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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守军的慌乱与无作为,却是激起了城中百姓的反抗勇气,没过多久,东城门被一个屠户带人打开了。
宁绍骑兵见状,立马冒着城头的火铳攻击,飞一般冲入只打开一条裂缝的城门。
进入城门洞后,宁绍骑兵发现前头不远处几十个富阳百姓正在缠斗清兵,于是策马挥刀杀了过去。
宁绍骑兵是既见过血,又经历过严酷训练的精锐,长刀所过之处,一颗颗带着鼠尾辫的脑袋掉在地上。
宁绍骑兵一杀进城,原本胆子稍小,还在观望的老百姓立马沸腾起来。
这边东城门才被攻下来,西城城头的富阳县令就已被百姓揪住,然后送到进城的宁绍骑兵面前,不仅如此,那些还没剪发的老百姓,纷纷拿起趁手的家伙追打已经剃发的百姓士绅。
满清的剃发令下达已有八天,限期是一个月,有一些人心怀鬼胎,提前剃了发,但大多数人还在观望。
宁绍骑兵把富阳县令和守军关押起来,封锁四面城门,然后开始巡街维持秩序。
不过,群情激愤的老百姓拦也拦不住,只要剃了头发,哪怕是曾经的友邻,也免不了踢上几脚。
先剃发的以官绅为多,平日里有身份的人,如今被打得死去活来,家中财物也被抢去不少。
陈靖一看形势不对,立刻下令把剃了头发的人押送到城门口集中,又命宁绍骑兵加紧巡逻,再有胡乱打人抢劫者立刻关押,好一番折腾,方才把富阳城控制住。
夕阳西下的时候,陈靖所部后续八千步卒进入富阳城,陈靖下令把担任清廷官员的几人抄家斩首,首级挂在城门口示众。
其余剃发的百姓,陈靖没有为难他们,在命他们绞去鼠尾辫后,统统释放回家。
富阳县处于钱塘江上游,往北是临安,往东是杭州。
这里的战事过去整整一天,方国安派来打探军情的斥候才到达富阳城外,在看到城头竖起的‘明’字大旗后,急忙赶回严州府禀报。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这一战乃是满清下达剃发令后,赵信吹响的反攻满期的号角,赵信谋划多年,集中宁绍军所有的兵力,再联合浙江总兵方国安的人马,视杭州为必得之地。
不过,杭州城防在江南与苏州并列,仅次于南京,如果强攻,即便侥幸攻下,也必定死伤惨重。
唯有利用清军的骄兵心态,将清军主力诱出杭州城,才能用最小的代价收复失地。
首战获胜,陈靖其实很想趁胜出击,不过,一想到赵信的叮嘱,他又强忍住胸中汹涌的战意,一边安排部下加固城防,一边安排人手编练青壮。
六月二十九日上午,秦林带着一千宁绍骑兵前来支援,这速度可比方国安要快上许多。
陈靖麾下本就有两千宁绍骑兵,加上秦林这一千宁绍骑兵,富阳县便集中了赵信麾下半数骑兵,可见赵信对这场战事的重视。
秦林‘噔噔’上了城头,在看到陈靖后,拱手施礼道:“陈参将,宁绍伯派我前来助你一臂之力,你有什么安排尽管说。”
“秦游击来的正好!”陈靖笑了笑,然后吩咐道:“你往临安(属于杭州府)方向安排五百骑兵进军,切记,只在城外游荡,但不要试图靠近城池。”
“为何不能靠近城池?下官请命攻下临安城!”
陈靖笑了笑,没有给出解释,他的性格属于沉默寡言的类型,军中同僚都熟悉了。
秦林等了片刻,见陈靖没有改口,便悻悻退去。
赵信给陈靖的命令是让他把满清的杭州守军诱出来,所以,他需要派兵给临安施加压力,但却不能真将临安攻下。
富阳距离杭州不过一天的路程,由于陈靖所部广派游骑封锁消息,满清杭州守将岳托两天后才得到富阳县城被攻下的消息,不单如此,岳托还收到临川的求援信息,说已有明军小股骑兵在城外出没。
岳托算是赵信的老对手了,这厮不仅仅只会打仗,行事方面也颇为老练。
岳托没有急着派兵支援临川或者夺回富阳县城,而是找来投降满清的浙江巡抚张秉贞前来问话:“张巡抚,对于这支突然冒出来的明军,你有何看法?”
张秉贞想了想,恭敬回道:“贝勒爷,这部明军自称为鲁王麾下,队伍中又有不少骑兵,很可能是宁绍军的残部。”
“据本贝勒所知,宁绍军副总兵王震曾向大清请降,总兵则逃到了海上,现在宁绍军还有残部留在浙东吗?”
“应该还有,浙东山高林密,宁绍军又与白头军关系密切,要瞒着官府藏一些人还是很容易的。”
“宁绍军这个时候冒头,怕是想趁着大清颁发剃发令的机会闹事,如果不弹压下去,只怕会惹出更大的事端。”岳托看出了赵信的意图:“对了,宁绍军有多少可用战力?”
“宁绍军曾有三万步卒,一万水军,除此之外,盘踞在严州府的方国安所部也需主意,方国安所部足有两万人马。”张秉贞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尽数相告,这是他最大的价值所在。
对于大明各军镇人马号称的人数,岳托并不在意,虚报者多,能奋勇一战者少,如左良玉所部号称八十万大军,但在岳托眼中却和一群猪羊差不多。
不过,岳托对于宁绍军,还是多了一份戒心,他可是经历过宣大战事和京畿战事,知道赵信和他的得胜营并不简单。
当然,忌惮归忌惮,岳托对于剿灭宁绍军还是信心十足,清军入关后的连番大胜,已让他对清军的战力有了迷之自信。
六月三十日清晨,两万清军出了杭州往富阳而来,其中六千为女真人,四千为蒙古人,一万为汉人降卒。
在离富阳约莫三十里的地方,两军斥候开始接战,秦林命斥候且战且退,往富阳县城下退去。
方国安的两万大军昨天晚上便到了富阳城下,富阳城容不下这么多兵马,陈靖和方国安商议后,安排方国安所部驻守富阳城北二十里的山坡,他自己留下七千兵马驻扎在北门外不远,与方国安所部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