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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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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洪亮慈和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却是皇帝说道:“英国公及夫人平身罢!”

    楚啟与静和双双道一声,“谢皇上恩典,”准备起来。

    静和这身袍服的裙摆厚重且繁琐,加上她第一回面圣心里紧张,只得撑着地面缓缓站起才不致摔倒,她刚弓起左腿,手肘却被楚啟搀扶了一把,借着力气直起身来,直等她站稳,楚啟才收回手去。

    在皇帝面前还不忘心疼自己的妻子,殿内的内宦对英国公又有新的认识。

    皇帝只是微笑颔首,见英国公夫人只是垂首凝听,皇帝虽看不清她五官,却觉得那气度风范,颇有几分肖像贵妃,心中才明白为何贵妃言语间对这位年轻的英国公夫人多有维护,对于贵妃,皇帝心中愧疚良多,贵妃和皇后随他从潜邸一直走到今日,皇后虽然早逝,却有三子一女,而贵妃膝下依旧空虚,只可惜这个丫头被楚啟给瞧中了,否则收做义女,时常能进宫陪伴贵妃也是好事。

    皇帝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夸赞几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之语,楚啟夫妇才退了出来。

    楚啟稍稍错后那引路的内宦两步,低声问静和道:“还好么?”

    静和点了点头,也低声道:“皇上瞧着挺慈祥的。”

    楚啟险些笑出声来,静和是没见过皇帝的厉害。

    静和低着头,没有瞧见他面上的神情,只又低声问:“咱们是不是去永寿宫谢谢贵妃……”

    楚啟心中一动,远远便瞧见一个宝蓝绣花袍服的内侍朝他们走过来,便住了脚步。

    静和便也抬头看过去,见来的人是永寿宫的太监孟公公,便也住了脚步。

    孟公公上前行了礼道:“奴才孟云平叩见英国公爷,英国公夫人。”

    楚啟抬手叫他平身,问道:“孟公公这是往哪里去办差?”

    孟公公低垂着眼睑,笑着说道:“回国公爷的话,是贵妃娘娘特意打发奴才来恭贺国公爷和夫人,娘娘这会子正与贤妃娘娘一道整理年下的开销事务,改日再请英国公夫人进宫来说话,还让奴才传话说,谢谢国公夫人前几日给的方子,娘娘凤体已然好多了。”

    静和猜测这是贵妃特意打发人来为她解围,省得她再跑一趟永寿宫了,她道:“有劳公公传话了,”说这话瞧了一眼身边的初期,楚啟的唇角轻勾着,眉宇间略蹙紧,看来楚啟已经猜到,是贵妃在其中帮忙,也知道自己先前的刻意隐瞒了,她甚至能猜到他些微的困惑和恼怒,想必他是生气自己没有早点告诉他罢。

    二人顾忌着是在外头,都没有多话,等回了府,府里又来了许多恭贺送礼的,忙着招待了一通,夫妇二人坐在一起用饭说话的时候已经到了酉初时分。

    那诰命夫人的头冠颇重,戴了半日功夫,压得肩膀都是酸的,楚啟见静和不住抬手揉着肩膀,那明亮的眼底带着疲倦之色,心里一下子软了起来,靠过去抬手为她揉肩膀。

    静和安心地受着他的服侍,瞧着他那满脸疑问却就是不肯问出口的样子,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最终还是她先开口说道:“让谨,你是不是想问我,贵妃出手帮忙的事,我是不是早已知道?”

    楚啟手上的动作一顿,复又专心致志地为她捏肩膀,语气中带着一点点的小委屈,“你不愿意说,我绝不会勉强你。”

    静和面上露出了微笑,她转向与他面对面,抬起双手握住他的大手,直面着他道:“我告诉你我的确是早知道的,”又问他:“你现在心里什么感觉?”

    之前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楚啟苦笑着摇头道:“你该早些告诉我,也免得为夫四处碰壁,让恩师好一番嘲笑。”

    之前为了解决这件事不让自己难堪,他真的费了很大的力气罢,静和紧紧握着他的手,说道:“让瑾,我故意瞒着你是我不对,可我是想让你身临其境地体会这个道理,夫妻本为一体,有事应该共担。这件事你不告诉我,固然是怕我担忧,可你心里藏着事却不告诉我,只会令我更加担忧。”

    楚啟抬起头来,目光中有种光芒闪动。

    静和又道:“其实,就算贵妃娘娘不帮忙,我也会开祠堂让朝廷先追封赵氏,而不是因此而与太子和贤妃搅在一起,即便我知道你不会答应,可我还是会瞒着你这样做,你到时候知道了,心里又会怎么想?”

    楚啟心中的感受十分负责,若静和为了他而委屈她自己,那他会多心疼,他叹了口气道:“我是……静和,我也很后悔,让你做了填房,因此而承受那些非议。”

    “这些不重要,”静和温柔笑了,“迎娶赵氏这并不是你的错,我怎会那般无理取闹,我看重的是你今后的做法,你今后是否会珍惜我,信任我,夫妻间的误会和隔阂,大多是因不信任,而这种小小的隐瞒势必会加重这些不信任,我想要你完全信任我,我也完全信任你,我们都能安心地把后背交给对方,这样那些外人不论再怎么挑拨也无插针余地。”

    楚啟这才知道她的苦心,她说的话,他深以为然,若说他原本对静和是宠爱和喜欢,现在则更多了几分敬重和信服,他的妻子眼界和见识有时他也要自叹弗如,他想起最初听到姐姐说起静和时用‘沉稳练达’来形容她,无论何时,她身上总是有这样多的惊喜和吸引力,楚啟心中熨帖,舒臂拥着她道:“是我不好,好的也罢,坏的也罢,今后我一定不再有事瞒你!”

    静和微笑起来,这是楚啟最大的好处,楚啟虽闷,但是却能与她的思维保持一个维度,她说什么,楚啟很快就能明白,但是薛湜呢,她无论怎么费力解释,薛湜都好似听不明白似的。

    这一点上,静和曾反复地想,不是她解释的不够清楚,或者薛湜太笨,而是薛湜根本不想明白不想承认,静和想在薛湜很小的时候,他的父母就已经用一个错误的模子塑造了他,他或许也知道那个模子是错的,可是已经捏塑成型,他又没有打碎重来的勇气,那他只怕会永远地错下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