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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下意识地也想去信任楚啟,她示意楚啟慢慢一道往前走,一面用低低的声音道:“国公爷,太子爷这会子可能有生命危险!”不知楚啟是刻意掩饰还是什么,表面上并没有太多的波动,只是从喉间发出一声嗯。
静和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神色正常,一面走一面继续说道:“太子爷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证,这些年虽经名医调理,可病根却是拔除不了的,只是因太子日常养尊处优,瞧不出来,而且太子日常服用的补药有泻损肾精之弊,现如今经这一吓,身子定是虚不受补,此刻也万万不能用参。”
“那依夫人之见呢?”楚啟用低低的声音问道。
“人命关天,不可轻易下论断,还要诊过太子的脉象才能处方,”静和说道。
楚啟动了动腮帮子,嗯了一声,静和既然与太子身边的乔太医提出全然相左的治疗方法,那就说明两个人中间有一个错的,不是乔太医就是静和,他是信任静和的,那就是乔太医的问题,再细细一想,那就是细思极恐——太子身边不干净。
所以静和没有当着夏太监的面提出来异议,因为这个时候提出来,或许反而会加速太子的危险。
虽然楚啟经历过数以百计的战争,但是事关太子,又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也不由他一颗心狂跳不止,他还未再说话,又听静和开口说道:“我医术不精,此事恐怕还需要外祖父帮忙!”
怎么样让周定芳来给太子处方,这是个问题!
楚啟神色一肃,药房已在眼前,拿到了药就要立刻回去告知夏太监,否则也会引人怀疑。
如何在一切都不正常的情况下假装正常,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短短的距离里,楚啟下了决定,“待会子我陪夏太监去东宫送药,会尽量拖延时间,你去请外祖父一道去东宫。”
静和点了下头,正想问她和外祖父就算到了东宫,又如何进得去,那边却见夏太监领着几个小太监不顾郑率的劝说朝这边走了过来。
静和便闭了口。
夏太监走近了,笑呵呵地拱手,“国公爷,对不住,只因太子爷那边急等着药救命,咱家委实坐不住了。”
楚啟拍了拍手中装着红参的盒子,说道:“夏公公也是一心为主,这等忠心委实可嘉,这里就是红参了。”
夏太监便要伸手去接,楚啟却牢牢将药盒拿在手中,说道:“太子为国之储君,本国公亲自送药,也是尽一尽做臣子的忠心。”
夏太监自然也少不得恭维一声楚啟如何如何忠心的话,楚啟若有似无地瞥了静和一眼,与夏太监朝外院走去。
等夏太监离了府,白梅领着人由后门去周家,却见后门站了一队卫士,拦住不肯放行。
墨梅少不得要同他们争辩几句,“你们是什么人?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也敢拦我们?”
那领头的士兵倒也和气,说道:“这会子城里乱着,太子爷派了咱们来护卫英国公府,以免灾民生事。”
“你!”墨梅杏目圆瞪,正想争辩几句,却被白梅拉扯住了衣袖,一行人也不过原路折返罢了。
后来知道这些的徐静和不由庆幸,因为这个时候的她已经混在夏太监的队伍里出了英国公府并在半路上由纪墨护送着溜开去了周家。
在她告诉楚啟要带周定芳去诊脉的时候,楚啟就小声安排静和,要趁着夏太监离府的时候混进去,以免东宫的人会派人围府。
果不其然,让楚啟猜中了。
静和到了周家之后,东宫的人想必还没有考虑到这里,并没有人防守,静和简单对周定芳说了几句,周定芳便与静和一道乘车去东宫。
周定芳为太医,自然能进宫闱,静和原本想扮作小药童,可又着实担心被守门的护卫拦下,反倒要耽误事
周定芳却是知道紧要的,他刚好也不愿意小孙女冒险,于是寻了个由头让静和去取药箱,自己从东华门进了宫。
静和这下子才真正着急起来!
东华门距离毓庆宫的大门也不过数十丈之隔,可是却怎么也无法进去。
静和并不热衷于进宫,也从不把能进皇宫作为一种荣耀,以往因为贵妃的关系,她甚至觉得进宫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此时此刻,她却迫切地希望自己拥有一块腰牌,去看看毓庆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去看看自己的外祖父,自己的丈夫!
她急的险些落泪,却听到一个声音唤过来。
“三妹妹?!”
她抬头一看,透过泪眼朦胧的视线,看到一个颀长消瘦的身影在不远处,一袭青色官服,淡淡的眉眼,轻抿的唇角。
不是隋子峰,又是谁?!
“大哥哥!”静和脱口而出,两步上前道:“你要进宫?”
隋子峰满脸惊诧,点了点头,见静和穿着男装在此,他方才只是下意识地唤了一声,现在才觉出其中的古怪来。
现如今静和是堂堂英国公夫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还穿着男装。
“我想求大哥哥一事……”静和自然瞧出了他的疑惑,她垂目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男装衣摆,再次抬起眼眸,眸中已恢复了些许坚定和镇静。
“何事?”他问,语气却已经透漏出了同意,想必不论她求他什么事,他都会义不容辞地答应,不论是为着之前的歉疚,还是自己心中那份感佩,又或者那一点点萌动的被他刻意压下的莫名情绪。
“请大哥哥去一趟毓庆宫,看看外祖父如何,若是需要策应,还请大哥哥帮忙,无论如何照料一下外祖父,”静和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只能简单说道。
隋子峰眉目间却是一片坦然,他迎着紫禁城穿堂而过的风微微一笑,说道:“放心!”
不过是两个字,便转身走向宫门。
静和望着他的背影,闭了闭眼睛,重重吸了一口气。
隋子峰进了宫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去毓庆宫,却碰见周定芳被东宫的人拦在宫门外,似乎还有口头上的争执,周定芳似乎情绪颇为激动,两撇胡子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