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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桑叶和郑凛夫妻感情越来越浓,开始虐狗虐熊还虐爹娘的时候,桑家的新房破土动工了。
原本动工的时间定在了九月二十日,不曾想木氏在前一天生病了。这样一来,桑家谁还有心思盖房子?
待木氏康复,盖房子的事便又提上了日程。经人算过后,就把动工的日子挪到了九月二十六日。
作为女儿女婿,在娘家有需要的时候,自然要过去帮忙。在九月二十六日动土的这天,桑叶和郑凛就到了桑家,一个帮忙给工地上的师傅烧饭,一个则直接上工地挖地基。
好在郑老头和孟氏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不需要有人看顾着,如此夫妻才放心在桑家忙活。
桑家新房的面积不小,撇开院墙不提,光是大大小小的建筑体就有不少,整个合起来完全有现下居住的房子的四五倍大。也正是面积太大,又要赶在年前入住,桑家就在村子里请了不少人帮忙挖地基。
桑家要赶活儿,开出的工钱就比一般的工价高出了不少,每人每天工钱二十五文钱,整整高出了五文。不过人太多,桑家管饭管不来,帮工的人就只能各自回家吃。
能在家门口干活,还有高工钱拿,在桑家放出招人的话后,村里但凡能下地干活的人全部跑到了桑家,希望能被桑家选上赚上这份工钱。就连隔壁几个村子听到消息的人掺和进来,被李家村的人横挑鼻子竖挑眼,非常不希望他们参与竞争。
桑家倒是没有为难,要选肯定得先紧着本村的人,本村的人数不够才有可能招外村的。最终,桑家从本村请了三十个劳力挖地基,这些人无一不是力气大肯吃苦的,活儿干的也漂亮。
给桑家盖房的梓人就是李庄那帮人,这是决定盖房后就约定好的,李庄等人给上一个雇主干完活后,就把时间空了出来,特意留给了桑家。
盖过房子的人都知道盖房很辛苦,如今桑家要赶工,有时天黑了,众人还点着油灯在工地上继续忙活。
给岳家帮忙,郑凛真的什么活儿都干。往往他的力气比一般人大,干的活儿就要更重一些,一天不停蹄的忙下来,哪怕他体力过人,回家后也是洗完澡倒头就睡了
在厨房负责烧饭的桑叶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桑叶不用上工地,但是每天负责二十多个人的饭食也是一件相当劳累的事。哪怕有木氏月娘等人帮忙,一天三顿饭下来,也是累的没有脾气了。
这天夜里,夫妻俩回到家中准备像往常一样烧水洗澡,突然,一只灰扑扑的鸽子扑腾着翅膀飞到了厨房里。
灰鸽子在狭窄的厨房中来回盘旋了几圈,最终站在案板上,歪着小脑袋瞅着偎在一起的两个人。
桑叶以为是野鸽子迷路误入了自家厨房,忍不住说道:“这鸽子真笨,飞错地方了也不知道逃走,也不怕别人把它捉去炖了。”
郑凛唇角一抽,无奈道:“野鸽子生性警觉,就算迷路也不可能见到人不逃走。”说罢,他朝着看起来蠢萌蠢萌的灰鸽子做了一个手势,下一个,灰鸽子就扑闪着翅膀落在了他的手上。
桑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下意识的伸手去摸灰鸽子。灰鸽子转着小脑袋瞥了她一眼,紧接着再次挥动翅膀,飞到了郑凛的肩头,躲开了桑叶的手。
“呵,小东西,还挺有个性的。”桑叶撇了撇嘴,倒是没有执着去撩它,而是站起来对郑凛说道:“我先回房了,待会儿水烧热了你拎到房里来。”
知道妻子这是在避嫌,郑凛顺着她的话说道:“你去吧,要是累了就先睡,待会儿我给你洗澡。”
桑叶随口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厨房,顺手把厨房的门带上了。
厨房里只剩下一人一鸽,郑凛迅速抓住肩头上的鸽子,从它脚上绑着的信筒里取出了密信。只是当看到密信上的内容时,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良久,郑凛将手里的密信扔到了熊熊燃烧的火煻里,火苗一燃,密信瞬间化为灰烬。
房间里,桑叶从衣柜里将待会儿要换洗的衣裳拿出来放在了床头,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忧虑。
虽然是第一次看到有信鸽飞到家里,也不知道信鸽带来了什么消息,但是了解过他以往做过的事,她大致猜到他可能要离家外出办事了。
就要到年底了,她很不想他离家,更让她害怕的是,他这一次离家会不会跟自己或者跟桓儿有关。她担心那人依然不肯放过桓儿,或者得到桓儿还活着的消息,然后被他的人找到这里来。
哪怕有他在,有冯伦在,她也抑制不住的害怕。当年历经万难才逃出一条生路,逃难的过程她连想都不愿意想,更不想再走第二遍了。
郑凛提着两桶开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妻子呆坐在床头,连自己进来了也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郑凛放下桶,走到床边坐在妻子的身侧,将她揽进怀里轻声问。
桑叶回过神来,看着面前这张熟悉又喜欢的脸,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不舒服!”
郑凛一怔,将她揽的更紧了些:“为何不舒服?娘子能否告知为夫?”
桑叶转过身紧紧地抱住男人的腰身,头埋在他的胸前闷闷的说道:“它舍不得你,想跟你一起走!”
郑凛心头一热,双臂拥紧了怀里的珍宝:“对不起!”
桑叶摇了摇头:“谁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说着,她抬起头,伸手细细的摸着男人的脸:“何时走?什么时候能回来?跟我和桓儿……有无关系?”
郑凛握住妻子的手贴紧自己的脸,轻轻地摩挲着:“明早就走,归期……未定,跟你和桓儿没有任何关系,别担心!”
没有得到具体的归期,哪怕跟自己无关,也无法让桑叶开怀。她看着男人,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我、我在家里等你回来,你,要早点回来!”
郑凛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看着她的眼睛保证道:“待事情办完,为夫一定尽快赶回,陪你过你来这个家的第一个新年。”
桑叶在心里默默地算着距离过年还有多少天,算完后勉强打起了精神,还开起了玩笑:“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你赶不回陪我过年,我会让你知道骗我的后果!”
郑凛也笑了,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是啊,我媳妇儿最厉害了!”
这一次,桑叶没有向往常那样不耐烦的一掌拍开他的手,只盼着这只手一直这样,哪怕把鼻子刮平了她也甘愿。
即将分别的新婚夫妻,没有哭哭啼啼,没有愁云惨淡,只有万般珍惜离别前的时光。这一次,桑叶没有拒绝男人洗鸳鸯浴的请求;这一晚,两人不知疲累的恩爱到启明时分。
等桑叶醒来的时候,床的另一半已经空了,上面只残留着淡淡的熟悉的气息。
郑凛走的太突然,甚至没有惊动一个屋檐下的郑老头和孟氏。
直到天光大亮,看到儿媳妇没有像往常那样随儿子去娘家帮忙,二老问过之后才知道儿子一早就走了。
看着儿媳妇眼底的乌青,打不起半点精神的样子,孟氏罕见的抱怨起大儿子来:“阿凛也是的,啥事不能缓缓,非要走的这么急。”
桑叶以为婆婆是在抱怨丈夫临走前没有知会她,连忙替不知道已经到了哪里的他解释道:“娘,事情太匆忙,凛哥不忍心看到您和爹伤心,就不敢告诉您们。”
孟氏本来就是担心儿媳妇不满儿子才故意这么说的,如今见儿媳妇不仅不计较,反过来安慰自己,顿时心里的怜惜就更重了:“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忙活些啥,以前就算了反正我们两个老的习惯了,可如今都娶了你,也不肯安生的过日子,唉!”
被婆婆这么一说,桑叶的心情反倒没有那么糟了:“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凛哥才会急急忙忙的离开,兴许以后就不会这样了。”
孟氏一听,觉得儿媳妇说的有道理。之前大儿子一走就是好几个月,每次回来留在家里的时间绝不超过半个月。
自从跟儿媳妇定亲后,就一直留在家里没有再外出,这一次又是有急事才不能不走,没准儿以后就一直留在家里,真的不走了。
想到一个儿媳妇就让大儿子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要是再多个孙子孙女,大儿子肯定更舍不得往外跑了。想到这一点,孟氏忍不住看向了桑叶的肚子:“你嫁过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桑叶起先没有听明白,见婆婆一脸期待的盯着自己的肚子才反应过来,不禁有些尴尬:“娘,我能吃能喝能睡,没、没有哪里不舒服。”
孟氏没有在意这话,煞有其事的嘱咐道:“还是小心些好,就怕日子太浅了显不出来。”
见婆婆说的好像自己已经揣上孩子似的,桑叶哭笑不得,却不得不装作一副听进去的样子,免得耳朵受到婆婆碎碎念的荼毒。
怕自己突然没去娘家,让娘家的亲人担心,桑叶吃过早饭换了身衣裳,还是回娘家帮忙了。
见只有桑叶一人,桑家众人少不得问起郑凛来。
担心娘家人起疑,桑叶另外找了个借口,只说郑凛的好友遇到了一件大麻烦,半夜跑到家里求助。因事情太过紧急,郑凛半夜就随朋友走了,来不及知会其他人。
众人没有怀疑,只有木氏担心女儿心中生怨,揪着她好一阵安抚,直到桑叶竖三指保证自己没有生气,才被木氏放过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桑叶依然忙碌着,白天没有多少时间思念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人,只有夜深人静之时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空置的半边床,无边的思念如同潮水,将她整个人淹没了。
有好几次,桑叶是在梦中哭着醒来的,梦里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分离,从来没有团聚。这些梦太过真实,也太让人难过,每次惊醒过来,她就再也睡不着了,睁着眼睛直至天明。
如果只有一次两次倒也没什么,偏偏第一次噩梦之后,几乎每晚都要重复一遍类似的梦境。
半个月不到,桑叶就顶着两个黑黑的大眼袋,头发也脱落的越来越厉害,就连以往白里透红的脸,也开始变得粗糙暗淡,整个人变得无比憔悴,袖子和裤管也变得空荡荡,风一吹,好像人也要跟着飞走似的。
木氏第一个发现女儿的不妥,在午饭做好之后,她悄悄的把女儿拉到房间里,忧心的问道:“小叶,你是不是有啥心事?”
桑叶不想让娘亲为自己担忧,连忙否认:“没有啊娘,大概是冬天到了,还没有适应过来,等过阵子就好了。”
这个借口一听就站不住脚,木氏反倒更紧张了:“小叶,我是你娘,你有啥心事不能跟娘说的?你不说实话,是真要把娘急死啊!”
桑叶没有办法,只好故作羞涩半真半假的说道:“之前睡觉,都是您女婿搂着我睡,如今天气一日冷过一日,我一个人就睡不着了,这时间一长,不就是精神变差了,胃口变差了,人也瘦下来了吗?”
木氏哪里想到会是这个原因,老脸一时绷不住了。她刚准备斥责女儿不会照顾自己,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眼神瞄到女儿的肚子,狐疑道:“这反应瞧着有些像怀孕,你莫不是有了?”
桑叶一听,满头黑线:“娘,您怎么跟我婆婆一样?她老人家总提醒我小心,现在您又这么认为,我瞧着很有孕像吗?”
前不久才来过大姨妈,最近一个月跟凛哥同床也只有凛哥临走的那一晚,这才过去大半个月,就算真揣上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有反应啊!
木氏还是不大放心,说出了跟孟氏一样的话:“这些日子你小心些,重活儿粗活儿就不要干,别把自己累着了。”
说到这里,她还是觉得不妥当,一拍大腿说道:“明儿个你就不用来了,要是嫌一个人待着无聊,就过来,咱们娘俩几个能陪你说话解闷。”
桑叶从来没把自己当成过娇花,这怀孕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她就更不可能把自己当成需要呵护的孕妇了,于是果断的拒绝了亲娘的提议:“不行,我又没有真怀孕,干吗不让我干活儿?”
白天身子累点儿,晚上反而能多睡一会儿,要是白天就这么闲着,她只会控制不住的思念远方的爱人,这样才是真要把人逼疯了。
见女儿是真不乐意,木氏也不再白费口舌了,摆摆手说道:“你爱咋咋地吧,以后别怪老娘故意磋磨你。”
桑叶嘻嘻笑着,连说不会。
虽然木氏放出了那样的话,但是她不可能真的让女儿干重活累活。每次桑叶要搬东西或是大幅度动作,都会被她喝止,惹得于氏刘氏等人都知道婆婆在担心什么了,却把桑叶弄的分外尴尬,倒是真希望自己怀上了。
转眼间,又是大半个月过去了。在一年中最冷的时节到来前,桑家的新宅终于上梁了。新宅如何气派如何打眼自不必说,上梁这日,几乎整个李家村的人都跑来凑热闹沾喜气了。
桑家不仅给道喜的村民发了馒头和糖,还特意从钱庄用银子兑了六千六百六十六个铜钱,由桑老实站在屋顶上,一把把撒下来,引的村民们津津乐道了大半个月,连附近几个村子都听说了,直道桑家有钱。
虽然有人在背地里酸桑家爱显摆,但是那么大的宅子矗在那里本来就很打眼,就算没有撒钱取吉利的举动,就算不显摆也是显摆了。
不管别人如何说,桑家上下俱是欢欢喜喜的收拾宅子,等屋子里通风晾干了就能搬进去。从动工到上梁,只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赶是赶了些,可是在李庄亲自监工下,屋子盖的极为结识,根本不用担心出现开裂、坍塌等问题。
就在房子盖好后不久,桑叶终于从古槐和郑聪家门口的那棵大树那里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她慎重的分析后,觉得郑聪和张有人品方面俱没有问题,究竟属意谁,这个决定权只能交给月娘自己。
月娘没有见过这两个人,但是她相信大姐不会害自己。她顾不得羞涩,提议偷偷见一见两个人再做决定。
这个提议算是极为大胆了,桑叶木氏母女俩倒是没有反对,亲自带着月娘分别去上郑村和张有所在的张岗村见了郑聪和张有。
当然,这个是偷偷进行的,俱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大致能看清长相而已,没有让任何人发现。
一回到家里,月娘就羞涩的坦白了自己的选择,同桑叶的所想的一致,她选择了性格方面更合适自己的张有。
得到了月娘的准话,木氏也不再耽搁,很快就向媒婆暗示自己属意的对象。当然,木氏没有直接说是张有,只把之前媒婆给她的九个人随便说了几个,把张有“顺带”说了出来。
有丰厚的报酬可以拿,媒婆的效率也很高,很快就知会了张有等几家。之后,这几家都遣了媒婆上门,桑家经过“慎重”的考虑,最终“选中”了张家的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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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木氏:女儿啊,你怀孕了!
孟氏:儿媳妇啊,你有身子了!
桑叶惊讶状:在哪儿呢?在哪儿呢?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