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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三生林大乱的时候,大衍的第一批兵马已经进入了苍莽荒地。当叶之尘等人来到漠北时,大衍的两路先锋已经与不武谷和止戈林交上了手。
相比正邪两道引导的战争,大衍的军队显然要正规太多了。甚至正邪两道引导的根本就称不上战争,而是混战,是厮杀,大衍现在所展现的才是真正的战争。
同样是混战,大衍却乱中有序,各部职司分明,各种战阵配合下杀得止戈林和不武谷苦不堪言。
不是他们不强,论个人实力他们每个人都比大部分的衍兵要强得多,单打独斗的话要要不了几时就能斩杀对手于脚下,一些高手甚至能以一敌百。可现在不是单打独斗,而是战争,以一敌百的传说在大衍的战阵前根本就是个笑话。
很多高手在叠浪般的围剿中血染大地,就连一个渡劫期的大能都在数千衍兵的围攻下饮恨而亡。
临死前他足足取了上千条人命,一掌下去能清出一片血肉横飞的空地,就跟拍蚂蚁似的。奈何大衍的先锋人数足足两万有余,他根本杀之不尽,想要退走时却已被战阵重重围住,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想要遁走虚空却被专职阵法的衍兵以法阵锁住,最后只能被生生耗死在战阵中,自爆了两劫的道胎又带走了几百条人命。
正应了那句话,蚁多咬死象,无仙祖护佑却占据了人界最大地盘的大衍充分发挥了这一优势,将人海战术研究到了极点。
很多人都知道,大衍的大部分士兵其实并不算真正的修士,他们只是有些修行资质的普通人,被大衍以各种丹药强行拔升到现在的修为。
对其他人来讲这个方法是很难接受的,每个修士都明白一个道理,催升修为的丹药能不用就不用,尤其是修为尚低的时候,靠丹药强行拔升修为不但会让自己的境界不稳而且还会伤害根基,严重的会就此止步永生再无寸进。
可这些人不一样,他们最初只是有点资质但潜力不大的普通人,无门无势资质又平庸,根本没有接触仙路的机会。可大衍赐予了他们这个机会,凡入伍者经过简单的操练,没有被淘汰的人就会被传授一门最基础的入门功法。那功法放在很多散修眼里都不值一提,可对他们来说却如获至宝,是很多人做梦也求不来的福缘。
修行,凝练气感,待得气蕴丹田凝而不散,他们便成为了一名修士眼里不值一提、可凡人眼中却尊贵无比的练气境修士。按正常情况,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本该继续苦修以求筑基,可资质摆在那里,大衍也没那个功夫去等他们慢慢成长,所以强行催升修为的法门便成了必要的手段,最容易实现目标的丹药则成了重中之重。
经过一万多年来的改进与发展,大衍已经建立起了一套相当完善的兵员培养体系,根据士兵的潜力和资质分门别类后赐予相应的丹药,力求将每一个人的潜力拔升到极限。
这种手段为很多正统修士所不齿,揠苗助长出来的修为空有境界,可无论是法力还是战力都极为虚浮,远不如正常苦修而来的实力。但不齿归不齿,却无人敢嘲笑大衍的做法。
通过这种手段,大衍培养出数以万计的修士大军,配合着战阵以及各种简化后的禁制法阵以及精心改良出的兵刃铠甲,大衍在三面皆敌的情况下屹立万年而不衰,没有任何人敢去冒犯大衍的国威。
甚至有些人嘴上的不齿根本就是嫉妒,因为这种手段他们想学也学不来。
再普通的丹药也需要灵材来炼制,再不值钱的灵材也不是金银俗物可以轻易换得的。大衍所炼制的丹药又非粗制滥造,对应修为境界与资质潜力的高低逐级分品,品级越高需要的灵材越珍贵,有些甚至连灵石都难以换到。
撇开极品不谈,就拿给普通士兵用的最下等的灵丹来说,炼制的方法并不算复杂,所需的灵材也并不珍贵,连很多穷困潦倒的散修都能买得起,可问题是量。要知道大衍招兵向来都以万计,去掉淘汰者那也是将近一万颗灵丹。
莫说灵丹,就是一万颗大白菜凑一起的价格都能惊住不少人了,一万颗灵丹的价值怎能不让人咋舌?
一次两次或许可以,但长此以往没有任何一方势力能负担得起。只有大衍,坐拥人界最广博最富饶的土地,有足够的人口和资源来支撑这种消耗,是以很多势力嫉妒得眼都红了却无可奈何,只能老老实实的搜罗璞玉招揽高手,老老实实的培养正统的精英。
而结果就是,大衍在一片不齿中越发强盛,而其他人若不臣服的话就只能抱团取暖瑟瑟发抖。
就如现在,一个苦修数百年才功至二劫的大能,却被几千填鸭子填出来的衍兵以命换命的围攻致死,虽然他临死前拉了上千条人命陪葬,可扪心自问这真的值吗?
显然是不值的。
“少爷?”
苏全脸色凝重的看向郝宏伟,眼神闪烁着退意。
郝家寄身止戈林内,如今止戈林有难自然不能袖手旁观,郝家派了郝宏伟带着不少的郝家子弟前来助阵,而他则主动提请随护左右,确保郝宏伟的安全。
虽然只是先锋军的试探,但苏全早就料到了这会是场苦战,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双方之间的差距会这么大。不是修为的问题也不是气势的问题,而是战术战法。
大衍人数虽多,但论实力还是止戈林这边要强一些。可是止戈林却空有力而使不出,在大衍配合默契的战阵面前过往的经验心得根本无用,气势如虹的顶上去要不了多久便被分割包围。
有高手在的或许还能依仗个人武力带人强行杀出来,没有高手在的几乎都淹没在了大衍的人潮当中。而高手自身也没有绝对的保障,就如刚才陨落的那位渡劫大能,此次前来本是压阵的,见本方节节败退才怒而出手。
本想将止戈林的人收拢后带出来,结果自己也深陷其中,人没救成自己反落了个身死的下场,这场战斗的胜负已成定局。
而郝家这边虽然也有人陷在里面,可大部分人马仍在后方压阵,虽然于心不忍,可与其火上添油的白白送命,还不如舍弃掉那些被困的子弟赶紧撤退,将剩下的人连同此番试探的详细情况一并带回去才是上策。
想到试探,苏全就忍不住口中泛苦。
本想给大衍一个迎头痛击让其不敢那么肆无忌惮,结果被痛击的反倒是自己这边,而对手则仅仅是大衍的一路先锋。这种结果山一样的堵在苏全心里让他喘不过气,他很难想象大衍的中军开拔过来的时候,止戈林会面临何等惨烈的结局,依托止戈林的郝家还能有未来吗?
他想到的郝宏伟自然也想到了,大胖子多精明的人,他早就想走了。
第一波交战自己这边两个浪花都没翻起来就被对手给淹没了,那时他的眼皮子就直抽抽,真想带着自己的人转身就走。奈何这里的统帅不是他而是止戈林的一位长老,据说在三开洞的地位相当不低,他不发话郝宏伟哪里敢走,想要劝却又因对方须发皆张的愤怒样子没敢开口,生怕让郝家落个“畏战不前”“临阵脱逃”之类的罪名。
可现在不走不行了,这么下去他们都得死在这儿不可。就算拼到最后能落个同归于尽的结果,可那又有何用?
对面的只是大衍的前军的开路先锋,前军的主力和更恐怖的中军都还没出现呢,这些人死光了也伤不了人家的筋骨,顶多就是前军的主将能有点肉疼,可止戈林不行,以命换命的消耗战止戈林承受不起,必须得另想法子才行。
冲苏全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晓得,郝宏伟咬了咬牙去到那位姓龚的长老面前。
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可隐隐传来的争执声和龚长老比炭还黑的脸让苏全才到了结果,眉头狠狠一皱复又松开,满心无奈的叹了口气。
果然,不多时郝宏伟黑着脸返身回来,眼中道不尽的讥讽和怒火。
见苏全抬眼望来,他粗粗的喷了几下鼻息:“那白痴说要死战不退,誓要打出止戈林的威风,让大衍知道咱们的决心。我呸!去他吗的,这白痴脑子被驴坐过吧?”
苏全苦笑,轻轻摇头什么也没说。
龚长老的心思他能猜到一些,不仅仅是为了尊严面子之类的虚名,同样也是担心撤退给双方造成的影响。
大衍会认为止戈林土鸡瓦狗不堪一击,行军的速度定然会比现在快上很多,而止戈林肯定人心惶惶,说不定不等大衍攻伐便自己散了架子。
龚长老是想用这些人的死来给双方一个警醒,震慑大衍让其知道止戈林彪悍与决心,同时也警醒止戈林诸修大衍的强大,并以自己的死激励生者激发拼尽性命的决心。
此外还有一点,便是自己这些人。
郝家毕竟新晋加入,木童相信郝家,可他的手下们却不能不替主子虑忧。
万一郝家迫于大衍的压力倒戈投诚了怎么办,这一点他们不能不想。可若是自己这些人死在这里,其中还包括郝家四少爷郝宏伟,那郝家就再也不会轻起他念。即便还是想离开至少也不会投诚大衍,止戈林就少了一份窝里倒戈的危险。
这些道理苏全懂,郝宏伟自然也懂,所以才会如此气愤。
只不过再气愤也没用,龚长老不发话,郝家敢走就铁定落个“临阵脱逃”的罪名,甚至“通敌”“叛徒”之类的恶名也有可能。
苏全无奈,也无解决的办法,身后这些郝家儿郎今日怕是都得死在这里了,但郝宏伟不行。
默默调整着状态,苏全双眸神光隐隐。
等下决战,他无论如何都要将郝宏伟救走,不让家主再次蒙受丧子之痛。
昔年郝三爷夭折已经够了,再多一个郝宏伟,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