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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征说话不可谓不毒辣,这胡搅蛮缠的还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前脚你还在指责他言论不当,后脚他就说你收受他人贿赂,简直就是个搅屎棍。
当然了,这种胡搅蛮缠的手段,只要是官员基本上都见识过,但是,为什么这么多人都会这一招,那是因为这一招是真的好用啊!
哪怕谁都知道长孙无忌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收好处,但是该解释的还是得解释,这就是官场的规则。
这一点,显然长孙无忌也知道,虽然有点不忿魏征不按原本的套路来,但该说的还是得说,
“在下身为尚书左仆射,虽不是言官那般风闻奏事,但太原王家乃是我大唐顶级世家,在下自当谨慎对待,魏大人那报纸上报道的王家若多罪责之前没人发现,怎么到你魏玄成这里就全发现了,难道这就是巧合?”
魏征知道,这才是今天的正题,所以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这稿子本就是外人投递给我报社的,下官作为报社主编自然不能随便刊登,所以,这些事情都是下官查阅了当地的邸报以及档案以后,确认真伪以后才刊登的!”
“至于说王家的声誉,下官在朝堂只是一介谏议大夫,在外也只是一介报纸主编,只要上对得起陛下和朝廷,下对得起黎民百姓即可,那王家的声誉与我何干?”
这话说得就有点流氓了啊,可偏偏还没说错,他魏征又不是给王家打工的,他拿的是朝廷的俸禄,领的是李世民这个皇帝给的官职,跟王家半毛钱关系没有啊。
李世民见这出戏演到这里了,知道得自己登场了,赶忙咳嗽了两声然后沉声说道,
“魏卿,既然你已查阅过王家相关案子的记录,可有预备好?朕要验看!”
魏征知道这是到了戏肉部分了,也不玩笑了,认真的说道,
“陛下,微臣如今掌管报社,哪怕是初掌,也明白了这报纸的重要性,每篇文章的审核都是仔细反复核对,不敢放过半分错漏,这涉及到罪案的,自然更是如履薄冰,所以,还是那句话,所有报纸上刊登的王家罪责,皆在外面那口微臣上朝时带来的箱子里!”
李世民朝旁边伺候的内侍看了一眼,那内侍赶忙走到殿门外拎了一个箱子进来。
看着这个箱子,原本只是演戏的魏征此时也真的有点义愤填膺的味道了,咬牙切齿的说道,
“陛下,微臣作为多年的言官,如今蒙陛下不弃代为执掌报社,自当以报纸为言纸,斥不公、诉不平、针砭时弊,这才不枉陛下的一番看重!”
这可不是戏词,这可是魏征的实话,也是他昨天回家以后慢慢想通的。
作为一个多年的老言官、谏臣,青史留名已然成为他一个执念了,他没有长孙无忌那般高深的执政能力和政治手腕,但一个老言官多年的眼光和辛辣的言辞可一直都在。
所以,既然到了这个位子上,陛下能借着这个报纸来说太原王家的事,那他为何不能以后就以这个报纸为言纸针砭时弊?
以前听到他谏言的只有陛下和朝臣,可如果把那些谏言都写到报纸上发出去呢,那影响力得有多大?长此以往,他魏征魏玄成必当青史留名!
正因为想通了这一切,所以,从昨晚开始,一个打算以后专业时政评论的历史上第一个专业时事评论员诞生了!
不过,魏征怎么想李世民不管,他只知道,如今正是到他的戏份了!
从内侍手里假模假样拿过那一叠叠其实早已看过的记录,李世民看一份拿一份,然后慢慢的内侍竟然递过去的速度有点跟不上李世民翻看的速度了。
最后,李世民拿着那厚厚一叠记录直接往案几上一砸,厉声喝道,
“这王家是没了王法了?”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李世民登基大半年以来还是第一次在朝堂上发这么大的火。
不过,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李世民现在火气极大,但是王家那些人还是得硬着头皮上来解释,尤其是中间有几位可是王家嫡系子弟,如果真彻查王家,他们也跑不掉啊。
“陛下,王家偌大个家业,难免有几个宵小之辈,还望陛下开恩,王家定会尽快查出那些宵小押送衙门!”
一位王家子弟实在受不了了,赶紧出来开口解释!
可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呢,一个年纪挺小的内侍连奔带跑的跑到了殿门口高声喊到,
“陛下,有大批学子聚集到宫门口,高呼灭王家、平民愤,还有许多百姓也加入了,据守门朗将说还有许多百姓正在赶来的路上,还望陛下定夺!”
这下没人说话了,显然已经被这个消息惊到了,同时也是被报纸的威力惊到了!
这才多久啊,王家的恶名就已经传到了学子、百姓当中了,并且让他们依然聚集到宫门口请愿来了。
要知道,学子发动起来容易,都是些热血冲动的年轻学子,只要轻轻一煽动就能一带二二带四四带一群的煽动起来。
可学子容易,百姓可不容易啊,这如今连百姓都涌了上来,这明显就是报纸的功劳啊。
此时,朝堂上所有朝臣都在偷偷看着魏征直吸冷气,这魏玄成如今看来是真的谋到了一个好位子啊,这报纸简直是一言出而鬼神惊啊。
李世民此时也皱起了眉头,学子的事情自然是他暗中安排的人手,可这百姓可不是他弄的啊,毕竟谁都知道,只要民意沸腾了起来,那就会出大事,他吃饱了撑的去煽动民意啊。
可如今连百姓都聚集了起来,那显然就是因为报纸的缘故了,看来这报纸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啊!
不过,显然眼下还是得把这场大戏收尾才是!
“辅机,你领衔,带大理寺、禁军,查抄王家,另外,杜卿,你走一趟太原,调半卫军士随行,太原王氏罪孽深重,平叛之!”
长孙无忌、杜如晦赶紧出来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