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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彦轩听罢,开始有点茫然不解,略微深思了下,瞬间恍然大悟。 在这件事中,赵运使也是参与其中的恶人,让赵运使去审理抓捕归案的盐商,为了把自己摘干净让盐商认罪画押,会惹得那些未伏法的盐商恐慌,且对赵运使的行径
产生不满,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抓捕的会不会是自己。
他由衷赞叹一句:“大哥这招高明。”
温彦宸叮嘱道:“二弟做事不能过于直接,官场上都是尔虞我诈。”
温彦轩明白他的意思,在官场上,若要过得好,也要精于算计,严加防范,你不算计别人,别人也会算计你。
须臾,他忽然问:“赵运使敢如此,可是在京城有靠山?” 温彦宸轻轻颔首,回应说:“我自打来扬州后,就派人查扬州各官员的底细,其中清白的官员也有,例如柳参政,但对私盐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估计也是因为无能
为力。而赵运使能胆大包天,连与他同级的官员也没辙,只因定南侯。”
温彦轩惊愕:“定南侯?”
温彦宸点头回道:“这些日子以来,定南侯与赵运使也一直有书信来往。” 温彦轩也不笨,若有所思,便能想到个中缘由。与定南侯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姐是宫中荣宠不衰的贵妃娘娘,而贵妃娘娘育有一子一女,分别是三公主与三皇子,定南
侯这是为三皇子能登基为皇,以及自己将来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做准备。 皇上虽然早已立下储君,但太子之位也不算很稳,因为定南侯势力大,与皇后娘家不相上下,甚至已有超越皇后娘家之势。定南侯全力支持三皇子,在几位成年的皇
子中,三皇子已经严重威胁到太子的地位。 自古以来,谋反登基的皇帝大有人在,名声不好听又如何?历史是为胜利者书写的,可不是为失败者书写的,在胜利者的权力下,总有让自己登基的合适理由。而一
些野史的出现,有一些原因大抵是不满史官书写的历史,所以野史也不一定全是假的,正史野史,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越想,温彦轩的脸色就越凝重,道:“除了铁之外,盐是最赚钱的,私盐已横行多年,不但扬州盐商富比王侯,就连牵涉其中的官员也赚了不少,而定南侯所赚的钱,
也与盐商差不多了,这些钱若是用作招兵买马,后果不堪设想。” 温彦宸也为此事头疼,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道:“皇上有意削弱定南侯的势力,也将三公主许配给定南侯世子,杜绝了定南侯世子入朝为官沾朝政之事,次子是个四
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成不了大器。” 说罢,温彦宸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毕竟此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私盐只是解决问题的开端,从袖子里取出一份名单递给温彦轩,道:“二弟,你按照这份名单
去查。”
温彦轩接过名单,看了眼上面所记录的名字,微微愣神,诧异道:“大哥,这不是那些盐商的名单吗?”
“正是。”温彦宸轻轻颔首,“这只是一部分贩卖私盐的盐商的名单。”
温彦轩神色一顿,又问:“那另一部分呢?”
温彦宸回道:“另一部分不用管,私盐泛滥,我们总不能除掉所有与私盐有关的盐商,这会造成扬州经济失衡,盐业动荡,影响百姓生活。”
听罢,温彦轩就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铲除一下比较严重的蛀虫,情节较轻的暂且放过,用其他办法彻底杜绝私盐。
温彦宸又道:“上面的名单,轻重缓急你根据上面的顺序即可。” 温彦轩看着上面的名单,人数还挺多的,忽然感觉压力有点大,但兴奋居多,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如此有挑战性的事,须臾又疑问道:“大哥,你将那么重要的事交给我
,就不怕我办事能力有限,拖慢了进度,拉低了你的办事效率?” 闻言,温彦宸正了正面色,眼带严肃地看向他,俨然一个严厉的兄长,沉声道:“二弟,你办不到就安心在扬州呆着做你的七品知县,三年后上京述职你也没什么机会
能回京任职。”
温彦轩闻言一怔,忙道:“大哥,我等会儿就着手去查。” 他离京外放为官,一来是为了躲避前妻,而来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自己只有个闲职,也难升迁,只有做出政绩才行,来江都县就是个好机会,一切只看自己的能力
。嫡母和祖母也慢慢老去,他总得尽快回京尽孝的,免得两位长辈在京城为他忧心。
温彦宸看了他一眼,道:“我先回去了,就不打搅二弟办事了。”
闻言,温彦轩站起身来,道:“我送送大哥。”
温彦宸婉言拒绝:“不必了,我又不是不认得路,你先去处理手头上的事。” 说罢,他就站起身来往屋外走,他早上出门的时候绾绾还没醒来,午饭时间早已过去,一整日都在忙着,也没时间吃午饭,现在回去都能直接吃晚饭了,可不能再误
了时辰。 望着那抹归心似箭的背影,温彦轩便知大哥回去那么急是为了大嫂,现在夕阳西下,大哥回去就赶上吃晚饭了,他打心眼儿里就羡慕,曾几何时,他也有过这样的日
子,若是周氏从一开始便对他一心一意,他们现在也能过得很幸福。
温彦宸出了县衙,刚上打开马车车门,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家小妻子如花笑靥的面容,紧接着,她那清越的声音响起:“夫君,你忙完啦?”
温彦宸微微愣神,旋即含笑点头:“刚刚忙完,绾绾,你怎么来了?”
秦绾妍笑盈盈地回应:“我跟桃枝和梅枝她们出来逛逛,经过县衙看到马车便知也你在,就让她们先回去了,我留下来等你,顺便接你回家。”
闻言,温彦宸只觉心里暖融融的,软得一塌糊涂,他自幼就独立,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被人接回家,有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他嘴边的笑容缓缓放大,踩着杌子上了马车,关上车门才握着她的小手,柔声道:“傻姑娘,你怎么不先回去?若是我入夜后还没忙完,你岂不是要等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