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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临川和沈正德这才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他们脸色沉重地签了名字,一转头看见椅子上的沈星尘。
沈老太太骨折需要手术,沈临川没有开这个口要沈星尘做手术。
现在毕竟人命关天,那是他亲生母亲,他不能强迫沈星尘去做手术,但是可以询问一下。
“尘儿,”沈临川走过去:“医生已经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了,你……”
沈星尘看着沈临川憔悴的面容,一向冷硬的心还是稍微软了一些。
说句难听点的,打狗还要看主人,沈星尘拿沈老太太当路人,可是沈临川毕竟不是路人。
沈星尘起身,问医生:“病人还醒着吗?”
“你……你是沈医生?”这个医生在谢林动手术的时候打过下手,对沈星尘的这双眼睛过目不忘,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睛,也从没见过这么高超的医术。
原本还有几分不确定,现在一看,几乎是确定了。
在场其他人虽然心里原本对沈星尘还有些怀疑,现在一看医生的态度,心里也明白沈星尘确实是个厉害人物。
他们看向沈媛的眼神就多了很多埋怨:“媛媛,你刚才怎么跟尘儿说话的?里面躺的是你奶奶,这个时候让尘儿不高兴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自己又没有这个本事,你能行你去啊。”
沈媛的父亲虽然没有沈临川有头脑,公司也没有沈临川大。但是他好歹是沈临川的亲兄弟,沈老太太的亲儿子。沈家旁系的人对沈媛一向都是夸奖,哪里敢这么直接指责。
现在沈媛的父亲进去了,沈媛还是嚣张跋扈的样子,自然让人不快。
沈媛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气得想要还嘴,可是一来,她自己没有本事,二来她家境也就那样,根本没有什么让人高看三分的资本,硬是气得没办法回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了好大的人。
医生可没心情看他们的家务事,惊讶完后认真回道:“病人现在身体虚弱,但是还有意识。”
说话间护士已经准备了一套新的手术服给沈星尘拿过来。
沈星尘看看沈家众人,又看看眼前的手术服。
最后还是起身,拿着手术服道:“我进去和她谈谈。”
医生松了一口气,带着沈星尘进了手术室。
手术台上,沈老太太意识渐渐模糊,医生给她做的是局部麻醉,只麻醉了腿,也难得她一大把年纪,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持清醒。
潘东升请来的那个所谓的陈教授,现在已经出了一头的汗,护士给他擦都擦不急,他一心想挽回自己的失误,否则出了这个手术室,医生这碗饭他就不用吃了。
沈星尘一进来他就有一股浓重的危机感,一边缝扎大血管一边怒道:“你们叫一个小丫头进来干什么?信不过我的医术?”
有一说一,整个市医院,确实是这个陈教授职称更高一点,所以就算他出现了失误,也没人把他换下来。
一来是因为别人没这个资格,二来老太太情况实在是危急,他们就是真的顶上了,也没办法妙手回春。
沈星尘一边戴着无菌手套,一边说道:“你最好立刻拆了你手里的线。伤了股动脉,你这么缝合,只会造成更严重的损伤。”
陈教授脑子已经一片乱了,沈星尘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程序不对。
其他医生也反应过来了,此刻应该压迫止血,接着修复血管。陈教授的手开始颤抖了,他这个状态,根本不适合站在手术台上。
其他医生打下手,压着伤处进行止血,修复血管的事情他们做不来,一个不小心就是严重失误,他们不敢动。
沈星尘也没有急着动手,她站在手术台前,看着沈老太太的脸,冷冷道:“沈老夫人,你需要我救命么?”
沈星尘在某些方面就是有些偏执,不需要沈星尘医治这种话是沈老太太说的,她非要沈老太太亲口说出自己的想法。人都该为自己的言语负责,沈老太太是七十岁,不是七岁。
如果她硬气,宁可豁出老命也不要沈星尘治疗,沈星尘一定转身就走。如果她惜命,她就要把自己曾经说的话吞回去。
如果换在平时,沈老太太肯定会硬气地说一句:我就是死,也不要你治!
但是现在是手术台上,这不是放狠话,话一出口就没有回转的余地,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她真的会死。
濒死的感觉让她十分贪生。虽然沈星尘动手她也未必能好,但是沈星尘如果不动手,今天没人能救她了。
整个手术室都安静了,沈老太太的声音像是破了的风箱,虽然虚弱,但是所有人都听见了:“需……需要!”
沈星尘的眼神冷冷地扫过她:“我要是不救呢?”
血液在身体里流失,血袋里的血好像就是在她身体里走了个过场,根本留不住,沈老太太枯瘦的手紧紧抓住手术台的边缘,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开始打感情牌:“我是你奶奶……”
她不提这茬还好,提了简直就提醒沈星尘生气。
“你也配?”沈星尘看了一眼旁边仪器上的数据,压迫止血后,数据稍微稳了一些,虽然还是很危险。
沈星尘是真的沉得住气,她的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冷:“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的陈教授,伤到了你的股动脉和神经,你的命,我能就下来,你的腿我可管不了。在场所有医生可以为我作证。”
虽然搞不懂这究竟是什么魔幻场景,搞不懂这祖孙二人什么情况,但是这件事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沈老太太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她也顾不得沈星尘话里的不客气,满心只有三个字:活下去!
她试图伸手拽沈星尘的衣袖,嘴里也含含糊糊念叨着:“救救我……求求你……”
看着数据的小护士已经慌神了,高声提醒道:“沈医生!病人心率上升,血压升高!”
沈星尘依旧不为所动,她手一动,轻轻松松甩掉了沈老太太的手:“沈老夫人,今天你有幸能够活下去,以后就记得对我说话客气一些,因为指不定某天你要找我救命。”
沈老夫人艰难地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说完才伸出手:“停止压迫,止血钳。”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开始给沈星尘递工具。
接下来的一切就显得有条不紊了,沈老太太支撑了这么久,看着沈星尘开始动作,自己也松了一口气,晕了过去。
手术进行了两个小时,结束的时候,沈星尘一把拎起角落里的陈教授,直接把他拖出了手术室。
众人等候已久,最先看见沈星尘出来,慌忙问道:“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沈星尘的回答简单粗暴:“没死。”
血管的修复她做了,后续缝合是简单缝合,不需要沈星尘动手,医生就可以做。
沈清雨哭哭啼啼,梨花带雨,擦着眼泪道:“奶奶没事就好。”
潘东升找的人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也自觉面上无光。找人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的医术不及顾川,但是潘东升自以为一个腿伤罢了,是个好一点的外科医生都能做。
这个所谓的陈教授更是自大,术前连其他医生的告诫都不愿意听。
结果除了腿没有治好,还伤了股动脉,大出血止不住。
陈教授面如土色,浑身冷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被沈星尘拖出来扔在地上后起都起不来。
沈星尘蹲下去看着他,把他的话悉数奉还:“陈教授。看不起小姑娘?你的烂摊子是我收拾的,作何感想?”
陈教授声音干涩,他一抬头就看见沈家人要杀人的目光和其他医生不解的眼神,此刻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嘴上还是不服输:“哪个医生做手术不失误?今天的事情我也不想的……”
“爷做手术不失误。”沈星尘没什么表情:“你是废物,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废物,懂了么?”
自己带来的人被沈星尘这么教训,潘东升也觉得脸上无光,他站过来道:“沈老夫人没事就好了,沈星尘,你别欺人太甚!”
说话的间隙他就想伸手把沈星尘拉起来,手伸到一半被人拦住了,傅慎之一只手截住他的手,直接把他推了回去:“我们家小朋友说的很对。”
沈星尘进医院的时候,傅慎之亲自去停车,可怜傅总大过年的约会泡汤,还要充当司机。
潘东升还想再说,看见了沈临川皱着眉的脸,以及沈砚白和沈酌言握紧的拳头。
沈临川可能不会动手,但是沈砚白和沈酌言会,还有一个傅慎之,潘东升只觉得自己的腿又隐隐作痛了。刚才还很厉害的他瞬间怂了下去,闭口不言。
“潘少爷,”傅慎之整了整衣袖:“我家小朋友就是这个脾气,你能担待就担待,不能担待就忍着。这不叫欺人太甚,你再没事就动手,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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