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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儿,你要记住,你这个娘不会再回来了,今后你凡事都要靠自己。”
花士昌狠很心对儿子说。
其实他不狠心也不行,花家的规矩,这被赶出门去的女人,如果再接进来,外人和族人都会有看法。
与情与理都不符,因此不可能再接楚惠进门儿了。
在几个女人当中,他对楚惠的感情是最深的,一直对她抱有很大的厚望,没想到出这么大丑事的竟然会是她。
“起来!要象个男人一样,不许再哭鼻子!”花士昌把儿子呵斥起来了。
“你回去,好好读书,要记住,你不强,别人便欺负你,知道吗?”很多的大道理儿子这时候太小,他能说的也只是这一些了。
“好的,爹......”瑞隆擦干净眼泪,转过身,慢吞吞地出了书房,他很怕这个爹,今天听到他说了自己的身世之后依旧还是又敬又怕。
但是心里唯一可安慰的就是,原来自己不是寄人篱下,原来这座大宅子原本就是自己的家,这下他不用再象以前一样那么谦卑的小心翼翼了。
楚惠一早起来了。
冬梅进来帮她把昨夜的洗脚水倒了,然后又端进来一盆温热的水给她洗漱。
“太太,那王妈说她去买菜,问您要卖些什么?”冬梅站在一边问。
“王妈?什么王妈?”楚惠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林源的娘,那老太太说她姓王,我便喊她王妈了,照理喊林妈也是可以的。”冬梅解释说。
“哦,好的,你把这拿给她,让她多买些菜,挑好的买,今日有客人来。”楚惠从桌上的手袋里拿了二块银元给她。
冬梅心中猜想是丁伯豪会来,高兴地接过大洋就出去了。
楚惠洗漱打扮好之后,便开始整理自己的箱子。
原先住在花家的时候始终没有归宿感,老是觉得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家赶出门儿来,没想到竟然发生了。
昨夜回到这里之后,没有了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有的尽是踏实的归属感,这才是自己的家。
打开藤箱看到里面的首饰箱时,她百感交集,若是让她收拾东西,她是一定不会带着这箱首饰走的,既然花士昌要把自己赶出来,他的东西也不要。
没想到刘妈却把这些放进来了,她知道刘妈也是一片苦心,怕她在外身无分文,有这些放在身边也可防防身。
万一哪天过不下去了,这些东西还能换俩钱度日。
这兵荒马乱的年岁,谁都在为自己攒着细软,以便随时要动身逃难。
但她相信自己不用逃难,相信这个小城的人不用逃难,因为有无数个丁伯豪这样的人在守护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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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首饰箱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藏好,再把藤箱里的旗袍和鞋子都拿出来放好。
忙完了这些之后,她拢了拢自己的发髻,拿件披风搭上,走出房门,到外面去投透气儿。
与此同时,在花家大太太的院子里。
刘妈站在李氏的屋内央求:“大太太,我想向您求个情,丁少爷那边儿缺人少,能不能让我过去帮忙?”
“刘妈,不是我不愿意,说实话我是愿意的,只是这老爷一早便和我说了,今后那院子里你说了算,由你带着瑞隆他放心,你说你这要走,让我如何是好?”李氏抬起眼看着她说。
“那......是不是要去向老爷求情?”刘妈试探着:“我怕您为难,我自己去求老爷?”
“糊涂,既然是老爷发话了,你去求也只是找一声斥责,没有任何好处。”李氏扁了扁嘴说。
“那......少爷那边儿......也没个人......”刘妈低声嘀咕。
“那也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你还是安下心来,好好把那隆少爷带好才是,他过几天便要去上学了,每天你还得接送他,你伺候他习惯了,你若走了谁去伺候?”李氏没了好气。
真不知道老爷哪根筋搭错了,楚惠都被赶出门去了,怎么还对她的继子这般的好?
这是最令李氏想不通的。
刘妈在李氏那儿碰了一鼻子灰出来,没精打采地走在小道上。
她本来以为求求李氏,李氏会念在娘家来的份上让她过去老丁家伺候,可是没有想到老爷先了一步发话,她得在花家伺候少爷。
原本是想去了丁家,就有机会常去楚惠那儿,现在看来就是想和楚惠见个面都难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希望,等瑞隆少爷上学后,她每天去接送时不就可以绕去楚惠那儿瞧瞧吗?
这么一想,刘妈心里又轻松了许多,和楚惠相处久了,她就感觉象亲人一样,这冷不丁的分开了,心里怪难过的。
“哟!这不是刘妈吗?怎么?眼圈儿都红了?被老爷和大太太训斥了?”经过小兰的院门口时,小兰穿件款款大大的大花棉袄挺个肚子站在门口。
“......”刘妈无言。
“刘妈,这跟错了主子的滋味儿不好受吧?你说她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害得你们下人都遭殃,在宅子里还不得处处受气呀?”小兰见她不理自己,依旧不紧不慢地说自己的。
她现在心情可好了,少了一个实力最强的敌人,大太太反正又不受老爷待见,如秋那残废起不了半点儿风浪。
等自己把孩子生下来,若是个儿子,那花家的半边天还不得是自己的呀?
她低头摸着肚子,满脸自豪地对肚子里的孩子说:“儿子呀,你一定要是个儿子,帮娘争口气,生下来气死她们。”
“哟!你想气死谁呢小兰姨太太?”花林子从这边儿路过,听到她自言自语便接话道。
“去去去,蠢货,谁和你说话来着?晦气!”小兰鄙夷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扭头就颠着大肚子进了院子。
走了两步不服气,又返身把院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这小兰谁都不怕,唯独怕花林子揭了自己的老底儿,她知道好几次和老爷钻那小院的时候,花林子都在外面爬墙,她跟老爷说过了,但是老爷不信。
老爷说花林子还小,只是顽皮了点儿,不会干那偷看的事儿,还斥责她今后不许瞎说,搞得她对花林又恨又怕。
“二姨太,您怎么了?气呼呼的?”小香见她进来,忙上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