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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最怕军营混乱造成溃散,图尔格不是才从军的雏儿,立马大声命令道:“各部人马听令,严守营寨,不可擅自出击,等本固山的号令!”
因为图尔格的妥善应对,清军经历初始的混乱后开始阻击,赵信明显感觉到突破变得艰难。
蓦然间,赵信感觉脸上一凉,他伸手摸了一下,又一滴冰凉的雨水落在额头,他心中一惊:“下雨了!”
居然下雨了!
赵信心头一紧,一边挥刀狂杀,一边暴喝道:“抓紧时间,随本官冲杀!”
赵信所部人马突然发力,势如破竹突破对面清军的防御,勾起来更大的混乱。
图尔格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无法容忍自己的兵营被一向孱弱的明军突破成这种样子,于是对左右下令道:“中军人马听令,上前阻击!”
清军大营中军附近。
暗暗潜伏的王震感觉到雨滴落下,连忙招来麾下得力哨官林虎,指着清军传令兵穿插不绝的一处大帐下令道:“林哨官,清军主将应该在那里,你带三百兄弟往那个方向进攻,记住,一旦听到我这边响起爆炸声,你立刻带人退回来,不可恋战!”
林虎是个虎背熊腰的莽汉,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冲锋陷阵却是一把好手,他吼了一声‘好嘞’,便一跃而起,拿着一把重刀就开始带人进攻。
清军的中军精锐才被调走,这时候正是兵力空虚,林虎一行人虽然数量不多,但却气势如虎,十分骇人。
“保护固山大人!”
图尔格的亲兵反应不慢,在他们的招呼下,四周散乱的清军开始向中军大帐汇集。
中军后侧,孔振仁惊恐不安地看向五六百步外的战场,突然身边一声惨叫,他扭头看见一支长箭钉在火炮营副将的咽喉上。
孔振仁东张西望不敢喊叫,黑暗中流矢纷飞,不知是否是清军误伤所至。
还没等孔振仁反应过来,侧后方一队人马旋风般杀入火炮营,黑暗中的偷袭者逢人就砍,火炮营的汉人从未经历过白刃战,一个个像是吓傻了,腿脚发软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任由长刀割破喉咙。
“有人偷袭,快”
孔振仁一句话只喊出一半,黑暗中飞来的一箭已插入他的咽喉,他和副将都站在营帐门口通明的火把底下观战,也都成了明军弓箭手的靶子。
王震一边挥刀砍杀,一边对左右下令:“快夺下那些马车!”
没过多久,马车上的牛皮帐篷被掀开,露出人腰粗乌黑的铁柱,王震一跃而上,伸手摸过,一股清凉深入肌肤。
“这就是清军的火炮了!”王震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舍,但很快又决然下令道:“将炸药装进去!”
随着王震的命令下达,一个个小炸包塞入火炮口,得胜营将士留下火绳在外。
只花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清军火器营二十辆马车全被得胜营攻占,除了火炮外,还有火药铁球和和一些补给。
王震看着不远处不断冲来的清军,对左右下令道:“点火!撤退!”
火绳头的亮光在黑暗中移动,没过多久,震天的声响让战场中所有人不由停下手中动作,一阵巨大的气浪从王震身后掀过,令他脚步一个踉跄,巨大的铁炮被掀起又落在地上。
清军大营东面,赵信听到巨大的爆炸声响,没有恋战,而是见好就收,果断下达撤退的命令。
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中,刷刷的雨水清洗着山道和岩石上的血迹,其中有清军的也有明军的,得胜营将士踩着泥泞的道路退入波澜起伏的群山。
冬雨少见,而且来的不是时候,如果不是影响了明军火器的使用,赵信会趁着清军混乱,再大杀一阵。
一个时辰后,天色微微发白,赵信一行人在阳和前往大同的岔路口停下休整。
雨后的山道很滑,众人奔走一夜,厮杀了半晚,可谓是累得够呛。
罗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对赵信夸赞道:“赵都司,你练兵的本事当真不俗,得胜营建立不到一个月时间,就拥有如此战力,真是令人佩服啊!”
“罗游击谬赞了,这次得到罗游击相助才敢有此一战!”赵信谦虚一笑,然后说道:“昨晚这一战清虏折损不少,他们应该不敢再视大同为无人之境。”
“此战能摧毁清虏铁炮,犹胜斩首千余,完全可以算是大胜一场!”罗岱言语夸张。
赵信明白他的意思,大明边镇虚报战功很常见,曾经有斩杀良顺百姓充当流贼的情况,罗岱这么说是想报捷。
赵信看破而不点破,笑着说道:“这一战罗游击的火铳队连破清虏防御,当居首功!”
赵信才被任命为都司,在大明这个颇讲资历的官场,赵信近期立下再大的功勋,也不可能再被提拔,即便提拔了,也会招来同僚嫉恨,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罗岱会意,对赵信拱手一礼:“那多谢赵都司了!”
赵信笑着摆摆手:“罗游击客气了!”
“赵都司,就此别过,你要小心!”
“你也一样!”
两部人马就此分开,得胜营徐徐退向朔州方向,在赵信手中连吃大亏的清军应该不会放过他。
赵信这边伏击清军援兵的同时,石拂岭那里,明清连连恶战,已是尸横遍野。
卢象升和岳托都没有轻视对手,但谁也都没想到战况会进行的如此惨烈,清军兵力占优,各旗兵马连番上阵,包括汉八旗的人马。
岳托每天从东方露白开始攻山,直到太阳西落才收兵,一连四日不停。
山上的明军看似已是强弩之末,但往往清军再施加一份压力,明军的承受力好像也能增强一份,这令岳托咬牙切齿。
天色又黯淡下来,山下传来鸣金的声音,酣战双方好像都在等待这个声音,前一刻还怒瞪双目挥刀冲锋的清军立刻脱离战场,持盾警戒退后,山上的明军并没有追击,双方竟然达成了一种默契。
元启洲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刀随意丢在身边,他身上没有血迹,从头到脚黑一块白一块,全是被黑火药的硝烟沾染,半边头发焦黑翻卷,显得极为狼狈。
这几天,元启洲不记得自己放了多少铳,只知道自己的耳朵已经有些不好使,以致于卢象升说话的时候他有些听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