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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和上前半步托住梁夫人的手臂,又无声退后一步,显然没有释怀的意思。
平郡王妃却冷笑起来,“梁姑娘年纪小,不大懂事,咱们也不会计较,只是夫人您方才不经详查,便指责我弟妹,这事又怎么算呢?”
说梁若琳小另一重意思就是指责梁三姑娘是没教养,梁三姑娘都十六了,还做出这样没脑子的事,不就是梁夫人没教好么!而梁夫人毁损英国公夫人的名誉,自然也不能白白放过。
梁夫人看了宋夫人一眼,后者不动如山,宋昀是个男人,只要宋阁老一日不倒,这种风流韵事影响不大,但自家若琳可受不了这样的名声啊,她只狠狠一咬牙,说道:“今儿是我的不是,给夫人赔罪。”
静和上前半步虚扶一把,唇角方才有了笑意。
宋夫人也起身神色端肃道:“宋昀这孩子年纪最小,被我和宋阁老惯坏了,一向没规矩惯了,才闯出这样的大祸来,如今大了,却还像幼时那样,改日我定会好好约束,”说着要向静和的方向屈膝行礼。
静和知道这件事里头没有宋夫人的错,况且方才宋夫人还多有维护,自然不会给宋夫人摆架子,忙上前一步道:“夫人快请坐,等七爷成了家安稳了也便好了。”
虽然都是客气话,但此刻的语气与刚才跟梁夫人的语气截然不同,更多了几分真诚,少了几分讽刺和冰冷,在座都是人精一般的人,没有听不出来的。
宋夫人见她体贴,心中安慰,抬手在她手背拍了拍,一切尽在不言中,不过……宋昀确实是该定一门亲事了。
宋昀跪在青石地砖上,母亲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听的无比清晰,因他不孝之身,令母亲当着众人为自己低声下气的致歉,他真是忝为人子,他拳头紧紧握着,责任感和男儿血性此刻被点燃,沿着他的血脉经络快速地咆哮着,嘶吼着,他的眸子也变得猩红,又冲屋内行了一个礼,大踏步迈了出去。
梁国公夫人却实实在在地把徐静和恨上了,脸色铁青地拉着女儿回了自家的马车。
袁夫人伴着郑夫人在她们后面出府,袁夫人想起方才平郡王妃和英国公夫人亲自将郑夫人送了出来,心头不由微凛,郑夫人平时瞧着糊涂,关键时刻却是站队了立场,今后英国公夫人定会对她多家照拂罢。
等送走了客人,周氏和徐二老爷也都回了杨树胡同,平郡王妃特意留了下来,单独叫了楚啟和徐静和在苍梧居说话。
因今儿待客,屋内多点了几盏宫灯,照的室内光亮如昼,轻轻楚楚地显示出平郡王妃鬓边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发丝,一根一根,分外清楚,当然也照着平郡王妃稍显冷肃的容颜。
静和心中有些不安,她倒不是担心平郡王妃会责怪自己,以平郡王妃对自己的信任和关爱,就算今日那腌臜物真是自己不小心掉落的,平郡王妃只会尽力为自己遮掩,断不会责怪自己。
那平郡王妃为何如此愤怒呢?想起平郡王妃为了操持镇哥儿的百日宴忙碌了将近半个月,却被扫了兴,难道是为这个不高兴?
在亲人面前,静和从来不过分执拗于分高低长短,她从熏炉上暖着的砂锅里倒了一杯蜂蜜茶递给平郡王妃,柔声说道:“大姐,喝点茶水暖暖吧。”
平郡王妃一看静和如此温柔迁就,心里的愧疚就更胜了几分,她拉住静和坐在自己旁边的暖炕上,说道:“你且坐着,我来给你做主。”
静和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头楚啟却站起身来,神色冷峻中带着几分愧色,皱眉用极为严肃的声音说道:“大姐,是我的错,让大姐和静和受累了。”
平郡王妃手中的茶盅就砰一声砸在楚啟的脚下,淡黄色的茶水溅在楚啟的衣摆上,楚啟却身形稳如泰山,纹丝未动。
“糊涂!”平郡王妃呵责一声,“当初你和若兰交好,我见她温柔得体,你们又是‘男未婚女未嫁’,中间并无越轨之举,便没有说什么。但是她既然高嫁太子,你就该死了心思绝了念想,她再好也罢歹也罢,于你都是个外人,你若拎不清楚,如何对的起静和!”
楚啟年少失怙,对这个长姐便如同对长辈一般尊敬,这一番直说的他哑口无言。
静和才知道平郡王妃为什么发怒,她忙上前为平郡王妃顺着气道:“大姐,此事原怪不得让谨,这一回他是不知情的,您也莫要再为此事动气,怒气伤身,到底不值得。”
平郡王妃在她手背上拍了拍,说道:“你一向明理,我是知道的,我们这头父母早就过世,你爹娘又都是老实人,这原本是好处,却需知‘事有利弊’,也少了个为你做主的人,少不得今儿由我来做一回主,不过这话今儿我必定得给你们两口子撕撸个明白。”
静和心中温暖安慰,原本心里还有几分怨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说道:“既然如此,大家都是一家人,都坐着说罢,我让白梅去泡一壶好茶。”
平郡王妃才消了些气,轻轻点了一下头算是默认,三个人便围坐在屋内的黄花梨裹腿方桌旁,白梅端上一壶宜兴红茶,为三人斟满,又退了出去。
静和便暗中推了楚啟一下,楚啟今日饮了不少酒,虽然他有千杯不醉之量,也已红了脸,今日平郡王妃提起这件事,他并没有怪姐姐,实际上得知梁若琳又耍花招之后,他心里的愤怒不亚于平郡王妃,既然姐姐想撕掳明白,那也无不可。
他说道:“大姐,爹娘早亡,你和静和还有正哥儿、镇哥儿便是我的亲人,我自然知道你是为我和静和好,当年的事早不值一提,她既嫁人,我便早早撂开手去。至于我为何迟迟不娶,大姐是知道的,绝不是什么难以忘情!”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烦躁,只紧紧握住了那放在桌面上的拳头,静和瞧那拳头握的死紧,就像一块千年玄铁,牢固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