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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卫菡状似十分难受的模样,冬儿不禁神色焦急的朝着云舒说道,“云舒姐姐,皇子妃这是怎么了?”
方才还好好的,怎地这么一会子的功夫就变的严重了呢?!
“孙太医说要平安度过今日才行,否则的话,怕是皇子妃的情况依旧不会很乐观。”
“不是已经解了毒吗?”
“皇子妃中毒已深,能捡回来一条命便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说着话,云舒拿起一旁的手帕为卫菡轻轻的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让琉璃和琉玥警醒着点,万一待会儿有什么突发的状况,也好着手应对。”
“好,我这就去找她们。”
说完,冬儿便急急忙忙的出了房中。
云舒看着双眼紧闭的卫菡,眼中担忧之色不再,却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
卫菡的生死她本不在意,只是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她却万万死不得。
换句话说,襄阳侯府和卫菡只能没一个,一旦两者都没了,那么陛下牵制夜倾昱的手段便也等同于是少了一种,这是他绝对不会允许发生的。
是以眼下这般情况,卫菡不能死!
想到这,云舒便微微眯眼,眸中寒光四射。
这一日晚间,果然如孙太医所料的一般,卫菡的情况并不算好,几次都让人有一种马上死过去的感觉,不过好在最后还是挺了过来。
未免中间发生什么突发情况,这一整夜云舒都没有合眼,一直静静的守在卫菡的榻边,直到翌日天将破晓,她伸手探了一下卫菡的脉搏,见其较之昨晚有力了许多,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云舒姐姐,您瞧皇子妃的脸色也比昨晚好了许多,想是就快要醒过来了。”看着卫菡原本青紫的唇色渐渐恢复了自然,冬儿不觉开心的朝着云舒说道。
“你们也去歇歇吧,想来这边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还是云舒姐姐你先去休息吧,你都熬了一整夜了。”她们好歹后半夜的时候还眯了一会儿,眼下倒是没有那么困倦。
闻言,云舒便微微笑道,“一整夜都熬了,眼下也不差这一会儿,你们且先回去歇着,待会儿万一要是皇子妃醒了,你们再来换。”
见云舒坚持,琉璃和琉玥便悄然出了房中,倒是冬儿依旧留了下来。
“你怎地不回去歇着?”
“云舒姐姐你又没有三头六臂,待会儿皇子妃若是醒了,少不得你要伺候梳洗一番,又要忙着着人去煎药,一个人怎能忙得过来呢!”
“你的心思倒是细腻。”
听闻云舒如此说,冬儿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嘻嘻……不瞒云舒姐姐说,我也是为了在皇子妃的面前赢个名声,她醒来一见我在此伺候着,或许将来再骂我的时候就能和软些。”
“为何告诉我?”这应当是她自己心里的小算盘吧,为何会如此堂而皇之的说与她知道?
“因为我觉得就算我不说,姐姐你也一样会发现啊!”
云舒:“……”
她还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这都一晚上没睡觉了,她便是此刻不困,可是架不住眼睛酸疼的难受,哪里还有心思去合计那些有的没的,这丫头可真是高看她了。
两人就这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简单用过了早膳之后,果然见卫菡清醒了过来。
“谢天谢地,皇子妃您终于醒了!”瞧着卫菡终于恢复了神智,冬儿简直都要开心的哭出来了。
“皇子妃可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我……”方才说出了一个字,卫菡顿时便皱起了眉头,只觉得喉咙干涩的难受。
见状,云舒倒了一杯茶递给她,轻轻扶起她的身子,服侍她慢慢喝下。
喝了几口茶之后,卫菡方才觉得喉咙那里舒服了些。
“我这是怎么了?”怎地觉得浑身都没力气的很,脑袋也昏昏沉沉的难受,手脚都有些发麻的感觉,总之就是不大舒坦。
闻言,云舒神色恭谨的回道,“回皇子妃的话,您中了毒,是以方才如此。”
“什么?!”中毒?
“幸好殿下及时带了太医回来,这才为您解了毒,保住了这条命。”
“又是下毒,到底是何人要如此害我?”一听闻云舒的话,卫菡顿时气的瞪大了双眼。
她记得之前便是有人在她的膳食里下了毒,可是后来被云舒发现了,这事也就暂时搁置下了,谁知不过才过了两日的功夫,竟然就又对她下了毒!
“殿下说了此事他会调查清楚,皇子妃眼下还是保重自己的身体为要。”
说完,云舒便将一旁温着的药取了来,服侍卫菡一口一口的喝下。
“太医说皇子妃的身子还有些虚弱,近几日您便好生在院中将养着,那些无关的事情您就别操一点心,左右都有殿下呢!”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卫菡随即想到了什么,便朝着云舒问道,“我究竟是如何中的毒?”
“回皇子妃的话,是昨日的那封信中被人洒了黄罗草的粉末,再加上夜间燃着的蜡烛,里面被人放了一些碧染花,这两者相冲才导致您中了毒。”
“那蜡烛竟会有问题?”
听闻云舒所言,卫菡不觉难掩震惊之色。
只要想到有人如此打着主意要害她,卫菡的心下便气不打一处来。
“皇子妃勿要动怒,太医嘱咐了您要戒骄戒躁,切不可因小失大。”一边说着,云舒一边轻轻为卫菡顺着气,示意她勿要再动怒。
“哼,待到我身子好了,瞧我怎么收拾那群小妖精!”
“皇子妃说的是,眼下还是您的身子最重要。”心知卫菡是误会以为府中的那群女子害了她,云舒也就没有直接言明。
眼下这件事情还没必要让卫菡知道,她也懒得去解释那些复杂的利益关系,就让她误解是府中的那些人所为也没什么不好。
伺候卫菡喝完药之后,恰好琉璃和琉玥过来此处换云舒和冬儿,她们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歇息,不在话下。
……
栖云轩
再说郑柔自从昨日被夜倾昱禁足在院中之后,她便一直不曾出过栖云轩,不过这府中自然有有眼色的人前来给她报信。
不管怎么说,这府中的中馈之权到底还握在郑柔的手中,这满府上下自然少不了巴结的人。
此刻听闻荷香回禀的话,郑柔淡淡的说了一句,“让她进来吧!”
话落,便见从外面走进一名小丫鬟,相貌平平的样子,穿着也不是很精致,看着便不像是在房中伺候的人。
“奴婢参见侧妃。”
“起来吧,你便是小禾?”淡淡的扫了来人一眼,郑柔便依旧收回了视线。
“回侧妃的话,奴婢就是小禾。”
“我听荷香说,你有什么事要向我回明,是何事啊?”
闻言,小禾近乎是急不可耐的说道,“奴婢听闻了绮兰苑中的事情,是以特来告知侧妃。”
说完,小禾便眼中发亮的望着郑柔,却见她仍旧一副神色淡淡的模样,好像对她所言的内容并表现的十分好奇。
“奴婢听闻皇子妃已经醒了,似是已无性命之忧。”见郑柔并没有追问,小禾便忍不住的主动告知。
“哦?是吗?”听闻小禾所言,郑柔的轻抚着发丝的手不禁一顿,随后方才又继续顺到了发梢,神色显得极为平静。
“侧妃难道不心急吗,皇子妃已经醒过来了!”瞧着郑柔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倒是小禾急的不行的样子,反而令人觉得奇怪。
“皇子妃醒了这是好事,我为何要心急?”
“若是皇子妃发生何事的话,这正妃之位便空了下来,侧妃原本是有机会上位的,此刻与其失之交臂,您难道会甘心吗?”
听闻小禾这一句句话说出来,荷香和芸香早就惊得不知所以,两人面面相觑,随后都深深的低下了头,猜测着郑侧妃此刻必然已经不悦了。
她素来最不喜欢别人揣度她的心思,如今这个名叫小禾的丫鬟自作聪明的说了这样一番话,怕是今日难有好下场。
果不其然,小禾的话音方才落下,便见郑柔脸色不虞的瞪着她喝斥道,“你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在背后妄议主子!”
“奴婢……”
“先是诅咒皇子妃,后又诬陷本妃,这是谁教给你的浑话!”郑柔鲜少有这般大动肝火的时候,是以此刻见她发火,不止是小禾,就连荷香和芸香两人也被吓得不行。
“侧妃息怒、侧妃息怒啊!”
“来人,将她给我拖出去,杖毙。”
话落,外面顿时便有老婆子进来将小禾强行扯拽了出去,还一并堵住了她的嘴,让她无法轻易的哭喊,只能发出闷闷的呜咽声。
“不过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小丫鬟胡说八道了几句而已,侧妃何必与她动怒,当心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小心翼翼的劝慰着郑柔,荷香颇有眼色的为郑柔倒了一杯茶呈到了她的面前。
“我最不喜旁人在我面前自作聪明,那副嘴脸实在是太过愚蠢了。”
聪明人永远都在试图掩盖自己的才华,反之只有蠢货才会一味的想要彰显自己的能力,殊不知那般行为简直就是在暴露自己的无能而已。
闻言,荷香并不敢随意的插话,只静静的站在一旁伺候着。
至于一旁的芸香,则是更加不敢有丝毫的表露,自从上一次的事情之后,她便鲜少在郑柔的面前随意说话了。
听着院中方才还想起的板子声此刻戛然而止,郑柔喝茶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随后依旧若无其事的品着茶,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的样子。
不多时,便见外面有老婆子进来回话,说是行刑完毕。
“将人埋了吧,总不能暴尸荒野。”
“是。”
那老婆子领命离开之后,郑柔还状似悲戚的叹了一口气,却让芸香看的遍体生寒。
分明就是她下令杖毙的小禾,可是此刻又在这故作姿态,真的不知道她是在演给她们看,还是她当真有些后悔方才的行为。
“吩咐李管家安排人手,将小禾那一处的空缺补上。”
“奴婢这就去。”
说完,芸香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离开了房中,眸中布满了恐惧之意。
看着芸香略显慌张的背影,郑柔淡淡的收回了视线,随后依旧静静的喝着茶,回想着方才小禾对她说的那些话。
其实她说的都是对的,卫菡如果死了的话,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瞧着如今这般情况,殿下似乎并不希望她死,否则的话,他何苦还特意寻了太医回来,大可直接任由卫菡死去便是了。
可郑柔心中不懂的却是,殿下不愿卫菡死去的原因到底是因为她此刻不能死,还是他不愿让她死。
她自然不会认为是夜倾昱倾心卫菡才会如此,她担心的是,他的心中有着什么她不知道的图谋,而那些事情却与她心中的想法背道而驰。
从嫁来这府上开始,郑柔没有一刻在想着,只要卫菡死了,她就可以坐上皇子妃的位置,可是当时时机不对,她一直容着卫菡活下去。
时至如今,襄阳侯府终于倒台了,她本该有了出头之日,可是谁料竟还要继续等,那究竟要等到哪一日才是个头呢?
早前她还一直安慰,只要有殿下的宠爱,那她就什么都不怕,可是偏偏如今,她连这份恩宠也要没了!
已经有多久了,他没有在栖云轩留宿过,而这其中的原因,她猜了许久都捉摸不透。
更重要的是,不止是她一人而已,这满府上下的女子,好像忽然之间就没了能够入殿下眼的人,倒也不知是她们变了还是他变了。
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
“上次娘亲拿来给我的东西呢?”从沉思中抽身而出,郑柔转头朝着荷香问道。
“奴婢给您收在妆匣里面了。”
“拿来给我。”
闻言,荷香心下虽然疑惑着,但还是什么都没问,只沉默的回了内间,取过一个小荷包之后便交到了郑柔的手中。
看中手中粉粉嫩嫩的一个小荷包,郑柔的眸光却渐渐变得幽暗,随后目光渐渐落到了远处,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皇子妃的身子既然已经无碍了,那想来这禁足令殿下便也可解了。”
“想来若非是因着昨日卫侧妃也在场的话,殿下应当是不会将您也一并禁足的,毕竟这满府上下,殿下他便只信任您一人。”
听闻荷香的话,郑柔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眼中却半点笑意也没有,“是吗?”
说话间,便见芸香一脸喜色的回了房中,“启禀侧妃,方才奴婢去寻李管家的时候,恰好殿下下朝回来,他说您的禁足令可解了。”
“奴婢说什么来着,侧妃这下该信了吧!”听闻芸香的话,荷香不觉朝着郑柔笑道。
可是谁知后者的注意力却完全没在她的身上,反而是只望着芸香说道,“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瞧着郑柔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芸香的心下不觉一惊,随后赶忙低头回道,“奴婢是因为殿下解了侧妃的禁足令,是以才会替您开心。”
“替我开心?”
“这是自然,侧妃好了,奴婢当然会为您感到高兴。”
闻言,郑柔淡淡的收回了落在芸香身上的目光,方才让她觉得轻松了些。
“既是解了我的禁足令,没道理卫侧妃的还在,走吧,随我去锦瑟居逛逛。”说完,郑柔便径自起身往外走,路过芸香身边的时候,还满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吓得她心惊不已。
虽然不知道郑柔怎么忽然想起了要去锦瑟居,不过荷香和芸香还是得紧随其后的跟着,心下疑窦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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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刘禹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