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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抚州去?”袁晓峰眯着的眼睛顿时瞪大了。
“对呀,不管怎么说,咱们离开那儿也三四十年了,于情于理都应该回去看一看。”李士聪的笑容收了起来。
他和冬梅都知道,虽然楚惠这么多年只字不提抚州、不提丁伯豪。
但是她内心却比任何人都想回抚州、都想念丁伯豪。
早些年是怕别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想去都不敢去,如今可以去了,可他们都上了年纪了。
加上楚惠身体一直也不好,大病没有,小病不断的,也怕她坐不了那么久的车。
所以一直也没能成行。
“好,是该回去一次了。”袁晓峰的眼前还老出现在花家第一次看到楚惠的情景。
经常还会想起丁伯豪在花家时,站在那个小院的阁楼上假装看着远方,实际上是在看不远处楚惠院中那抹清淡的人影在弹琴。
如今每每想起,就仿佛这事儿还是昨天发生的一般。
睁开眼不得不接受现实,他们都已经老了,事儿已经过去几十年了。
在李士聪、冬梅和袁晓峰的说服之下,楚惠终于答应了和他们回抚州。
楚惠、李士聪和冬梅、袁晓峰带着老伴儿,一行五人开始着手准备,几个人都上了年纪,要出趟远门也不是那么简单。
听说五位老人要去江西老家寻亲,三家的儿孙们炸了锅。
又是单独开家庭会议、又是几家凑在一起碰头商量,想着要怎么把老人们劝住,儿孙辈儿们最近都没有时间陪同去,他们不放心几个老人出行。
“谁拦着也没有用,我们几个人商量好了,我们想自己去,无需你们陪同。”李士聪的态度很坚决。
他做梦都想让自己做回李士聪去,不是原先年轻的李士聪,而是让自己毫无顾虑的做一回实实在在的李士聪。
回老家去听一听人们喊自己一声“李士聪”,就够了。
“爷爷,你们几位老人去,我们怎么放心呢?我下月单位要考核,我爸最近也没有办法陪你们去。”袁晓峰的大孙子意见最大。
他和爷爷奶奶最亲,不放心他们远行。
福建到江西去,对于年轻人来讲不过是四五小时候的车程。
但是对于老人们来说,光是晕车就够受的了。
“你小子给我闭嘴。”袁晓峰第一次训斥自己的宝贝孙子。
孙子立即委屈地闭嘴了,低头看着小说,再也不插话。
“那这样吧,我陪几位老人回老家去看看,我也该回去一趟了。”瑞卿叹息说。
“爸,您最近不是走不开么?不然我去吧。”瑞卿的大儿子说。
“没事儿,我和你们奶奶也的确应该回去瞧瞧了。”瑞卿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他对老家的记忆始终停留在和楚惠离开抚州的那一天,他们背着小圆姑姑给的饭团出发。
其他的儿孙们全都沉默了。
瑞卿带着老人们买了长途汽车票,终点站是抚州。
一路上,原本最会晕车的楚惠,反倒没有晕车,这让大家也放心了许多。
沿途的风景令他们看不够,大家七嘴八舌地聊着日常生活中的趣事,以减轻旅途的劳累。
楚惠从上车开始就一路沉默,冬梅坐在她的身边看出了她的紧张,不时地轻声细语和她说些话,想使她放轻松一些。
几个人从上午出发,一路颠簸,下午到了抚州。
出了汽车站,六个人完全傻了眼。
“这些地方和建国那会儿比,完全陌生了。”袁晓峰感叹道。
“这条路似乎还是老路吧?”李士聪迷茫地问道。
楚惠依旧没有说话,眼前的一切对她来说,是那么的陌生,虽然当年也没有象男人似的一天到晚在外面闯荡。
但她也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女子,因为自己还开着制衣坊,从丁家到成衣铺这段路还是很熟悉的。
“咱们先找个地儿住下吧。”瑞卿提议,朝旁边的小店去问路。
他问到了一个宾馆的地址,好心的店主还帮他招来面的。
“卿儿,咱们现在去哪呀?”李士聪问。
“先到宾馆去,出门在外咱们也住好点儿,咱们在家都还没住过宾馆呢。”瑞卿把几位老人的行李放到车后。
“哎呀,随便找家小旅社住住就好了,不要那么浪费。”冬梅一辈子节约惯了。
“冬梅姑姑,不用担心,我有钱,这次我陪你们大家玩个够。”瑞卿和司机把几位老人都扶上了车。
车开进了宾馆的大门,瑞卿去开好了房,把大家领了进去。
安顿好后,楚惠站在宾馆客房的窗户边看着窗外发呆。
抚州的变化太大了,虽然从这儿望出去,远处似乎也有些老宅子,可是她完全认不出来哪儿是哪儿。
一行人稍作休息就再也呆不住了,都闹着要去街上溜达去。
一路问了好多上了年纪的老人,问知道不知道解放那年被烧毁的丁家老宅在哪儿,很多老人都摇摇头说不知道。
“他们年纪不都跟咱们一般大嘛?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问了一路,楚惠又些气恼起来。
“母亲,别着急,您看咱们住的那个城市,不也是外地人占大多数么?很多是南下干部和家属,也有很多象咱们逃难过去的。”
“我想,抚州或许也是呢,他们不知道就不奇怪了,咱们再问问,一定能问到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瑞卿连忙举例安慰她。
“对的,姐姐,一定是咱们没有问对人,您看刚才那几个,别说咱丁家老宅了,问他们花家大宅现在在哪儿,他们也不知道。”冬梅也跟着安慰。
“好吧,那就再问问别的人吧。”楚惠无奈地回答。
一行人又继续边逛街、边一路打听。
“大哥,请问你今年高寿啊?”李士聪看见路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连忙上前问道。
“我呀?今年八十二了!”老人边说边比划着手指。
“你八十二岁了?好啊!”李士聪低下头问道:“那你知道不知道花家老宅在哪儿呀?”
“花家?我知道呀。你是来找花家人的?”老人的眼睛顿时有神。
“是呀,有人托我们来找花家的人。”李士聪顺着老人的话说。
“哎呀,你们找不到人了,宅子是还能看见,花家已经没人了,有也早跑了,大财主家,解放前子女就全跑了!”老人边咳边说。
“那......这些年花有其他来回来找过吗?”瑞卿忍不住问。
他就是花家的后人,如今可以公开身份了,可是物是人非,他说了自己是谁也没有人信。
或许有人信,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找什么呀,我家就住在花家对面儿,没有人来找过,找回来做什么?宅子早就充了公,没人了,大太太去世的那年,宅子就归公了。”老人叹息着说。
“老人家,这就是花家的后人,这个呀,是当年花家最小的少爷。”李士聪赶紧拉过瑞卿,朝老人介绍道。
“花家的小少爷?是......是哪位姨太太所生的吧?”老人思维还很清晰。
“是呀,老人家,您知道的真清楚,我娘叫小兰。”瑞卿毫不隐瞒地说。
“小兰?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可也想不起来这是谁。”老人低头沉思道。
“老人家,您跟花家什么关系呀?”瑞卿又问。
“我呀,说起来也曾经在花家宅子里做过几年长工。”老人看着瑞卿出神,说:“象,真象,太象花家老爷了!”
瑞卿嘿嘿一笑,关于长相,楚惠和冬梅也说过很多次,说他和花家老爷花仕昌长得一模一样。
这不,八十多岁的老人都这么说。
“老人家,那你认识我吗?”楚惠站到老人面前。
这位老人比自己大十来岁,如果他真在花家帮过工,那她应该会有些印象,就算自己对长工们没有什么印象,但对方一定会记得她。
“你呀......哎呀,妹子呀,你是哪个?我真没有印象了。”老人仔细看了看楚惠,摇起了头。
“你听说过楚惠这个名字吗?”楚惠问。
“楚惠?不记得。”老人摇摇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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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记得花家的亲戚丁长官的太太吗?”楚惠豁出去脸皮了。
她一向耻于让人知道她和花家有过关系,但是如今年纪也大了,又急于想知道花家和丁家的消息,无奈之下,只有说出这些往事了。
“哎呀,丁太太?当然记得,我跟你们说呀,丁太太可是大美人儿呀,先是在花家...后来嫁给了丁长官,命好,做了人家的原配夫人。”老人竖起了个大拇指。
听着是夸赞的话,但是听在楚惠的耳朵里很不是滋味儿。
不是嫌弃老人这么说,是她自己内心排斥和花家有关。
“老人家,那丁家这些年也没有人回来过吗?”楚惠着急地问。
“......这我就是晓得了,我每日在这一带走来走去,我是没有遇见过。”老人想了想,连连摇头。
楚惠失望了,一路上她都在想,这些年政策好了,很有可能丁伯豪也象她今天这样,带着孩子们回来找过她。
没想到丁家、花家都没有人来找过。
花家无人来找,或许是他们知道父母已经过世,因此才不回来。
这已经是相当没有良心的做法,父母不在了,墓地在,理应归来祭奠祭奠亡故的父母。
而丁家、丁伯豪,楚惠都不敢去想,他们明知自己在大陆,就算丁伯豪到台湾后又另娶妻了,把她楚惠给忘了。
但是小敏与小捷难道也把自己的母亲给忘记了吗?
楚惠难过地转身,无力地说:“咱们回宾馆吧,不找了......”
其他几个人见她这样,心里也很难过,可是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也转身准备跟着她走。
“哎呀!对了......瞧我这记性,似乎有人来找过花家和丁家。”老头一拍脑门儿大声说。
“什么?”楚惠停下脚步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