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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大伯,他们不是好人!”
高壮汉子一来到便嚷嚷地说道。
洪阿大脸色一沉:“铁柱,你说什么?他们不是好人,怎么会救水妹?还有我?”
原来这汉子叫洪铁柱,倒是名副其实,相当形象。其被洪阿大训斥,有些不服气,但不敢驳嘴,只气鼓鼓地盯着陈三郎看。
不用多久,洪水妹已经烧开了水,用碗盛着,端了过来,陈三郎接过,道了声谢,这少女便脸色发红地退到父亲身后去了。
洪铁柱见到,更添几分愠怒。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开口问道:“阿大,你的船被浪打翻,那鱼岂不是也全没了?”
说到这,洪阿大脸色黯然:“都没了,船也没了……”
对于他来说,船等于农夫的锄头,失去了,也就失去了谋生的工具,很受打击。
村民们听着,俱是露出了失望之色。寒冬难渡,众人都在指望着洪阿大满载而归,能吃上鱼,没想到现在什么都没了。这样下去,很快大家都要饿肚子。
洪家村甚为蔽塞落后,条件不好,属于大锅饭阶段,全村人都得劳动,劳动所得集中起来,再统一分配,妇孺小孩分量少,青壮劳力分得多,但不管老幼,总有得吃,不至于饿死。实际上,洪阿大由于他精湛的打鱼技术,已经等于是村长之位了。
自入冬以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附近一片河域都捕捞不到鱼,不管用什么法子,下钓也好,落网也罢,都一无所获。
如此状况,让洪家村上下感到不安。洪阿大便提出要到上游去捕鱼,他此去,可谓寄托了村人极大的希望,但到了最后,希望却成了失望。随着气候一天比一天冷,山野的鸟兽行踪隐匿,即使洪铁柱箭术了得,他带领的猎人队进山,一天下来,收获也寥寥。
这些日子来,村民们只得采集野菜充饥了。
打不到鱼的事,先前陈三郎便听洪阿大提及,不禁觉得奇怪。话说昨天他才抓了三条大鱼呢,肉质鲜美可口,很是不错。
那么,为什么洪家村的人打不到呢?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捉鱼可是用上了《真龙御水诀》,不同寻常,与普通的打鱼方式不可同日而语,无法比较。
只是不管如何,此事必有蹊跷,想到那兴风作浪的妖物,顿时有些了然。
食物缺乏,洪阿大现在能拿出来招待的,便只有一碗开水,实在寒酸得很。
到了中午,村中分食,一人一碗野菜糙米粥,别的没有了。
陈三郎三个不属于村中人,本来没份,后来还是洪阿大说话争取,才弄多了三碗来。
三碗稀得见底的粥水,漂浮着几根带黄的野菜,一口就喝得底朝天,完全食不知味。
洪阿大不好意思地道:“恩公,现在只能吃这个了……”
陈三郎笑道:“世道艰难,有一口吃的已经很好。”
洪阿大叹了口气,其实陈三郎说得也对,当前雍州,在别的地方,不知有多少难民流离失所,因为冻饿而暴尸荒野。
“恩公,你什么时候走?”
陈三郎回答:“也许两三天吧。”
闻言,洪阿大脸上不禁流露出愁苦之色。两三天不长,但住在村中,吃食很成问题。不招待又说不过去,给了吃食却会惹得村中众人不满,今天中午的三碗粥水已经让他们有意见了,毕竟现在短衣缺食的,丝毫剩余都没,如何还养得三个外人?
陈三郎看出了他的为难,说道:“阿大伯,你放心,我们自己也会打猎打鱼。”
洪阿大听着,鼓起眼睛,他看得出来,阿武和大魁两个孔武有力,会武艺,但拳脚功夫和狩猎并不是一回事。说到狩猎,其活了大半辈子,洪铁柱是最出色的猎人,对于各种鸟兽习性了如指掌,箭术如神,还使得一手好刀法。诸种技艺,都是村中老人世代传承下来的,外人绝难比拟。最厉害的还是,洪铁柱天生神力,他十八岁的时候上山遇见一头熊瞎子,最后赤手空拳活活把那熊给砸死了。
此事成为洪家村一大谈资,至今犹津津乐道。
只是洪铁柱也有毛病,他性子太耿直,脑袋一根筋,认死理,不识转通。
村中有如此猎手,可以说附近山野一带的鸟兽几乎都被狩猎一空了,陈三郎等人还想要猎到东西,简直痴人说梦。至于打鱼,更不用说,洪阿大自问在通天河漂浮几十年,就是最出色的渔夫,他都打不到鱼,何况别人?
“恩公,现在不管鸟兽还是鱼儿,都不好打呀。”
婉转地说着。
陈三郎笑道:“阿大伯,如果我打到了鱼,你可得借地方给我们做食。”
见他听不进去,洪阿大也不多说:“那是当然。”
稍作休息,陈三郎便带着阿武两个出去。
洪阿大见他真要去打鱼,不禁有些好奇,便拿了渔网钓竿等工具跟着走。其实他也想到河边去,看能不能打到鱼。没办法,现在船没了,村中吃食严重短缺,他必须想办法才行。
到了外面,村人知道洪阿大要出去打鱼了,传扬开来,很快一大群人都跟过来。洪阿大是否能打到鱼,关系着全村温饱问题,众人当然十分关心,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干,不如跟着来看,假如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大伙们也能出一分力。
人群中,洪铁柱鹤立鸡群般十分显目,他倒不是为了看洪阿大打鱼,而是为了陈三郎他们,要来盯着,看着三人的眼神,就像盯着三个贼。
洪家村并不算大,估计就三四十户人家,聚群而居,房屋简陋,外面围一圈栏栅,算是护栏,人家之中,也养着些鸡鸭之类,数目不多,还有几条狗。
这些狗看上去不高大凶猛,但十分机灵,奔跑起来迅猛无比,显然都经过训练,乃是猎犬。其中洪铁柱养着的那条猎犬皮毛纯黑色,浑身散发出一种彪悍的气息,灵性十足。
村子外面西南角,有一棵巨大的榕树,树荫伸张,看着像一柄撑开的巨大雨伞。
此树不知长了多长的岁月,根须遍地,立地成林,而在其中,隐约显露出一座建筑来,在外面看不分明。但望过去后,陈三郎立刻有所感觉,他便知道榕树之下,隐藏玄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