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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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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精诚团结的维权团队,在群里聊天询问维权结果时,很快意识到童明海似乎在里面捣了鬼。真是成也微信群,败也微信群,原本大家的怒气全部集中在商场,现在功败垂成,矛头纷纷指向“一锅粥里的老鼠屎”童明海,虽然暂时还没有人提及更换维权负责人这件事,但童明海已经感觉到巨大的压力从手机里扑面而来,他极力解释,并狡猾地开始筹备下一步的维权计划,总算稍稍平复了一下排山倒海的怨气。

    不能再等待了,必须抓紧时间用这个砝码逼迫季倬敲定女儿入学的事,后面业主们想怎么闹,就跟自己没关系了嘛,毕竟苑海广场开业没有受到影响,我童明海已经立了大功的。

    他躲在卫生间里焦急地给季倬打电话:要求面见季倬呈递入学资料,并在最近两天完成女儿入学的全部手续,否则自己不能保证业主在接下来的几天开业活动上动手脚。季倬在电话里只是哼哼哈哈地打着马虎眼,童明海这回是真的急了,他不得不抛出杀手锏,威胁道:“业主们打算开几辆铲车,彻底堵住商场的几个门口,如果不立即制止,这件事还得闹大。”

    当然,这么粗暴的方法其实是童明海自己情急之下憋出来的,业主们并没有想到,也不太愿意这么做:毕竟有些市井小民的胡闹了。

    几分钟过去,季倬在电话那头仍旧沉吟不语,童明海随手推开了卫生间的窗户,绕过这扇不透明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整个苑海广场的侧面。这一看,巧了,他发现个眼前一亮的事,咦,那不正是季倬吗?

    只见季倬背着手立在苑海广场的侧门(逃生消防门),烦躁地拿着电话,他身边站着一位妖艳的年轻女子,面色也是相当不善,粉脸煞白地瞅着季倬,很快,季倬便挂断了电话,童明海的手机里也响起滴的一声挂断音。

    好家伙,这是玩的哪一出,童明海心中有些怒火,却也有些奇怪的想法。

    这个美女是谁?看她和季倬拉拉扯扯的亲密动作,敢情是他的姘头嘛,童明海并不傻,他可是见过正牌的局长夫人的。童明海站在窗户边偷偷观望了片刻,基本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从他站立的这个角度,高处的童明海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季倬两人,而季倬没有特别留意抬头张望的话,是很难看到童明海的。

    童明海脑袋里飞速电转,几秒钟后,他转身回到卧室中取出家里留存的一些资料,简单地核对了一遍。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现在必须速战速决,可以的话,他还要全程监督着季倬办完所有的手续,确保尘埃落定才行。

    深思熟虑了片刻,他鬼鬼祟祟地又返身走回洗手间,小心翼翼地从窗户缝隙里伸出手机,迅速地拍了几张高清照片,回看了一下,还行:楼下两个人的成像角度非常合适,正脸侧脸都是非常清晰的,动作也足够暧昧,他欣喜地关闭了屏幕,将手机揣进兜里。

    万事俱备,换好鞋锁上门,童明海动作麻利地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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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妻子庄聪领着女儿阳阳在屋顶营务菜地,虽然现在城里已经不太提倡“屋顶菜园”,但实际上也并没有刻意禁止,数百平方的屋顶,阳光明媚,环境清雅,真要这么空着确实也挺可惜的。童家争取到一小块大约十平方的菜地,正好靠近商场那个方向,主要种的是一些小白菜、大蒜香葱之类,还在墙边上养了几盆花,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这几盆花被端上来摆到了天台的侧沿上,侧沿也就半米来宽,摆在这个位置还是有些坠落危险的,不过有些业主种了些菜架比较高的豆角、黄瓜什么的,枝叶遮挡之下,这几盆有隐患的花并没有引起庄聪的注意。

    屋顶的一角堆着几块垒起来的砖头,随意地置放在一个破菜架的下边,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可能是有些业主身材不够高,拿来垫脚的吧?砖头大概有个六七块的样子,其中有两三块还龟裂成好几段,砖堆旁还散落着碎块,倘若哪个野孩子顽皮随手丢下楼去,怕是“高空抛物,天怒人怨”。况且,金海苑小区的楼栋是小高层,楼顶有欧式风格带造型的顶棚,很少人有高空的概念。

    屋顶的中央,搭着一根细长的竹竿,大约有四五米长,已经不太新,可能是当时建造这些楼房时脚手架里遗留下来的一根,被某位节俭的老年业主拾起来当作晾衣杆了,竹竿已经到处开裂,而且竹竿的一头还很是尖锐。这栋楼的住户们也是刚刚入住不久,所以没有多少人理会这些小事,庄聪微微皱眉,她无聊地想,要是这根竹竿从屋顶滑落,那也是件颇为恐怖的事。

    当然,除了外形和性质外,屋顶的一切物品目前都摆放在合适而且相对安全的位置,看上去没有任何危险。

    庄聪也就是忽然动了这么一个心思而已,她天天来,早就习以为常。

    可今天,似乎高处的风力稍大了些,吹得菜叶子哗哗颤抖,发出簌簌的奇异声响。

    阳阳提着水壶,给那几株美丽的植物浇洒,她还年幼,感觉不到太多的危险,这几乎是每天都会进行的活动,所以母亲庄聪对她的行动也没有太在意,庄聪自顾伺弄着那圻刚刚冒出小苗的菜地,细心地将杂草拔除。

    十几分钟后,工作便已经完成。对于她们来讲,这与其说是劳动,还不如说是有趣的亲子活动。庄聪招呼着返身回来的阳阳,帮女儿擦了一下额头的细汗,便领着阳阳通过天台的顶棚往下走,在行进的过程中,她不小心踢到了一个大红色的塑料水瓢,啪的一声飞出去两米多远。

    阳阳想去捡回来,庄聪摇摇头道:“别管它,是个没用的水瓢,已经坏了。今天风挺大的,等会别感冒,咱们走吧。”

    阳阳点点头,撇了撇嘴道:“妈,你不觉得屋顶上杂物太多了吗?”

    庄聪皱了皱眉头:“别多管闲事,这栋楼住着的人素质太差了。特别是那个老太太,整天神神叨叨的,什么垃圾都往楼上捡……”她随手又在地上捡起一个破铁锹,丢向某个角落,不偏不倚地砸在那堆垒起来的砖块上,又敲裂了最顶上的一块红砖。

    “你爸也是,整天不知道忙什么,当个业主委员会的副主任都要不到一块大点的菜地,挤得我腰都直不起来,过两天我得跟他再说说。”庄聪习惯性地抱怨着。

    提到父亲,阳阳忍不住道:“妈……你就别逼我爸了!”

    庄聪不高兴地看了她一眼,怒道:“我什么时候逼他了,你爸懒得很,家里的事什么时候管过,我要是不念叨念叨,你看他操心不?到时候你连个上学的地方都没有,买这么贵的房子一点用都没有。”

    说到这事,阳阳的心情更是低落,但她只是眼睛含着泪水,没有吭声。

    “这孩子。”庄聪根本没有注意到女儿的真实情绪,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大人的事情你懂什么,以后你好好学习就行了,不要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阳阳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往前走,庄聪还追问一句:你听到没有?阳阳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嗯”声。

    谁也不知道阳阳真的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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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区围墙的侧门处,铲车司机不耐烦地发动了车子,“突突突”排烟管冒起一股子黑色的浓烟,没有接到命令,他也不清楚该做什么,但至少没钱的事他可不干,司机推了几下操纵杆,将铲斗抬起来伸出去,把尖尖的斗爪子对准围墙,恨不得再给它凿个洞。

    本来他是来回填这个门的,不知道为什么,付钱的主一走了之,连句话都没撂下,让他走也不是,留在这里也无事可干。这让他忽然对围墙产生了些怨气,说起来,这心理也是挺怪的,不过普通人也就这样,容易迁怒。他并没有真的实施“破袭强拆”,却缓慢发动了铲车,在那扇撕开的侧门里外转了两圈。

    铲车司机透过操纵台的玻璃,无聊地望向广场入口的道闸,竟然有些走神。

    此时一名保安端坐在岗亭里,不时地为进出地下停车场的小轿车升降道闸,红白相间的道闸操纵频繁,一起一落让人有种眩晕的感觉,铲车司机停下车,揉了揉眼睛,他怀疑自己看错了——

    道闸的立桩怎么在摇晃?!

    铲车司机摸出支烟点上,自顾猛吸了两口。

    不一会,当一辆纯白色的高级小轿车驶离停车场,付清停车费准备出门离去时,保安轻轻地按了一下绿色按钮。

    道闸缓缓升起,小轿车也自然启动往前走,配合默契。

    蓦地,原本上升的道闸栅栏杆在高空中忽然失去了控制,呼地一声转而往下砸了过来,重重地敲在轿车的前窗玻璃上。

    “嘎!”轿车司机猛踩刹车,还好反应快,及时停住了。

    轿车顶住了栅栏杆,栅栏杆却没有敲碎车窗玻璃,不过栅栏底部已经完全变形了。保安吓了一跳,赶忙起身推门跑出来,自己明明按的是上升啊,难道昨晚喝的酒到现在还没醒?

    车主摇下自动车窗破口大骂,小保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无言以对。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进口的高级车子,挡风玻璃果然结实,人没有受伤就好,保安一通道歉,车主却得理不饶人,揪着保安的领口要求赔偿。这边争执着,后面的车主可没这么好心,“嘀嘀嘀”直按喇叭,大家的戾气都不小,可这位索赔的轿车车主看来不是善茬,对着后面急不可耐的几辆车爆发出一阵怒吼!

    后面的车看上去还真是被唬住了,不再猛按喇叭。这家伙横的,瘦弱的保安吓得脸色煞白,看来今天注定是要倒霉了。

    另一个方向。

    铲车司机目瞪口呆,没想到新装的道闸还真有质量问题,自己啥时候具有这种窥破天机的能力了?他的右手下意识地扶住了操纵杆,有种开过去看看热闹的冲动。

    倏地——

    一道高速的黑影从天而降,哐当!乓!铲车驾驶台的玻璃瞬间裂成碎片。妈呀,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铲车司机手臂一抽搐,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条件反射般把操纵杆推到了最高一档,铲车轰鸣着往前冲去。

    前面有人!

    铲车司机手忙脚乱地想扳回操纵杆,才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用力过猛,操纵杆折了!司机慌张地试图去转钥匙熄火,啪嗒,他惶然地举着折断的钥匙柄,眼中露出绝望的目光。

    草,新的道闸有故障,这台吃饭的老古董居然也年久失修了。

    失控的铲车径直往前挺进,大功率的铁坨子气势汹汹、锐不可挡!铲车司机总算不糊涂,他转身跃出了铲车,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

    也是够倒霉的,正好落在堆放在一旁、用来回填的混凝土块上!他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肋骨折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