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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意。”
当时那个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满脸和煦温暖的笑容。
那时候她想,就算是最冷的冰山,也能被这笑容撕裂开一条口子,哪怕是九幽地狱归来的嗜血修罗,也会收了这满身的嗜血戾气。
她曾经以为自己一生都只能活在黑暗之中,可是,她遇见了霍庭骁。
从此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是你,荣华是你目光所至,皆是你。
云未央捏着笔的手很稳,在另一侧写下自己名字,白纸黑字,从此她成为霍庭骁妻子,成为他墓碑上可以镌刻生死追随的女人。
这程序其实有些不符合规矩,因为霍庭骁现在无法表达自己意愿,可有他签字在这,还有霍继业做主,直到两本被盖了钢印的小本本握在云未央手里,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秦夜送走了工作人员,没有再进来,只是有些憔悴不堪的立在监护室外,身体像是被掏空,莫名其妙的很想抽烟。
“贺腾,你身上有烟吗?”秦夜低垂着眉眼,声音还算平稳。
贺腾这种只吃棒棒糖活在二次元比现实多的死基佬,居然点了点头,老婆要抽烟,他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满足。
呸,爱情果然是使人盲目的东西。
于是贺腾赶忙让人去买了一包烟过来,他们两个刚到楼下,飞毛腿就把烟递了过来,然后嗖得一下又滚了。
事了扶衣去,深藏功与名。
秦夜不太抽烟,也没什么烟瘾,只是偶尔心烦气躁的时候抽得比较狠,比如现在。
贺腾口中叼着一支棒棒糖,想说什么,却又只是由着他任性,霍庭骁生死未卜,洛丞等人虽然是被控制了下来,但接下来也还会有很多事等着他们去做。
这些天,他们没一个人休息好了,但是现在,霍庭骁倒下了,他们群龙无首,就好像失去了主心骨。
不知道抽了第几根烟,秦夜身上沾满了浓重烟味,在这漫长寒夜里,头顶雪花簌簌落下,不知会飘到哪里。
贺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取下了脖子上的黑色围巾,一圈一圈仔细缠在秦夜脖子上,因为凑得太近,无意中吸了几口呛人的烟味,等他缠好围巾,这才偏过头去,猛地咳嗽了几声。
“你知道的,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候,也就才3、4岁的样子吧,那个时候我就想,如果有人愿意领养我,我一定会穷尽一生,好好报答他”秦夜掐灭手里的烟头,微微仰头,看着漫天雪花。
医院的灯有些昏黄,白色雪花纷纷扬扬,可是即便路上偶尔有行人经过,也是步履匆忙,没人会仔细去看这一场雪花。
雪花它总是轻易被人避开,它会不会难过呢?
贺腾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在这个漫长寒夜里说起幼年时候的往事,可那一瞬间,他突然想抱一抱他,给他安抚,让他觉得,自己不再是孤独一人。
这么多年,秦夜一直都像个逗比似得,跟在霍庭骁身边,成为霍庭骁的代言人,好像只要霍庭骁在,他就可以无所畏惧。
可是现在霍庭骁倒下了,生死未卜,他的信仰,好像也跟着坍塌了,只是没人发觉,他仔细收好所有情绪,但今夜发生了太多事,他到底是心绪难平。
贺腾就站在他身边,却突然发现,两人虽然近在咫尺,但始终隔着一道冰冷厚重的墙,而不论他怎么努力,好像都无法穿越这冰冷厚重的墙,去到他身边。
有那么一瞬间,贺腾有点丧气,秦夜就像一颗有毒的罂粟,无形的根系已经扎进他心脏深处,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连带着撕扯他的血肉,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