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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栗见男人怂了，胆气更壮，竖起手里的刀刃就要往他身上刺。
男人下意识抬臂一挡，刀刃从他手背上划过，霎时洒下一溜儿血珠。
唐栗回身飞踹，撩起一腿把他狠狠压倒在地上。
男人吐出口血沫，脸色越发惨白。
他终于意识到这个女人有多可怕，比他认识的所有能力者都要强，并且实力远远在他之上。
唐栗的小黑鞋踩在了他的肩上，鞋尖用力往下压，碾住他的琵琶骨，好令他动弹不得，“现在，我问，你答，少说废话！”
“好，你想问什么？”
“你的名字？”
“吴远桢，冰系能力者。”男人一五一十地答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掩饰都毫无用处。
唐栗很满意他这副识时务的样子，指尖刀花一转，将小刀收回了袖间。
“我刚才没想真杀你，你给我错误的信息，不要怪我对你动手。”吴远桢急忙出声，“而且我们有两个人，总比一个人逃出去的几率大。”
唐栗好笑地放开了他，把酒红色波浪卷拨到身前，用平静的目光凝视着他。
吴远桢挣扎着想坐起来，唐栗脚下用力，把他踩回了原位。
“我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二十左右的男孩，一米八几，板寸头，笑起来很阳光？”
“拜托，我连你都看不清是什么样子，就算这里有人，我也不”
唐栗刷地抽出把刀，贴在他的脖颈上，用冷淡的目光看着他：“我劝你想清楚了再说话，我在这个洞穴里看到了他的肩章。”
男人忽然沉默了。
唐栗的刀背抵上他的脸颊，威胁的意味极浓，“快说。”
“他确实来过这里。”男人叹了口气，“我是前天被抓到这里来的，你说的那个男人，应该是昨天下午被抓的吧，他就被丢在我旁边，半夜我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见了”
“你怎么知道是半夜？”唐栗使劲踹了一脚他的小腿。
男人龇牙咧嘴地痛呼出声，他转头看了眼角落堆积的草堆，“我的冰二十四小时内会自动消失，冰化得程度，可以让我大致推出被关押在这里的时间。”
“所以，你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是逃走了还是被吃掉了？”唐栗微微皱眉。
“他应该是逃走了，昨晚那东西没回来，要不是我睡得太死，肯定也会逃走。”男人神态里有些懊恼。
“不可能，就算他要逃走，也一定会带上你，就像你说的，两个人逃出去的几率大，他会傻到不叫醒你？”
唐栗盯着他的目光越来越怀疑。
“是真的，昨晚可不只是他一个人被抓到这里，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两个男人，我猜他们是一起的，他们一块儿逃走，又怎么可能叫醒我呢？”男人突然急了，语速跟刚才相比快了不少。
“不可能。”唐栗的语气毫无波澜。
“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那你还问什么？”男人气恼一笑，“你要是不信，就自己走吧，按照你说的方位，看摸到的究竟是出口还是岩壁。”
唐栗破天荒笑出了声：“哦，你说出口啊？我骗你的呢。你别用这种表情看我，我在草堆里嗅到了新鲜血液的味道，虽然有人用枯草盖住了，但我还是闻出了差距。”
“你嘴里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真话呢。”
男人脸色陡然一变，避过她的视线。
“怎么，现在还不说？”唐栗挽着刀花，在他脸上比了一下。
吴远桢终于放弃了挣扎，他闭上眼，神色痛苦，“除了你说的男人，都死了。”
唐栗冷笑，不知又从哪儿摸出那把小刀，一手捂住他的嘴，一刀扎入他的小腿。
吴远桢痛苦地闷声被她死死捂住，刀刃还坏心地在肉里转了一圈儿。
“靠啊我说我说”吴远桢痛得忍不住尖叫，却又怕把那头熟睡的异兽引过来，只能闷哼出声。
唐栗松开他的嘴巴，却没把刀拔出来，听到不满意的地方就顺手弹一弹刀把，最终从吴远桢口中问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早说不就好了，白吃这么多苦头。”她拔出小刀，在吴远桢衣服上随意擦了两下，把上面的血迹蹭干净。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吴远桢从地上爬起来，叫住了她。
唐栗歪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是能力者，带上他好处很大，更完美的是，他腿受伤了，拿来殿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更何况，是他自己非要跟来的，出了事自然要自己承担后果。
“行啊，你想跟就跟，腿在你身上，我管不着。”
吴远桢松了口气，“你这女人，说话怎么这么冲！”
*
张霁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他感觉自己被浸泡在一个装满了粘稠血液的池子里。
费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他借着昏暗模糊的光斑，看到一面凹凸不平的岩壁。
岩壁上有很多喷溅状血迹，他两侧的黄泥地上横躺着两个人，不，两个只有一半的人。
他们依旧保持着死亡前的姿势，两眼圆睁，肢体紧绷，从这个姿态来看，他们死前一定经历了极其可怕的事情。
张霁把目光移到他们的下半身，不忍再看。
昨天这两个人还以一种掌控者的姿态肆意殴打他，逼迫他交出那块少到可怜的异兽肉，却没想到他们自己先成了异兽的口中食。
然而这两个施暴者的死亡并没有让张霁感到痛快，心里反而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难受，异兽总有一天会回来吃掉藏在洞穴里的储备粮，这个等待死亡的过程才是最痛苦的。
他死死闭上眼，断掉的腿脚一点感觉也没有，在阴暗中感觉呼吸声更加重了。
远处似乎有脚步声传来，是它来了吗
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流出来，滑进他的嘴里，张霁尝到了咸苦的味道，一言难尽，就跟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唐栗和吴远桢绕了整整三圈才找到这个洞穴的入口，那只异兽没有管他们窸窸窣窣的动作，一直趴在水潭里连尾巴都懒得动弹。
她猜测，那头蠢东西以为，在它的领地里，他们这群储备粮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所以才会连动都懒得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