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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信与张国维、朱大典见面后,三人相互推辞,最后还是赵信坐了兵马统帅的位置,张国维、朱大典作为督师议战。
赵信打开天窗说亮话:“张首辅、朱阁老,对于于潜一线的战事,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于潜县城能守住半个月,把张存仁的两万兵马围困到弹尽粮绝的地步。”
“皖南一战,清虏侵袭徽州府的图谋破灭,现在,张存仁所部又面临覆灭之局,形势对我们来说,可谓是一片大好。”
“只要我们能将张存仁所部一口吞掉,多铎将面临短期内无人可用的境地,与之相对,我们却是可以调动大量兵马参与杭州战事。”
“到那时,杭州城之围自动解开,天下大势将以此战为起点,只需再有一两年的时间,我们便可收复江南。”
朱大典曾任过凤阳总督,熟悉军务,明白赵信的设想不是空谈,于是拍手称赞道:“赵总督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当真是国之栋梁,我服了!”
张国维上任兵部尚书时,大明对清军的战事已极少获胜,现在看到赵信说出如此豪言,心有疑惑,就要开口质询。
不过,张国维看到朱大典认同了赵信的判断,便将质询化作侧面提醒:“赵总督,于潜县城看似守城将士不少,但只有朱阁老的五千金华将士曾上过战场,萧山行营的新兵还没见过血,战力很是堪忧,赵总督设计的这一战太过惊险,若是败了,浙东将元气大伤”
剩下的话张国维留在了嘴里,他担心赵信偷鸡不成蚀把米,别让浙东稍有转机的形势变得一败涂地。
对此,朱大典却是不以为然,没等赵信回答,他便出声反驳道:“张首辅,你这话我却是不认同,所谓无险不成兵,像张存仁孤军深入这种机会,可谓是千载难逢。”
赵信闻言,笑着附和道:“朱阁老所言有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今用来挡住清虏援兵的可用战力,除了朱阁老的五千金华将士外,还可以加上一万降卒。”
张国维听说赵信要使用降卒,嘴巴立马张的老大:“赵总督,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你怎么敢把降军派上场?”
赵信笑着回道:“为何不敢?”
汉人降卒是一柄双刃剑,这些人投靠浙东的原因多种多样,如杨守壮是因为身陷绝地,再不投降就没命了,于潜县城的守军则是因为这几个月来被清军欺凌,不愿再为清军卖命。
这些汉人降卒都有战场经验,用的好可为守城提供巨大的助力,但若是用的不好,降而复叛也不是不可能。
朱大典这时眉头微皱,也提出了质疑:“赵总督,大量使用汉人降卒很容易局势失控!”
朱大典有心守御于潜县城,获取这个大功劳,所以,他是真的关心使用汉人降卒这事的利弊。
赵信见张国维和朱大典都对此表示质疑,心中微微一叹后,决定采取折中的法子:“张首辅、朱阁老,于潜县城北面有高地,架上铁炮后可直接轰击城内,我率五千降兵守在那里,与城内守军互成犄角。”
张国维看向朱大典,朱大典轻轻点了点头。
浙东的战事一直由赵信全权掌控,朱大典一直没有机会插手,这是他首次参与军务,他想为大明上阵厮杀,但从刘忠藻到达金华后,朱大典对鲁王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变化。
隆武皇帝先登基,又得到各地的承认,堪为残明正统,鲁王这个监国的位置现在可谓是十分尴尬。
浙东这个池子太小,养不出大鱼,朱大典倾向让鲁王退下监国之位,浙东迎奉隆武皇帝,但这些首先要得到赵信这个江南总督的认可。
朱大典和刘忠藻关系不错,听说了赵信的首席幕僚秦逝在福州活动,刘忠藻虽然没说的那么明白,但朱大典在宦海沉浮多年,一眼便能看出赵信的意图。
赵信要是舍弃鲁王拥立隆武皇帝,那他朱大典和赵信,将在隆武朝同属浙东一系,所以赵信的书信一到,他立刻率领五千将士兵出金华。
主意已定,斥候前来通报,说清军援兵已到富阳,正在向于潜县城赶来。
张国维当即告辞,他要返回浙东,向浙东各地征兆壮丁,为前线运送粮草和兵器铠甲。
赵信和朱大典送张国维出城,等张国维走远,赵信与朱大典绕于潜县城一周,查看地形,商议守城的策略。
赵信每到一处,浙东将士和民夫便会大为振奋,齐声欢呼。
赵信笑着挥手致意,尽可能鼓舞士气。
朱大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见赵信丝毫不知道避讳,暗自担心起来,为将者,最忌讳声望太高,以免被朝廷和皇帝猜忌,别人躲都来不及,赵信却好像很享受这种感觉。
按照大明体制,总督因事而设,事毕即撤,赵信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赵信没留意朱大典的异样,侧过头指着正在搬运滚石檑木的将士,说道:“朱阁老,于潜这里的军心、民心皆可用!”
朱大典没有回话,就在刚才一小会,他脑中思绪九曲十八弯。
黄道周才在徽州府兵败,隆武皇帝在福建招揽的那些内阁大学士个个手无寸动,浙东投向隆武皇帝后,若能得到赵信这样的领军大将支持,他朱大典甚至可以窥测一下首辅之位。
赵信没想这么复杂,因为于潜县城处境最艰难,所以他要亲自留在这里,江南总督的旗帜能让那些初上战场的将士保持信心,他方才的举动也正在为那些新兵鼓气。
绕城一周后,赵信没有入城,而是带着督抚营来到城北的一处高地。
这时候,徐广与杨守壮正在指挥步卒加固北山的炮阵,胡觉带来了十五门铁炮,其中七门拆往于潜城头,剩下八门留在这里。
杨守壮四处巡视指点:“这里,这里,把石墙砌高点!”
开弓没有回头箭,杨守壮已无退路,所以,他不但亲自安抚部下,还全力协助徐广布置防御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