每个人所适用的配对方式都不同。我们可以通过数据中心调用每个用户的六级隐私数据,这个你在注册的时候应该也看到吧,六级许可需要用户的多重确定。而有了六级隐私数据,就像你说的系统对我们的了解,可能比我们自己还要多。系统能够很清楚地知道我们的需求和自身状况,综合所有数据,为我们适配相亲对象。这种情况下,用户的线上选择其实反而是种干扰,我们并不打算做成‘社交平台’,只想让用户通过我们的平台找到适合结婚的另一半。”
叶筱楠若有所思地点头:“我大概明白了,不过你们这样做,用户在你们平台逗留的时间会很短吧。我看其他网站的报道,你们网站的配对成功率很高啊,第一次相亲后选择继续约会的达到90%以上,很多都和第一次相亲的对象结婚了。但他们结婚后,不就不用你们的平台了?甚至只要第一次相亲成功,接下来的联系就可以直接跳过平台,那你们怎么盈利啊?”
戴宽笑道:“其实我们背后的主要出资方就是国有资本,最重要的是公益和服务职能,只要能让更多人通过我们的平台找到另一半,就是成功。另外其实我们现在已经盈利了,目前使用我们平台的都是高质用户,而高质用户的六级隐私授权是很难获得的。就算用户只用一次就找到了另一半,不再上我们的平台,我们也依然有两年的六级隐私使用权。”
叶筱楠奇怪道:“六级隐私数据这么值钱?你们用来做什么,用算法投放广告吗?可是用户又不上你们的平台了。”
这时候,门口响起提示音,第一道菜和主食上来了。
这次不再是服务员,而是一台梯形的上菜机沿着墙边的轨道,从专属它的通道匀速移动进来。
为了适应这家餐厅的整体风格,这台上菜机的外部装饰得跟个炼丹炉似的,看着倒是挺有意思。
上菜机直接嵌入了餐桌,然后缓缓升起上方的双层金属顶盖,再取下餐盘盖,仿人手的多瓣护托将菜碟稳稳放到桌上,留下一句“祝您用餐愉快”,便快速地沿着墙边轨道又退了出去。
叶筱楠感叹道:“以前像这么大一家餐厅,生意又这么好,需要雇的人应该是现在的两倍以上吧?”
“没办法,现在人工太贵了。”戴宽说道,“刚刚说到哪了,哦对,六级隐私。你以前应该没有授权过六级隐私的商业应用吧?这么说吧,能调用六级隐私的话,基本上用户当前关注的信息、喜好、消费能力和消费习惯都能非常准确地把握,广告推送成功率极高。相当于你出现了某种购买需求,可能在你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还没开始找产品的时候,系统就能给出最符合你需求、喜好和消费能力的推荐,你自己去找,都未必能有推荐的产品合你心意。”
“可我如果不用‘千里姻缘’这个平台了,你们怎么投放广告?”叶筱楠问道。
“现在各个平台、应用之间都是相互嵌合的,并不是只能在‘千里姻缘’上投放,各大应用、平台,其实都有我们的端口,你是‘千里姻缘’的用户,我们就可以通过这些端口,在那些应用上进行信息投放,包括广告。当然,当你看到那些广告时,会有很明确的提示,告诉你这是来自‘千里姻缘’的推送,如果你对那广告反感,就可以立刻中止六级隐私的授权,‘千里姻缘’就无法再调用你的隐私数据,也不能给你推送广告。但相信我,有分寸地使用下,只有不到3%的用户会在第一次接收广告时就选择提前中止隐私授权,习惯了这种广告推送后,用户甚至会产生依赖,要买东西的时候会主动寻求推荐。”
“我怎么觉得有点可怕呢?”
戴宽笑道:“你估计很少用这类服务,还没用习惯,很正常。新的技术刚开始应用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就好像前几年刚开始在试点城市全面推行无人驾驶的时候,大家不也都很担心,不愿意坐所谓的‘电脑车’,但现在主流舆论都是如何对手动驾驶进行限制,甚至完全禁止手动驾驶的机动车进入自动驾驶车辆通行道路。还有纳米机器人、体内植入技术、ai医生,在救了那么多人的命后,也没什么人反对了,总归是有一个适应过程的。”
叶筱楠好奇道:“如果我真正想买的商品,不在你们的推荐库里,没有给你们交广告费呢?”
戴宽说道:“这个可能性很小,除了一些特殊用途的商品外,几乎所有在售商品都在库里。对商家来说,这不是有了能更好的问题,而是没有就会出问题。而且总销量越大,口碑越好,毛利越低,收取的广告费就越低,ai会通过大数据运算,给出一个不论用户还是商家都可以接受的价格。叶小姐,看起来你是真的对隐私授权很慎重啊,你这种高收入水平和强保守授权的用户数据,是各大机构、公司最喜欢的,买断使用费非常高。”
叶筱楠不解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高收入水平’?咱们互相之间的相亲简短报告上,并没有标注收入吧?”
戴宽说道:“很简单,从你的表现来看,私下里应该很少看到广告推送。而在我们现在这个社会上,即便进行最低限度的生存,也需要用到大量的商业应用,每个应用最开始的时候都会让用户选择是否接受广告、是否进行隐私授权。如果既不进行隐私授权,也不接受广告,那使用费用都会比较高,不是高收入的群体,是接受不了的。”
“原来是这样,套路太深了。”叶筱楠笑道,“对了,你刚刚不是说各个公司要用大数据的时候,向大数据中心申请、直接上传算法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买断隐私数据,是要做什么?”
“我之前说的情况,是在应用的时候,但是在开发时,我们还是需要对数据进行具体的分析处理,才能更好地设计模型和算法。当然,这样的数据,是要花钱购买的,而且是大钱。这也是‘千里姻缘’开发费用占比最大的一块,毕竟我们需要用到的是六级隐私数据。”
戴宽说着,笑道:“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变成客服了,哈哈,咱们还是先吃东西吧,菜要凉了,边吃边聊。”
叶筱楠面露歉意之色,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好像问的太多了。”
“那倒没有,其实我也聊得蛮开心的。老实说,来之前我还有点担心,怕见面后冷场,不知道聊什么,会很尴尬,所以还提前看了很多段子,做了模拟演练来着,哈哈。”戴宽笑道。
接下来叶筱楠主动地揽过话题,也开始介绍她自己的情况,同样是先从工作讲起。
戴宽之前就知道她是插画师,但对插画师这项工作,他的了解很浅。而且这不是制式工作,通过ai助理找到的介绍信息,和实际会有一些出入,对工作内容,没有太多详细介绍。
“我算是自由职业者吧,主要就是根据客户的需要,进行插画定制。”
“主要是实体书、杂志里的插图吗?”戴宽好奇问道。
在这个时代,虽然电子书是最主流的文字信息传播工具,但实体纸质书、杂志也并未完全消失,反而价格变得十分昂贵,成了一种“类奢侈品”的存在。
实体书籍的纸质有了非常大的革新、变化,几乎很难撕烂、弄皱,翻阅起来的触摸手感极好,和普通的纸几乎已经不是一种东西。
装帧设计也都极尽用心,投入极大,许多内容,比如结合剧情、人物形象的插画,相关的摄影作品、说明图片等,都有“电子传播限令”,购买者自己通过拍摄、扫描进行保存没关系,但若是在网络公开发布或多人传播,则会被追究责任,所以为了看到和收藏那些作品,很多人都会愿意花费比电子书高很多倍的价格购买实体书。
看实体书、实体杂志,也变成了一种新知阶层偏好的“生活方式”。
戴宽自己,就有几本珍藏的科幻,里面的许多幅插画,都堪称人类想象力之大集。
叶筱楠说道:“实体出版物的插画只是一部分,其他包括游戏、影视、广告行业,也都有客户。插画师最主要做的,就是根据客户的需求,对相关内容进行辅助的内容表达。当然,我自己也会出画集、画册,办画展,会有完全表达我自己想法的作品。”
戴宽好奇道:“现在各种ai作画都越来越厉害了,之前有很多针对某一类型或某一位画家的作品训练出来的ai,制作的画作,连一些大师都分不出来是原作者画的还是机器画的。ai对你们的行业,会有冲击吗?”
“对我们行业的话倒是冲击不大。”叶筱楠笑道,“就像咱们刚刚讨论的,现在人工比机器贵多了,内容创作行业更是如此。对插画来说,首先得是‘人’画的,然后才会考虑画工、创意、对内容的表达这些东西。就像现在有很多恋爱ai、伴侣ai,虽然单凭语音聊天很多人都很难分辨是不是人,但只要跟你说对方是ai不是人,那感觉立刻差了很多。所以哪怕现在电子绘画设备那么先进了,我们还是要用最原始的方式画画,每一个作品交出去,都必须要有‘实体原稿’。有些新入行的插画师,甚至还要提供绘画的全程记录视频。”
戴宽恍然点头:“也是,还是人和人的思想更能产生共鸣,人的作品才能是艺术,ai的作品只能是产品。”
叶筱楠说道:“不过我之前倒是听说,有个插画师就是通过你说的那种ai作图,然后自己再用笔临摹,结果他用的是免费版的软件,软件制作者会在每幅画里暗藏自己的签名,他没发现,把那签名也照着临摹出去了。”
戴宽建议道:“单纯照着ai做的图来抄,那肯定就莫得插画师的灵魂了,但如果用来做辅助的话,应该也能提高效率,节省时间。比如按照着你的思路和简单的底稿来做填充,完善细节,让你提前看到这个思路的结果是不是符合预期,避免完全画出来后才感觉不满意,付出太多的沉没成本,也能够尝试更多的创作思路。就像工程师的eda软件一样,用来创作比较复杂和大型的画作时,应该会有帮助。”
叶筱楠听得笑起来:“你这还真是理科男的思维啊。”
“哈哈,没办法,习惯了,说的话太外行。”
“你说的可不外行,本来就是你的领域啊。”叶筱楠说道:“不过,我的画个人风格比较强,估计那些ai软件模拟不出我预计的效果。”
“可以根据你过往的画作来做训练,如果你的画作够多,并且风格都趋近统一的话,有一个大概基础的效果应该是没问题的,反正只是帮助找到构思方向,不是用来代替创作。唔,说的我对这个也有些兴趣了,回头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试着帮你做个辅助工具,说不定以后我们可以合作进军艺术设计工具界。”
就着这个切入口,戴宽和叶筱楠的谈兴都被激发了出来,话题也开始发散,两人甚至都不太注意吃的菜是什么味道了。
戴宽讲早年求学时的趣事,从业以来环境变化带来的几次理念冲击下的适应和挣扎。
叶筱楠给他看透纳的浪漫主义风景画,看德拉克洛瓦为浮士德创作的石版画插画,看康定斯基以奔放线条和色彩绘制的表现主义画作,看柯克西卡那只靠黑色轮廓线平涂的、极具创造性的老实人,教他怎么欣赏表现主义的画作,怎么分辨桥派和蓝骑士,东西方插画风格的区别,又给他科普刘松年、顾恺之等画家的风格,洛神赋图、女史箴图的细节。
吃完饭,已经快九点了,在门口分别上了自动驾驶的电动出租车后,戴宽立刻将智能表投屏到车后座前的平板进行操作。
他进入了“千里姻缘”的用户界面,点下了“完成约会”的选项,然后点下“期待下一次约会”,点下“愿意将我的联系方式告知对方”。
几乎同时,另外一边的叶筱楠也点了相同的选项,于是两人的联系信息都被发给了对方,从这一刻起,他们可以选择脱离平台,进行私下联系。
加上了叶筱楠的通讯帐号后,戴宽在车厢中露出了笑容。
本来在约会前,他还是颇为忐忑的,因为从过往经验看,他对于和女生面对面打交道,是很不擅长的,特别是和第一次见面、并不熟悉的女生。
但从结果来看,这第一次约会还是非常成功的,也说明了他设计的匹配系统是很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