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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初一想来,那张道符打在门上就应该炸开了,顶多是在他新的领悟下威力大一些罢了。可事实却是房门直接被道符融穿了,这让李初一大感意外。
想想那段总纲,李初一不禁连连暗骂自己是猪,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法术用的没问题,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的法术用的都是些皮毛,精髓的部分他根本一点都没领悟到。
火燧符咒是他最常用的手段,以往他都是拿来当炸弹扔的,碰着谁一把道符扔过去轰不死也轰晕他。可是今天静下心来揣摩了一遍他一直以为无用的起始口诀,领悟了部分真意的他用出来的火符不单单是以前的爆裂特性了,竟然还有熔穿这等奇效。
想想也是,燧本就是取火之意,取火取火,光让火产生不行,还要想办法将它给留下来,而这驻火之物本身也因为燃火的缘故温度极高。火无形,驻火之物有形,火遇阻则崩,驻物遇阻则穿,穿不过才会崩散,这就是熔穿。
换成法力也是一样的,以前李初一扔出火符后根本管都不管,控制着火符打到别人身上就直接让它炸开了。甚至很多时候他看似是施法成功,其实不过是他修为高了让火符上的法力强行崩散,连带着火符也跟着一起炸开罢了。这不能说他用的不对,只能说他用的不全,使出的是残缺的法术。
使用符咒这个缺陷还看不出来,但是制作成符箓就不同了。
一个法术之所以能被流传下来不光是因为它的有效性,更是因为它的完整性。有残缺的法术威力再大也难以传承,后学之人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达到创立者所描述的那个境界,一些残缺的厉害的法术真是可能不等祭出就法力紊乱而对修士产生反噬。这就好比一座积木塔,每抽掉一块都会让塔身不稳,抽调的部分太多了塔身会直接倒塌散成一团。
制作符箓本身就因为材料自身灵力的稳定性而失败率极高,若是修士封印的法术不完整,那么失败了理所当然的会再翻几番。
李初一成功的那几次固然有材料本身的问题,同时也是他对这个法术掌握的极为熟练地缘故。勤能补拙,李初一学会的第一个法术就是它,到现在不知道用了多少次了,数次的施法中总会有一两次恰巧契合火燧术的真意,但这是他的无心之举,自然不如有意为之来的有效率。
换句话说,他前面的符箓之所以能炼制成功,很多时候都是瞎猫碰死耗子运气好,要不就是他靠着修为将火燧术强行打入符箓中使指与符箓本身的灵力达成了一种平衡,看起来是成功了,但是威力却下降了许多。
“难怪人们总说符箓的威力不如直接的施法,除了灵材的原因,更大的原因在这儿啊!”
摩挲着下巴,见猎心喜的李初一正准备继续尝试,旁边房门一响,李斯年推门走了出来。
“李初一,你大爷!你他吗想要干啥!”
“呃...”李初一扭头一看,顿时满脸尴尬。
此时的李斯年灰头土脸的,脸上全是烟熏的黑灰,头发也有几缕烧焦的痕迹,宽大的袍服上更是布满了破洞,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给烧着了。李初一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刚才那张道符惹的祸。
看着窘然的李初一,李斯年悲愤不已。
“李初一,我他吗招你惹你了?郝幼潇那丫头不来折腾我,你他吗替她来是吧?你俩是亲戚?”
“不是,四大叔你别生气,你听我说...”李初一赶忙安慰,这事儿确实是他错了,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胡搅蛮缠。
“我听个屁!”
李斯年根本不接茬,眼泪汪汪的一举手中就剩个把儿的酒壶。
“看见了吗?这是我好不容易从郝大胖子手里弄来的百年陈!郝大胖子那死抠劲儿就给了我这么一壶,我一直没舍得喝,好不容易今天下行决定干了它,结果...结果就...呜呜呜呜呜,老天爷呀,我怎么就这么惨啊!你说我好不容易喝个小酒哼哼曲儿,这酒还没喝上一口就被人连桌子带椅子的整个屋子都给我怼啦!可怜我的百年陈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呐~~!”
哭到伤心处,李斯年连花腔都喊出来了,李初一心中暗笑这货要是去自己以前呆过的村子给人哭个丧啥的准能发大财,但是这话他也就想想,他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来。
好说歹说一顿劝,临了又硬着头皮蹑手蹑脚的出门找郝宏伟要了几坛好酒回来,李初一总算是把李斯年给哄下了。至于那破掉的房门暖心窝的伙计以极快的速度给修不好了,只是时间仓促上面的阵法没法补全。不过李斯年也不在意,只要别门别漏风就行。他在意的是李初一还会不会继续闹出幺蛾子来。
满口保证着自己绝对不会再犯,李初一总算把李斯年劝回了屋内。伸手抹了把冷汗,他感觉老家伙就是老家伙,这李斯年看着挺年轻的,一絮叨起来是真能说。
重新坐下,李初一并没有急于炼制新的符箓,他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一遍遍的回忆着刚才的感觉,手里掐着张空白的符纸一遍遍的祭出印决。符纸在他的印决下不时的亮起亮光,李初一虽然没有将它祭出,但一遍遍的法力灌注下符纸仍然被灼的卷起了焦边。
终于,又一遍法力灌注后,不堪重负的符纸再也无法维持原状,微黄的焦边瞬间转成焦黑并且蔓延到了整张符纸,符纸内的法力不待李初一收回便直接被催发了起来。火苗蹿腾中,失控的火符完全催发起来,仅余的部分没有烧焦的符纸满是龟裂,眼瞅着就要在李初一手中炸开了。
“我去你道士的!给我走你!”
被惊醒的李初一控制不住失控的火符,情急之下只能在它爆炸前一甩手将其甩了出去。好在李初一还算仗义,千钧一发之际打出的方向与李斯年的房门相反,若是这张火符再把李斯年炸了那他可就真说不清楚了。
火符带起一流热浪疾射而出,扭曲的火焰半道上就从符纸四周猛窜出来。庆幸着自己没把自己炸死的李初一还没来得及摸把冷汗,望着符纸飞射的轨迹他眼珠子一突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火符是没有打向李斯年的房间,但是当它触碰到房间另一侧的墙壁后被墙壁上的禁制防护直接给弹了开来,就跟一颗火红色的橡皮球似的噌的一下就飞了出去。换成其他时候李初一可能还会赞叹几句郝家这客房的墙壁加持的真不错,但是现在他直想哭。
今天也该当着李斯年倒霉,这被弹飞的火符那么多方向不选,偏偏认准了李斯年的房门一溜烟的飞射了过去。李初一拼尽全力想要控制住它让它转个方向,无奈这火符之前被他给玩坏了,失控状态下他根本控制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再次从那扇刚刚修好的房门上“嗵”的一声撞了进去,随后李斯年的怒吼声和火符的爆炸声同时响起,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哐~!
房门被一脚踹开,李斯年黑头黑脸的走了出来,手里紧紧握着一个杯口大的水晶环。
李斯年的脸气得比脸上的黑灰还黑,怒冲冲的几步来到李初一面前,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就跟要吃人一样。
“四大叔,你看这闹的,呵呵,哈哈...那个我不是故...”
“看见了吗?”李斯年直接打断了他,把手中的水晶环往前一递。
“呃...这个镯子挺漂亮,亮晶晶的,就是您带着是不是小了点?这个大小就是姑娘带...”李初一满脸赔笑。
“杯子。”李斯年不等他说完,冷冷的扔出了两个字。
李初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愕然道:“杯子?什么意思?”
看着李初一,李斯年深深地吸了口气,压抑着怒火冷冷的道:“这是个杯子。”
“这是个杯子?底儿呢?呃...”
话刚出口李初一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李斯年说这水晶环是个杯子那肯定是个杯子,至于底儿,八成是被他那张火符给炸没了。
果然,李斯年压抑的怒气终于爆发了,一把薅住他的衣襟几乎是脸贴脸的疯狂咆哮。
“底儿呢?你他吗问我底儿呢?你说底儿呢?我这个水晶杯你知道多大来历吗?这他吗是我从一个上古洞府里九死一生给带出来的!整个人界找遍了可能也就我这么一对!现在倒好,让你一张道符炸的就剩一个了,人家两口子你给宰了一个你忍心吗?你他吗要闹你怎么不出去闹啊?!你实在闲的难受你也跟着那帮傻驴去雪地里打滚啊!你!你你你!呜哇~~!我的杯子啊~~!我可怜的杯子啊~~!天底下你们是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啊!让这个狼心狗肺的死胖子这么一炸,以后你就得形单影只的独活了!我...我对不起你们啊!”
李斯年箕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手抱着只剩个杯口的水晶杯,另一只手捧着个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完整的水晶杯,看样子就是他口中的一对杯子中的另一只了。
见他哭的难受,李初一心里也不好受,尴尬的要死的他踌躇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李初一是真有些不好意思了,李斯年哭的这么难受他还是第一次见,显然这对杯子对身为爱酒之人的李斯年来说意义非凡。
最后他一咬牙硬着头皮蹲在了李斯年面前安慰道:
“四大叔,你节哀。俗话说人死...这个杯死不能复生,莫要因为亡者再伤了活人,你要保重身体啊。这个,凡事儿你都要往好的方面想,杯子虽然碎了一个,但不是还有一个幸存吗?这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你应该高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