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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明星稀,秋风轻拂。
刚过子夜,从寿宴回到将军府后,凌风便带着莫北、刑天、刑鸢等人收拾了行囊,准备连夜启程回玉池郡。
玉池为边塞要地,作为玉池郡郡王实在不应在外逗留太久,应尽快赶回去主持大局才是。
凌风昨天才接到飞鸽传书,似乎北边的西齐国又有动作了。本打算明日面圣之后再出发的,可战事要紧,他也只能差人等天明后在早朝时向皇上说明情况,自己一行人却必须快马加鞭赶回玉池。
“将军,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出了城门,刑天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确实,西齐国确实野心未泯,但这些年该是休养生息才对。怎么突然会有所动作,还被我们的人发现了?”莫北也疑惑道。
“我也发现了。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回玉池做好防备工作总是没错的。”凌风皱眉道。
想必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吧……回头看了看越来越模糊的兰郡城门,脑中却不禁浮现出一个绿色的背影,还有一个被落花缠绕的舞动身姿……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从一无所有到如今的凌郡王、风魔将军,凌风早已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的便要自己去争取,因为他能够依靠的只有他自己。
只是,她是不属于自己的一枝寒梅。对,她就像是一枝寒梅,淡淡的,迷离的,可遇而不可求……
她虽然蒙着脸,却是带着笑的,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微笑。他很少看到有人可以把笑意传达到眼睛里。她一定是幸福的。
只是,能让她幸福的人是一个叫玉无痕的男人。
郊外的雾气蒸腾而起,像是她蒙着白纱的模糊面容。
紧抿着双唇,手上的缰绳一紧,凌风策马飞奔在萧飒的夜风中,不再回头。
翌日早晨。
东方渐渐红彤起来,公鸡打鸣声、鸟声、早起的小孩的玩闹声此起彼伏。主妇们已经打开门打扫、洗漱、准备早餐了。卖菜的婶婶婆婆已经挎着篮子摆起摊来。店铺的伙计打着哈欠开了门,望了望天色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拿起了笤帚干起了活。
一切如同平常,一切都静谧祥和……
泰和客栈是兰郡数一数二的客栈,这里的说书先生是兰国有名的名嘴。可是,说书一般不都是在下午茶的时候进行吗?一大早泰和客栈就聚集了这么多人干嘛?
“听说了吗,昨晚皇上遇刺了!”一个身着蓝白相间锦衣的公子说道。
“真的?骗人的吧?就算有也早就封锁消息了吧?再说昨天不是皇上的寿辰吗?”
“真的,我表哥就是在宫里当差的。这事太大,瞒也瞒不住啊!听说皇上至今昏迷不信,而且……”锦衣公子故意卖关子地拖长了音。
“而且什么?快说啊?”众人急问道。
“而且,据说太子在混乱中失踪了,下落不明。”那公子放低声音说道。
“啊!”众人哗然叹道。
“哪路刺客这么大本事到皇宫境内行刺?”一人问道。
“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艮云教,艮云教听过没有?”锦衣公子得意地说。
“你是说活跃在中西部地区的魔教,艮云教?是他们做的?”一人问道。
“这就难怪了,听说那魔教组织甚为神秘,艮云教教主的真实身份至今还是个迷。没有人知道他是何年纪、何方人士、何武功来历。此人很少露面,少数几次露面也是戴着狐狸面具。据说教中事务都是由其座下左右护法代办。”一位佩剑的中年男子道,此人身强体壮,手臂上还有几道旧伤,看情况应该是刀伤,看来也是位江湖中人。”
“正是,正是艮……”
“大,大,大……大新闻!”那锦衣公子正要继续讲述,突然一位小二打扮的男子挤了进来打断了他。
“什么大新闻?”众人皆问。
“秦岚,秦……”
“你到底要说什么,急死我们了!”那小二旁边的人拍着桌子说道。
“秦岚山庄,一夕之间,被灭庄了!”
啊!又是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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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灭庄了是什么意思?”一人轻声问道,似乎还不敢相信这一消息。
“我刚到菜市场买菜来,那里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秦岚山庄昨晚遭艮云教袭击,全庄上下所有人全被灭口,无一幸免。听说秦岚院内还有几处被火烧了,秦庄主、庄主夫人还有那秦小姐都被烧死了。”
“又是艮云教!”一人叹道。
“一夕之间杀了这么多人,真够歹毒……”
“可惜了那秦云小姐的花容月貌啊……”
“嘘,小心隔墙有耳。”一人愤慨难平想要逞点口舌之快却被另一人立即阻止了。
“对,那种……还是少说为妙,免得惹祸上身啊。只可惜了那秦岚山庄,百年大庄就此毁灭了……可惜啊……”一名老者感叹道。
周围又是一片唏嘘、惋惜声。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几里之远的郊外正进行着一场殊死搏斗。
在兰郡南郊有一片芦苇地,由于这里湿地较多不适宜兴建,因而在兰郡属于较荒芜之地,平时少有人烟。
“秦姑娘,你无路可逃了。”数名灰衣蒙面人围着一个绿衣女子,手中的利刃在晨光里闪耀着森冷的光,而那个面目狼狈,面色惨白的女子正是秦云。
“我秦岚山庄与艮云教素无瓜葛,你们为什么要毁我家园,杀,杀我父母亲人,更对全庄赶尽杀绝!”嘶哑的声音、虚弱的气息却掩盖不住秦云那强烈的愤恨和冲天的怒火。
秦云一路逃跑至此,昨晚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却又感觉那只是一场噩梦。父母、贝贝都死在了自己的眼前,若不是父亲拼死掩护自己出了后门,她现在恐怕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们只服从命令,护法命令我们活捉你,我们今天必定要活捉了你。只是我们没有想到秦小姐竟然会武功,倒是费了我们一番心思。听我命令,动手……”为首的灰衣人冷声命令道,话未说完却被突如其来的一根树枝刺入心脏当场身亡。
“谁?”另一灰衣人厉声喝道。
“任何人都不准动她!决不允许!”只见一黑衣黑袍的冷峻男子不知从什么地方飞身而至,将秦云护在了身后。
“容不得你不允许!行动!”那群灰衣人将二人围在了中间。
护云的功夫足以以一当十。而秦云虽然一路被追杀,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凭着求生的意志也能抵挡一阵。刀光剑影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芦苇地里已经躺着数名灰衣人。
“护云,护云,我以为……”从昨晚到现在,所有的事都发生得太突然了。秦云到现在都是懵的,见到护云才把所有的情绪宣泄出来,开口已经是泣不成声了。“我以为你也被杀了。”
“我说过,我会永远保护你的。宁负天下人,决不负你!刚才我一路上跟着,不现身是因为怕被敌人知道实力引来更多的敌人。”护云犹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中。
“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爹爹一生宽厚待人,从不与人结仇,为什么艮云教要如此对付秦岚山庄?秦岚山庄以文立庄,怎么可能与艮云教结怨?”
“我也想不通,老爷平常只知道舞文弄墨,想必连艮云教的名号都没有听说过。”
“无痕哥哥呢?他会不会有事?”秦云担心道。
如果艮云教有心想要与秦岚山庄为敌,那他们肯定知道玉石山庄与秦岚山庄交情匪浅,他会不会有危险?
“小姐,无痕公子不会有事的。他昨晚已经出城了,小姐不是送行了吗?再说玉石山庄的江湖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艮云教再厉害也不可能同时对秦岚山庄和玉石山庄下手的。”护云安慰道。
秦云这才松了口气。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小姐,你必须坚强,我们先出城再说。”
“我已知道艮云教的厉害,现在出城肯定成瓮中之鳖。”秦云望着芦苇地里的尸体,恶心得只想呕吐。
“对,我们得想想办法。我好办,几乎没有人见过我。虽然小姐你很少出门,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若艮云教徒混入了守门士兵当中,就算你我武功再高也是敌众我寡。”
“所以,必须要让别人完全认不出我来。”秦云沉思道。
“小姐,你让我很惊讶,也很安慰。”护云突然说道。
“为什么?”
“你很坚强,也很冷静。”护云由衷说道。
“早已由不得我,我一定要坚强。我一定要找出真相替父母,替整个秦岚山庄报仇!”握紧双拳,秦云眼眶湿润却固执地不肯让眼泪流下来。
“小姐,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后支持你。”护云在她身后柔声说道。
“护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叫我小姐了,叫我云儿就可以了。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秦云转身看着她,眼睛里竟是凄楚。
东方有几丝亮光穿过云层照进人的眼睛里,那是光明啊!
秦云抬手想要抓住那几丝亮光,试了几次却是徒劳。
“小姐……不,云儿,我们先出城吧。”
“你想到办法了?”秦云回过神来问道。
“对!我们走。”护云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牵起了秦云的手。
二人相携向城门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