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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不守嘉定,新的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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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前夕,被李成栋安排攻打嘉定县城的五千清军,在探查到黄埔江畔发生战斗且有两部明军正往嘉定县城赶来后,立马像过街老鼠一般仓惶逃向苏州城。

    等张猛率军来到嘉定城下时,已不见任何清军的踪影,而嘉定义军首领侯峒在确定来的是明军后,立马出城迎接。

    侯峒与张猛略作寒暄,便领着张猛入城,这时候,张猛才发现嘉定义军的规模大大超乎他的想象。

    原来,侯峒等一干乡绅散尽家财,竟然在嘉定聚集了近三万乡兵,当然,这些乡兵当中有兵器、铠甲的不足四千人,其余乡兵大多拿着锄头、扁担等物。

    张猛看得眉头直皱,当即向侯峒建议道:“侯老,这些义士中有不少是老弱妇孺,战斗力低下,留下来只会碍事,请侯老把他们全部遣散,以免遭了清虏的毒手。”

    如果是七八天前,侯峒听了张猛这番话定会吹胡子瞪眼,可这几天和清军交战,几万乡兵被几千清军打得狼狈鼠窜,才让他明白这打仗不是人多就能赢的。

    这个道理候峒虽然明白了,但他却没有立即答应遣散老弱,而是问了张猛一个问题:“张参将,你刚才说陈卧子(陈子龙,字卧子)担任浙江巡抚,正协助宁绍军镇守杭州城,不知能否请吴国公派遣大军北上?”

    张猛稍作考虑后,回道:“本官这就往浙东传递文书,由于陆路传递消息不安全,这一来一回,没有十天半个月怕是收不到回信。”

    侯峒眉头一紧,想到某种可能,当即向张猛躬身相求道:“请张参将助老夫守住嘉定城!”

    张猛想都没想便是拒绝道:“本官不能留在嘉定城!”

    侯峒面色大变,怒声质问道:“张参将,你不是吴国公派来的王师吗,怎么能弃嘉定百姓于不顾?”

    侯峒也是没有办法,这些天李成栋派人日夜攻城,他虽然聚集了三万乡兵,但在守城时依旧漏洞百出,好不容易来了个能战的将军,他自然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张猛身上。

    张猛没有生气,耐着性子解释道:“侯老,吴国公如今正忙着应对十余万清虏猛攻杭州城,实在无暇,也无余力抽调兵马北上。”

    “就连本官也担负着守护杭州右翼的重任,救下嘉定城后就会离开,无法在这里久留。”

    “所以,未免嘉定义军遭到清虏屠戮,还请侯老召集人手随我们前往崇明岛避难。”

    侯峒了解张猛拒绝留守嘉定城的缘由后,当即为自己刚刚的失态赔礼道歉,并答应会遣散老弱,只带可战之兵前往崇明岛。

    七月二十六日,赵信刚从杭州城回到萧山行营,就收到了张猛的急报。

    如果赵信没有走这一趟杭州,一定会怪张猛太急了,毕竟,守住杭州城才是整个江南战场的重心。

    赵信在杭州城待了三天,巡视了城防布置,了解了陈靖的守城计划,他知道即使由他亲自镇守杭州城,也无法比陈靖做得更好。

    赵信这次的杭州之行,与其说是巡视城防和了解战况,不如说是到前线送温暖。

    朝堂决定战场,眼下正是需要三军用命的时候,提高军中将士的地位是赵信准备在朝堂开的第一枪。

    在这三天时间内,赵信多次找陈子龙磋商,最终决定联名向朝廷上书,浙东的正军每人可免除家中二十亩田赋三年。

    所谓正军,就是归属萧山行营名册的将士,各地募集的义军不在此数。

    这条策略不仅可以使将士归心,更重要的是,赵信可借此获得正军的决定权和管辖权。

    眼下浙东的兵马八成归入赵信麾下,由萧山行营统计正军,可行便利之事,或许目前这条策略显示不出什么威力,但日后如果战事顺利,收复了更多的疆土,这条策略将展现出巨大的威力,或者说是危害。

    这实际上是在兵部和户部的权利口袋中开了个口子,让赵信掌控的萧山行营可以绕开内阁干涉朝政。

    当然,赵信和陈子龙为了不过度刺激朝臣,提出先推行这道措施五年,五年后朝廷可视情况废除。

    ‘先推行五年’只是个幌子,赵信真正的目的是把这条措施永久地推行下去,这会让军中将士拥有与文人同等的权益和地位,就像文人中了秀才可见官不跪,中了举人乃至中了进士会拥有更多的特权。

    这条策略的进一步措施是降低军饷!

    老百姓卖粮食得到的银子交给官府,经过地方官员上缴朝廷,再由户部到兵部,然后到军镇,最后才发放到将士手里,这就是大明军饷发放的全过程。

    这里的每一道工序都要承受至少一成的损失,既然好处最终是发放到将士手里,不如用直接免除他们的一部分田赋来充当部分军饷,以减轻眼下军饷的压力。

    这份由陈子龙执笔,赵信和陈子龙共同签名的奏折送到宁波府城没多久,内阁和鲁王便完成了批复,答应了赵信和陈子龙的请求。

    鲁王和内阁本来是有些犹豫的,可在得知唐王使者到了浙东后,他们二话不说便同意了,甚至于说,即便赵信提出更过分的要求,他们为了稳住赵信也会答应。

    鲁王这个小朝廷建立的时间虽然比唐王建立的小朝廷晚了一步,但因为宁绍军收复杭州,鲁王小朝廷声望暴涨,已可以与唐王小朝廷分庭抗礼。

    如果鲁王小朝廷能再收复南京,只怕唐王也没了和鲁王对抗的勇气,而鲁王现在最大的依仗,不是朝廷的阁臣和士绅,而是掌控军权的赵信。

    七月二十八日,一支看上去像商号的队伍,行色匆匆赶到萧山行营。

    营门守卫立即前往中军大帐向赵信禀报:“吴国公,唐王使者兵科给事中刘忠藻求见!”

    就像赵信之前不知道唐王已在福建上任监国,并准备在这个月末登基一样,唐王也不知道赵信在浙东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刘忠藻到达浙东后,费了两天时间把浙东局势了解了个大概,才敢前来萧山大营见赵信。

    “取杭州都是宁绍军的功劳,浙东局势如何发展,全取决于吴国公一人!”

    这是朱大典的原话,其中有尊崇、有不满、有羡慕,更有些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