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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云舒的话,荆元礼的眼中不禁充满了诧异,一脸的茫然不解。
布局?!
如此说来,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是将军设下的圈套?
“你可曾去仔细看过阵前摆着的那把大刀?”
“不曾啊,将军您不是不让我们随意去动吗?”更何况,那么重的一把刀,他也搬不动啊!
闻言,云舒似是感到十分好笑的微微勾唇,看的荆元礼莫名不已。
“古语有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是实际上,有些时候眼见的也未必是什么真实的情况。”
“将军您越说我越懵……”
见荆元礼如此不开窍的样子,千行不禁在一旁轻蔑的说道,“你怎么这么笨啊,将军的意思是说,那把刀是假的。”
“什么,假的?!”
看着荆元礼瞪大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云舒却神色淡淡的解释道,“吴二挥舞的那把大刀,是用木片饰锡箔作成的,又如式铸大铁刀摆在阵前,为的便是让敌军知道,这刀重若千斤,寻常之人根本就难以提动。”
“竟然是木片做的?”说着话,荆元礼的脸上还是充满了震惊之色,忽然想到什么,他便急忙朝着云舒问道,“可是敌军的人会相信吗?”
万一他们有所怀疑,届时一样对他们出兵可怎么办?
“他们自然会有所怀疑,可是却也一样不敢贸然出兵,是以他们会派人前来试探,就像方才的那批人。”
“可是将军您怎么知道他们是藏在西南方的密林呢?”
“方才那阵风自西而来,风声霎时而停,是以我便猜测着那必然不是风声,而是群鸟振翅的声音,这个时辰,鸟儿一般不会成群飞动,除非是受人惊扰,而咱们安营扎寨的这个地方,只有距此西南十里远有一片密林,晚上一定有很多的鸟儿栖息在那。”
随着云舒的话一句句的说出,荆元礼的神色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那双眼之中满含崇拜,生生看的一旁的千行觉得头皮发麻。
“卑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表达激动之意了,将军您实在是太聪明了,今后您让我往西我绝不往东。”
“如此甚好。”
朝着云舒傻愣愣的一笑,荆元礼便准备退出帐中,可是随即想到什么,他的脚步却不禁一顿,“将军……”
“还有何事不明?”
“既然都抓到了那些敌人,你为何还要放走一人呢?”
“若不让他走,他如何能够将咱们这边的消息禀告给安景行知道?”
一听这话,荆元礼的心中不禁觉得愈发奇怪,这人家都是防着探子还来不及呢,怎地将军还故意将消息透露给他?!
瞧着荆元礼一副明显不解的样子,云舒却并不再多言,只是兀自品着茶,唇边的笑容隐隐带着一丝邪气。
见状,千行不禁微微的眯着眼睛,总觉得云舒这般模样既熟悉又陌生。
陌生是因为她从前从来没有在小姐的脸上见到过这样的神色,熟悉是因为她总觉得好像在别人的脸上见到过。
皱眉想了好半晌,千行方才恍然大悟。
六皇子!
难道是因为两个人已经在一起的缘故吗,小姐如今真的是越来越像那人了。
要是按照这个规律推算下去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日后也会同燕漓一样变得像个话唠似的?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千行就觉得自己的背后凉风阵阵。
待到荆元礼离开营帐之后,千行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与了云舒知道,后者明显一脸的不赞同,害千行还以为她的感觉出错了,谁知竟听云舒的声音含笑响起,“什么叫像是个话唠,燕漓他就是个话唠。”
千行:“……”
好坏的小姐!
玩笑过后,云舒听着帐外时而刮起的秋风,她的眼前不自觉的就浮现出了夜倾昱的那张脸。
玉面朱唇,俊眼微眯,唇角微微勾起,眸中邪气四溢。
不知他眼下,过得可好?
……
话分两头,且说被郑萧然刻意放跑的那名探子,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到城中之后,他便赶忙朝安景行禀明了一切。
“你说什么,你看到了他们用湿泥涂满了草堆?”
“回殿下的话,正是。”
眼见这人满身的剑痕,方才进屋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跪着的地上便染上了血迹,可见受伤之重。
听闻这话,旁边的一些武将不禁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什么。
“皇兄,他们不是连喝的水都少很多吗,怎么还用那些湿泥涂抹草堆呢?”说着话,安灵犀不禁皱紧了眉头。
而她心中的疑惑,恰好也是安景行想不通的。
按理来讲,接连这么多日子无雨,他们一直驻扎在城外,附近又没有湖泊,水源应该无比短缺才对,这是怎么回事?
“殿下,末将觉得这才是他们真实的情况,想来之前嚷嚷着无水都是为了刻意蒙蔽咱们的,让咱们误以为他们为水所扰,可是实际上这只是他们的计策而已。”
“臣也这么觉得。”
“是呀,殿下,眼下怕还不是出兵的最好时机。”
耳边充斥着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声音,安景行的脸色不禁变得越来越难看。
“那依你们之言,几时才算是出兵最好的时机啊?”
“这……”
冷冷的笑了一下,安景行的眼中不禁闪过了一抹嘲讽。
都是一群纸上谈兵的废物,出了事情就只会往后躲,其余什么都不会。
看出了安景行脸上的不悦之色,安灵犀朝着众人示意了一下,他们便都悄声的退出了房中,只留下了他们兄妹二人。
“皇兄,臣妹倒觉得,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左右也停战了这么多日,不若再多观察几日吧!”今日的消息毕竟是暗中偷偷查探到的,想来他们必然不会有所防备,这种情况下消息才可能更加的真实。
“我倒是也有心等一等,只是怕因此耽误了军情。”
“怕什么,就算这是一个计策,可是咱们可还有杀手锏未用啊!”说话的时候,安灵犀的眸光变得精亮无比,倒是不知她口中的杀手锏到底是什么。
“切勿声张。”
“是。”
一时无话,安景行眸色幽深的望着城外的方向,眸光明灭难测。
……
四日之后,北朐第一次主动出兵,大军压境,只朝着丰延的营地而来。
令人觉得震惊的是,北朐此次的作战方式不仅仅是人马而已,他们在阵前摆开了几辆战车,这种战车不同于以往的那种,四周都用兽毛制成的毛毯蒙盖住,上面画着龙和虎的形状,各种眼色交相辉映,又以金银来装饰龙虎的眼睛和爪子,用马驾车作战。
表面上看起来,这种战车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实际上,当郑萧然率军迎战的时候,却发现丰延的马被那战车上画的龙虎惊吓的突然奔跑起来,毫无章法可言,莫要说是上阵杀敌,根本连控制都没有办法。
这一战,丰延的将士死伤惨重,就连郑萧然都受了伤,加之之前他身上的伤并没有完全好,新伤旧伤加在一起,当时便在身上显出来了。
反倒是北朐,在被碾压了这么多日子之后,终于扳回了一成。
看着郑萧然面色惨白的躺在榻上,云舒的眸光不觉一暗。
拖了这么多的时日,终于是见到北朐的大招了。
她就说嘛,这位四殿下不会是个好惹的,倒果然有些本事。
“荆元礼怎么样了?”
“启禀将军,副将的肩膀被箭划伤,不是很严重,包扎一下就会好的。”
闻言,云舒缓缓的点了点头,随后朝着一旁的千行说道,“千行,你留在这照顾他,若是他醒来非要强撑着去军帐的话,便直接将他打晕。”
“是。”
一听这话,周围的人都不禁深深的低下了头,纷纷装作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不过心下却在惊叹,不想云舒的胆子如此大,眼下正是用人的时候,可是她居然让人将郑将军打晕。
没有理会众人诧异的目光,云舒一路脚下生风的回了军帐,看着一个个神色愤慨的站在帐中等着她的人,她的神色却淡然的很。
“将军,我这就出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管他们有什么幺蛾子的战车。”说话间,便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站了出来。
听闻他如此说,云舒却坐在书案之后,眼眉微挑的朝着他说道,“你倒是能与其厮杀一番,可是你的马可杀不了。”
“可是……”
“怎么,你想到对付那战车的办法了?”
只这一句话,顿时便将那人堵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冷眼扫过眼前站着的几人,云舒毫不留情的对他们说道,“打仗靠的不仅仅是蛮力,这是一场混战,不仅仅是你们个人的安危,连退敌之策都没有想好就准备出去送死,你们倒是留了个好名声,那随着你们出生入死的将士怎么办?!”
“将军,咱们这也是心急,想着要为死去的那些兄弟报仇雪恨。”
“行军打仗讲究的是时机,心急是大忌,你带兵这么多年,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说着话,云舒忽然重重的撂下了手中的茶盏,“哐啷”一声,茶水溅的到处都是。
一时被云舒的气势吓住,那几人便微垂着头站在那不再随意多言。
静静的打量了他们半晌,瞧着这几人的情绪似是终于稳定了下来,云舒方才沉声说道,“传本将军的令,退兵。”
“什么?!”
“将军,不能退啊!”他们一路都大获全胜,行军至此若是忽然退兵的话,那岂非有失颜面。
“本将军再说一遍,退兵,再有何人有异议,军法处置!”
话落,她眸色冷冽的望着他,忽然从腰间“唰”地一下抽出了那把青霜剑,声音清冷含翠的说道,“军令已下,必须执行。”
看着云舒眼中不容反抗的眸光,再瞧瞧架在几人脖子上的青霜剑,到底他们还是没有说什么,而是一并拂袖离去。
而当云舒的命令下达到营地中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禁一愣。
按理来说,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他们此前一直接连获胜,如今便是输了这一战也无妨,只要重整旗鼓再战一场就是了,可是若直接退兵的话,怕是不止会助涨北朐的威风,也会令军中的将士失去斗志。
但是不管他们如何想,云舒都一意孤行的下了令,他们便也只有服从的份儿。
“唉……到底还是年轻,经不住事情,方才败了一次就退兵,那这仗还打个什么劲儿啊!”一边收拾着东西,一名将士不禁朝着旁边的同伴嘟囔道。
“许是将军有自己的打算吧,咱们不过就是听命的份儿,跟着掺和这些事情做什么。”
“哼,你听我的,这一次退兵啊还没完,接下来肯定会一直退下的,我就瞧着他那白白净净的样子不像是个血气方刚的将军,前面赢了那几仗还不指定是碰了什么狗屎运呢!”
见这人越说越难听,他的同伴便也就不再接话,谁知越是没人搭腔他说的便是厉害,“要我说呀,这好好的一场仗,怕就是败在他的身上了。”
正在说话间,他却见他的同伴一脸惊恐之色的望着他的身后,待到他顺着他的视线转身望去,却只见云舒面上含笑的望着他,眸光精亮无比。
“将……将军……”
“你既如此有见地,那便拿你做个典型吧!”说完,云舒便转身就走,一旁的千行却猛然出手扣住了那人。
将军中的人都召集之后,云舒高高的站在台子上,看着下面乌压压的站在数不尽的将士,她方才声音清朗的开口说道,“本将军下令退兵,你们可是有何异议?”
话落,偌大的营地中却一片静寂。
“你们都不说话,本将军便当你们都没有别的意见。”顿了顿,云舒却忽然眸光冷凝的望着众人说道,“眼下不说,事后若是再被我听到有何人在背后言三语四的扰乱军心,那就莫怪本将军将其军法处置了!”
说着话,她便朝着千行略一挥手,后者便直接押着方才的那名将士走到了台子上,众人还未等看清是怎么回事,便见云舒拔剑出鞘,眨眼之间,那人的脖子上便多了一道血痕,微启的口中话还未说出,人便已经被割断了喉咙。
“可都听清楚了吗?”
“遵命。”
收回了手中的青霜剑,云舒没有再理会众人,而是径自抬脚离开。
这一次之后,军中倒是再无人敢随意揣测或是讲究云舒的做法,众人都沉默的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郑萧然醒来的时候,丰延的大军已经拔营而走,千行依照云舒的吩咐,在他方才准备去找云舒的时候,便趁其不备出手打晕了他,是以他也并不清楚已经退兵了。
至于荆元礼,他倒是清楚所有的事情,可是因着他前几日方才说过从今往后会全然的相信云舒的所有决定,是以此刻也不好去问她的打算,倒是憋坏了他。
只是也不知道真的是被那名已死的将士猜对了还是为何,这一次退兵之后,云舒不禁没有整顿军队准备再战,反而是一直在退兵。
军中虽然有人不赞同云舒的做法,可是见识过她手段的人又不敢直接对她提出质疑,是以其他的几位将领无奈之下便着人给远在凤翔城的老王爷送去了信儿。
事实上,他们这一方的情况,老王爷早已经得知了消息,只是却一直没有出手干涉。
既然是云舒在带兵打仗,那么他们全军上下的人便都该听从她的命令行事,老王爷素来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这样的道理他如何不明白。
更何况,他也不相信那凤家丫头会是被人打得抱头鼠窜的人,想来她如此做,必然是有她自己的道理。
“你将这封信,再送回到前方去,不过切记要交到公子卿的手中。”
闻言,前来送信儿的那人不禁一愣。
送到公子卿的手中……
“怎么,本王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是,标下这就去。”
等到那人忙不迭的离开之后,素日跟在老王爷身边伺候的宋伯不禁好奇的问道,“王爷您竟如此相信那孩子?”
“哈哈……你不知道,那丫头是天养活的,一身行军打仗的本事就像是天赐的一般,幼年跟着她爹驻守北境,有时兴出的点子比辰儿还要刁钻狠厉,手段毒着呢,有她在呀,本王倒是也乐的清闲。”
听闻老王爷如此说,宋伯方才也含笑的点了点头。
再说另外一边,云舒看着手中的这封信,里面都是写着对她退兵的不满和反对,可是却被老王爷派人送到了她这来,那便代表着他支持她所有的行动了。
既然如此,倒是免了她的后顾之虑。
“尚将军,这封信是你写给老王爷的?”说着话,云舒便将手中的信直接甩到了尚锐的面前。
低头看着飘飘然的落在自己脚边的信纸,尚瑞的眸光不觉一闪。
见他并不说话,云舒却兀自接着说道,“之前我便当众问过,若有何人对我下令退兵有意见大可直接提出来,我倒还敬他是条汉子,可是你这般……”
话未说完,可是云舒眼中明显的嘲讽之意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信就是我写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漂亮,有胆子承认就好。”神色倨傲的望着尚锐,云舒忽然朝着外面吩咐道,“来人,军法伺候。”
话音方落,便见有将士进来准备拖着尚锐出去行刑。
“将军,尚将军不过是忧心战事,并非是有意针对您,还望将军开恩。”
“眼下正奉战时,若是再这个时候处罚尚将军的话,怕是会军心不稳啊!”
听着帐中的几人七嘴八舌的为尚锐求着情,云舒的脸上却未见丝毫的动容之色,“军心不稳?那你们联名给老王爷写信的时候,怎地就不怕军心不稳了?”
不妨事情被云舒直接戳破,那几个为尚锐求情的人不禁面色一僵。
“就是未免军心不稳,是以本将军才只惩处他一人,至于你们,待到战事大胜之后,届时再与你们仔细算一算。”
“哼,就你这个打法,能赢就怪了。”
看着尚锐满脸的不服气,云舒倒是也没有急着给他动刑,反而挑衅的朝着他笑道,“若我大败北朐,你便当着全军将士的面儿将你身上这身铠甲扒下来,从此滚出军营,如何?”
“将军……”一旁的人听了想劝和一两句,却被云舒一个眼神就给吓得闭了嘴。
“那若是将军你输了呢?”
“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为了公平起见,你还是可以提出你的要求。”
瞧着云舒眼中异常明亮得意的眸光,尚锐咬紧了牙关,随后恶狠狠的说道,“若你败了,那就给全军的将士道歉。”
“可以。”
见云舒毫不犹豫的就应下了尚锐的话,其他的几人不禁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
而令他们不解的事情还远远没完,尽管已经同尚锐打了赌,可是云舒退兵的命令却一直在执行,直到退居到潼关之地,她方才终于下令在那安营扎寨。
眼瞧着他们一城一城攻下来的地盘又轻而易举的送回给了北朐,丰延的这些将士别提心里觉得有多气了。
好不容易在这落了脚之后,还未等他们安定下来,便听前方探子来报,说是北朐又发兵了。
而这一次,就在众人以为云舒依旧会选择不应战的时候,却见她终于站上了高台,一如往昔般调兵遣将。
“众将听令。”
“末将在。”
随着这齐整整的一声高呼,顿时响彻山谷,映着风中被吹得猎猎作响的战旗,云舒一身银家红衣,神色肃穆的望着众人说道,“传令下去,此战兵分三路,以鼓声为号,一声响,上路迎敌;二声响,中路掩护;三声响,下路撤退,即刻收兵。”
“遵命。”
“出兵!”话落,便见乌压压的一队队将士策马而出,直接朝着北朐的人杀将而去。
而果然不出云舒所料的是,北朐这一次依旧利用了此前的那一批战车,甚至比之前还要大、还要多。
但是这一次,丰延的将士还未策马赶至近前,便听到了振奋人心的一声鼓声,众人心里虽是疑惑,可还是赶忙调转马头往回撤。
见状,北朐的将领不疑有他,只当他们是担心如上次一般伤亡惨重,是以才退而不战,于是他们便策马驾车奋起直追。
这一追便追到了潼关最为要塞的地段,山谷之间地势狭窄,而且山势陡峭,正是风口的位置。
就在北朐的将领高坐马上绝对有些不对劲儿的时候,却忽然见到从山谷之上冒出一队丰延的将士,手持火箭,朝着道路两旁飞射而出。
“不好,中计了!”话落,他们便准备掉头离开,可是这一处本就在风口处,四周早已被云舒暗中吩咐人放好了枯草和柴火,如此就着风势着起来,火势瞬间就大了起来。
旁的倒也罢了,只是那战车上面的毛毯最是干燥已燃之物,此刻一见了火,瞬间就燃烧起来,而驾车的马因此受了惊,便也发狂的开始四处乱撞疯跑起来。
一时间,浓烟夹杂着火苗遮天盖日,昏暗一片,两军之间相互看不清楚,北朐之人以为丰延的将士还在其中,是以便聚集了弓弩手射击,顿时喊杀声一片。
这场大火,一直烧到了夜间方才燃尽,山谷之间尸横遍野,有被大火活活烧死的,也有被乱箭射死的,总之惨不忍睹。
而当北朐的人就着淡淡的月光看向地上时,却发现死的那些人都是他们北朐的将士,丰延的将士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看着满地的狼藉,不管是人是马都死伤无数,战车也全部被烧毁,剩下的这些人还未来得及回去报信儿,便被不知从哪杀出来的丰延将士杀了个片甲不留。
安景行在城中得到消息的时候,原本方才因为连胜的喜悦也被冲淡了几分。
如此看来,想必这段时日丰延的避而不战并非是战不过,而是为了等着这一日,一举灭了他们这么多的将士。
“殿下,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啊?”
“慌什么,如今占上风的还是咱们,他们久败之后难得获胜,今夜必定喜难自胜,今夜率军夜袭,必然会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闻言,众人的眸光不禁一亮,都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而此刻丰延的帐中,也的确是和安景行所料的相差不远,云舒着人为众位将士准备了好些的美酒,让他们今日好生庆贺一番。
尚锐面色难看的瞧着帐外欢腾的景象,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愿赌服输,末将无话可说。”
话落,他便一把摘下了自己的头盔,就在他准备动手解下身上铠甲的时候,却被云舒神色玩味的给制止了,“行了吧,本将军没兴趣看你不穿衣服的样子。”
“将军……”
“那个赌约不过是就是为了让你长长记性,你要记住,行军一日,本将军的话你便要听从一日,陛下派遣你们前来是为了辅佐本将军,而非是来质疑我的。”
“末将明白,今后断不会犯。”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的话,你就会知道,本将可不仅仅是只杀一些小兵而已,先暂后奏这样的事情我可没少做过。”
对视上云舒漆黑幽暗的眼眸,尚锐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随后双手抱拳神色恭谨的朝着她施了一礼。
待到尚锐离开帐中之后,荆元礼在一旁不禁伸手擦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心下暗叹,还好他之前忍住了没有来找将军问这问那。
“将军,您怎么不与咱们一道去喝酒啊?”
“你们先喝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谁知她的话音方才落下,便见荆元礼上前一步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语气好不熟稔的说道,“哎呀,难得今日咱们大获全胜,将军你也与民同乐一下嘛!”
说着话,便直接推着云舒走出了营帐。
众人一见荆元礼将云舒拉了出来,顿时便神色慌张的站起了身,神色之间颇见局促和不安。
见状,云舒神色自如的从一旁取过了一坛酒,二话不说就仰头干了下去,“此前未免计划被北朐的人得知,是以对诸位多有隐瞒,本将军在此自罚一坛,以慰大家出生入死之情。”
听闻云舒如此说,众人的脸上不禁浮现了一丝动容之色。
倒是荆元礼,在一旁没心没肺的嚷嚷道,“真看不出来,将军您还有这样的酒量,卑职佩服。”
“本将军值得你佩服的事情多了去了,等着瞧吧!”
“哈哈……那是、那是……”
或许是因为云舒如此爽朗的举动的缘故,瞬间就俘获了无数将士的心,众人纷纷与她把酒言欢,好的像亲兄弟一般。
郑萧然站在不远处的帐前看着这一幕,火光映着他明明灭灭的眸光,透着无尽的回忆之色。
“郑公子,您的身子方才好些,还是别站在风口这里了。”说着话,千行便准备扶着他回去,不料却被他挥手制止。
“再看一会儿吧!”
“您看什么呢?”疑惑的顺着郑萧然的目光看去,千行也不过就是瞧见了云舒与众人喝酒划拳的样子而已。
“这样的卿儿,我只在从前见过,如今再不好好记住的话,将来怕是再难有机会了。”
“为……为什么啊?”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郑萧然依旧望着云舒的方向说道,“她日后的身份要么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妃,要么……便是比皇子妃还要尊贵的身份,你觉得她还能如眼下这般无所顾忌的与一群将士吃喝同住吗?”
这也是他这一次为何如此坚决的要随她来此的原因,毕竟错过了这一次,今后就再也没有了。
“这倒是。”
唇边含笑的望着云舒,郑萧然的眼眶中却渐渐变得氤氲,映着她的身影也变得模糊不堪。
……
及至夜半,丰延营地之中的将士醉的醉、睡的睡,四处鼾声如雷,分明是睡死了过去。
可是唯独云舒却神色清明的坐在帐中,纤细的手指一下下的摩擦着颈间挂着的一枚白玉扳指,眸中幽暗一片。
千行静静的站在她的身边,瞧着她好半晌的功夫都一动不动的,不禁贱兮兮的在一旁说道,“是不是……在想某位皇子殿下啊?”
闻言,云舒先是一愣,随后朝着她淡淡笑道,“那也比某人整天惦记一个话唠强!”
“小姐……”
看着千行被她气的鼓起了一张小脸,云舒却笑得愈发开心,“怎么,我又没指名道姓的说是你,你急什么啊?”
“哼,让你欺负我,守着你家的六殿下过一辈子吧,重色轻友。”一边嘟囔着,千行一把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封丢给了云舒,随后便气鼓鼓的出了帐子。
见状,云舒不禁诧异的挑起了眉头,不知怎么会有人写信写了这么多。
直到她将信封拆开,一眼看到上面的字迹时,她的眸光便豁然一亮。
夜倾昱的笔迹!
那一个信封之中装着许多页的信纸,有的是写满了一页的话,有的却只有寥寥数语,更像是他深夜未眠之后的随笔。
霞落遥山黯淡烟,残香空扑采莲船。
晚凉新月君归去,天上人间未许圆。
舒儿,你走之后我仔细想了一下,与你相识之后,我便觉得从前极为轻松的心忽然就被紧紧的系住,不得自由,可是同时却又偏偏觉得踏实了许多。
从你去北境之后,我便日日都将想要与你说的话写了下来,想着待你凯旋一封封的念给你听,不若约莫着你大抵没有那般耐心,是以还是让人送去给你。
我与你写了这么多,你是否也该礼尚往来一下,毕竟我望你的信就如望命一般。
不道飘零成久别,卿似秋风,汝似萧萧叶,叶落寒阶生暗泣,秋风一去无消息。
越是想你,越没有梦,福薄缘悭,一至于此。
梦中不识路,何以慰相思……
细细的品读着夜倾昱写给她的这些所谓的信,云舒唇边不禁上扬起一抹弧度,久久没有消失。
明明只是寻常向她道相思的信儿,可是为何她觉得,愣是被这位才华横溢的六殿下写的如此幽怨呢?
若是不知道的人,只怕还以为是哪位新嫁为人妇的小媳妇在思念自己的郎君呢!
想到这,云舒便不禁摇头失笑,可是手上却小心翼翼的将那些信都叠好,随后十分的自然的揣进了自己的怀中,贴近了心口的位置。
恰在此时,云舒却忽然听闻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分明是已至近前了。
闻声,她的唇边冷冷一笑,随后起身便朝外走去。
看着外面一片兵荒马乱,分明是敌军杀到了近前,可是她却不换不忙的独自一人走到了军营前,宝剑出窍,以一当百。
北朐的人纷纷踏马而来,还未至近前,便已经闻到了浓烈的酒香之气,心下都不禁庆幸着,暗道今日便是彻底打败丰延之时。
可是不料他们方才如此作想,便忽然听到瓷器破碎的声音,随即便是尘土夹杂着石灰飞扬,迷离人马眼目,阵势大乱,好多人都被跌落马下,地上破碎的瓷器片直直的刺进了他们的身体里,当即毙命。
这还不算,不知四周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弓弩手,纷纷搭箭上弦,朝着敌军便是一顿猛射,而原本本该在睡梦中的丰延将士也纷纷起身,手持利刃便朝着他们厮杀而来。
云舒在前面亲自率军,带领丰延的众将士奋起直追。
这一战,却不仅仅只是防守住那么简单,他们丝毫没有给北朐喘息的机会,几乎是一路追着他们在打,许是误以为胜券在握的缘故,北朐的人没有丝毫的准备,被云舒率军一连攻下了许多的城池,再打下去,怕是就直奔着北朐的都城去了。
眼见安景行等人被他们一路追着打,云舒这一次丝毫没有手软,几乎是看见北朐的将士就杀,根本就没有招降这么一说。
如此强烈的攻势之下,不止是丰延的气势大振,北朐的军心也已经被吓得涣散了。
直到最后,北朐高挂免战牌,这场战事方才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一得了闲,荆元礼便又开始拉着云舒东拉西扯,“将军,您这脑袋里到底都装的是什么啊,那晚您同咱们喝酒,卑职还以为就是喝酒呢,怎知您这又是诱敌深入的计策。”
“兵行险招,如此方才能以奇制胜。”
“奇,当真是奇,用酒坛子装满石灰放到坑里,来一个撂倒一个,当真是奇!”说着话,荆元礼便不禁喜不自胜,觉得自己又学到了一招。
见状,云舒微微摇头失笑,眸光却变得越来越亮。
这场仗,怕是也快打不下去了。
------题外话------《盛世妖宠之邪妃笑天阑》
她,是华夏第一兵王。铁血杀伐,肆意潇洒。一场事故,化为一缕幽魂。
她,是万澜国凤家六小姐。天生痴傻,丹田尽碎。
然,当她变成了她,从此,一袭红衣绽放万千风华!
他,是神秘的腹黑妖孽,一场意外,遇到了她。从此,毒入心髓,绝不放手!
他说:“天地为证,日月为媒。吾以万里江山为聘,许你生世;心血为引,换你安好!你生,我守你永世无忧;你死,我灭天地、入黄泉,繁花碧落亦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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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我从无野心,只想保自身周全!奈何敌欲杀我,我灭之!
她说:我只求家人安康,奈何国将破、家将亡,我披甲杀敌,战之!
她说:吾生之愿,与云陌世世双人。奈何天欲灭我,我便——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