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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7章 娇娇,该放下了
醒来后的她从医生嘴里得知,她的眼睛哭瞎了。
从此,她再也看不见外面多彩斑斓的世界。
她看不见母亲的眼泪,但听得见母亲的哭声,心疼她。
但她安慰妈妈,她已经看见过这个世界的美好了,也体验过哪些她曾经没有体验过的东西,所以她不遗憾了。
不,还是有一点遗憾的。
就是再也看不见他的照片,但她将那几张少得可怜的照片全部记在了心里。
看不见外面的世界,她便能满眼都是他的样子。
似乎这样一想,心中的那些难过都少了许多。
林母也认命了,她的女儿欠了别人一条命,该还了,也不再求着她结婚。
所有人都默许了她的选择,默默忍受。
失去了光明,她一开始是不习惯的,走路会磕到碰到,常常就会摔倒。
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有时候摔得狠了,见血了,林母就会难受的掉眼泪,给她请了很多护工。
渐渐的,也许是摔得多了,有些地方批斗厚了,再磕到也不会疼了,那个时候她也将家里的布置都记住了。
为了让她熟悉,家里的布置愣是不敢改动一分。
熟悉的路之后,她将护工都遣散了,她虽然看不见,但感受得到那些或同情,或可怜,或羡慕的视线。
她不需要别人这样看她,这些视线她早已经习惯了。
她还活着,便不需要可怜。
失明令她少了很多的兴趣,但也多了很多的兴趣,她学会了插画,细细的捧着花朵花枝,给它们安排最好的位置,哪怕代价是被刺给扎得满手。
她学会了各种乐器,只因音乐不需要眼睛,而是用心感受。
但她做得最多的事,便是发呆,什么也不坐,就去到他的房间里发呆,手上一左一右带着那两个戒指。
就连龚家父母都习惯了这位眼瞎了的大小姐往自个家里跑。
原有的那一丁点怨恨,也在看见那双明亮却没有神采的眼睛时,再也生不出怨恨了。
龚夫人记得,她的这双眼睛是最好看的,曾在儿子的眼里宛如启明星,但现在,彻底的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龚夫人第一次觉得,或许她的儿子没有爱错了人。
只是上天何其不公,生生的让这对情人生死相隔,注定只能活一个。
暮雨退居成朋友的关系,不再苦苦纠缠,只是偶尔的,会给她带礼物,但每一次,她都客气的退回去了,推不掉的,便会转头送回别的东西。
她知道,她同样辜负了暮雨,但她别无选择。
暮雨更忙了,满世界的飞,提前接手了家族生意,将心思都放在正事上,好似这样可以减少心底深处的苦闷。
而她,装作看不见暮雨的苦闷。
她的心很小很小,小的只能装下一个人,再也容纳不下第二个。
一年的时间过去了,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龚家曾经有个天之骄子一般的继承人。
偶尔的,可能会有零星的人记着,感叹一句,天妒英才,顺带加上一句,林家的小姐也是可怜人。
更多的,再也没有了。
慢慢的,她多了一个爱好,那就是做慈善,不做别的慈善,做孤儿的慈善。
她捐钱,她亲自去了孤儿院,她陪着孩子们玩闹,她给孩子们弹琴,教他们唱歌,给他们讲故事。
只因,她和他之间没有孩子,这是她唯二遗憾的事情,倘若他们之间有个生命的延续,那是极好的吧?
只是,可惜,那个时候她的身体根本不允许生育。
她给他立了一个衣冠冢,石碑上刻着字。
林娇娇之夫龚决笙。
那一行字歪歪扭扭,是她摸索着石碑刻上去的。
刻完之后的那一天,她一直坐着,靠在石碑上。
她给他选的位置是极好的,依山傍水,景色宜人,只是可惜她看不见。
在他的石碑旁边,还有一个空位,那是她留给自己的。
她做这件事的时候,瞒着所有人,偷偷的做,谁也不知道。
偶尔的,她会消失一天,那便是出现在他的石碑旁边。
一开始,林母还会紧张的去寻找,后来,林母习惯了,也不会去追查,只知道女儿有了自己的小秘密,只要她活得好好的,那么多少秘密都没关系。
那一天,有时候她会对着空气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趣事,有时候她什么都不说,只是坐着,等手上的手表响了,便会摸索着回家去。
山下的守墓人不知道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是怎么在失去眼睛的情况下,靠着双手,准确无误的找到了那一块石碑。
直至守墓人悄悄跟上去,才知道,她就这样弯着腰,靠着双手,一点一点的摸过去,找过去,哪怕她的双手早已经被草木割破,鲜血淋漓。
时间久了,那一双白皙滑腻的手变得满是茧子。
那一天,下了一场大雨,雨后的山路太泥泞了。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但因为下雨,路面上滚落了很多石块,她看不见,一个不小心直接伴了上去。
身体后仰,似乎要摔下去了,而下面,是万丈悬崖。
在等待疼痛来袭之前,她的腰好像被轻轻的扶了一下,重新站稳了。
她站了很久,好似没有从那一阵温柔的风中回过神来。
但,那是风吗?
会有风这么温柔吗?温柔的像是有人轻轻的抱着她一般。
她颤抖了一下,那双没有神采的大眼睛茫然的看向四周,似乎想要看见那个人影。
但,什么都看不到。
她张开嘴,颤抖着声音大喊:“阿笙!阿笙!是你吗!阿笙!”
那样温柔的力度,除了他,她想不到还能有谁。
万籁俱寂,没有任何回答。
“阿笙!你出来!你出来啊!”
喊着喊着,那双空洞的眼睛淌出眼泪来,止也止不住。
她哭什么?
她不知道。
他死了。
刚刚只是风罢了。
她思念成魔,产生了错觉,错把风当成他。
如果是他该多好啊
哭着哭着,那一阵温柔的风再一次吹过来,轻轻的吹着她的眼睛,像是将她的眼泪给擦拭而去。
她怔住了,站在那里。
耳边是风声,更像是一个人的低喃声,像是在说
“娇娇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