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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起裤腿,石三趟入了溪水。只觉得冰冷刺骨,刚走没两步,忽然前脚一空,扑通一下整个人栽进了水里。
原来这条小溪虽说看上去并不怎么宽,但也绝对没有石三想象的那么浅,不是挽起点裤腿就能趟过去的,等落水后石三才发现此溪至少有两米宽,且水下的暗流也比较湍急。由于冷水的忽然刺激,石三不但呛了一大口水,最要命的,连手电也沉到溪底了,深山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没有手电是不行的,虽说溪水冰冷刺骨,石三还是咬着牙一个猛子扎到了溪底,去捞手电。
溪水很清澈,借着手电光,石三在水中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忽然觉得溪底手电掉落的地方,也就是那棵山缝里长出的大树的树冠正下方,十分特别,明显要比溪流的其他地方宽出许多,且有人工修缮的痕迹,就连溪底也比其他地方平整,最怪的,就是溪底平坦区域的中央,有一个用石头搭成的小台子,看石头的外表粗糙程度,明显是从岸上搬下来的,好像是用来固定什么东西的,而且看石头的大小,和小溪四壁的人工痕迹也显然不属于同一次工程所造。
浮上水面换了口气,石三又一次扎进了溪底,用手搬起了压在石台子最上面的石头,用手电一照,顿时糊涂了。石台子里固定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个瓶子,和赵昆成父亲的那个皮兜子里装着的瓶子一样,瓶子里黄乎乎的不知道装的哪个器官。
上了岸,石三满脑袋的问号,赵昆成的老爹到底想干什么?是想来取宝贝,还是给他老子加固城防?往溪水底下放个瓶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包里还有好几个一样的瓶子,跟这个藏宝地,或者说跟镇宝的十八冥丁,到底有什么联系?那个没身子的头颅是怎么回事?他的死,又跟这些破瓶子有什么关系?
“他娘的瓶子。”拧干了衣服,石三拼命的琢磨,现在看来,那些瓶子绝不单单是“施降用品”那么简单,很可能和整个十八冥丁的破解有很大关系,赵昆成的老爹身为赵氏传人,不可能不知道十八冥丁的威力,如果此人在没拿到“敲门砖”的情况下,敢只身而闯,说明其至少在理论上已经找到了十八冥丁的破解方法,只不过在实际操作时出了差错而已。而此时,自己手头上的这个所谓的“敲门砖”,在拿到传国玉玺后还管不管用仍是个求知数,眼下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破掉十八冥丁,以绝后患,而事到如今,唯一的线索只有那些恶心人的瓶子。
穿上湿漉漉的衣服,石三决定再回赵昆成老爹的尸身处走一趟,仔细检查一下那些瓶子。
与此同时,龙潭外。
拿着罗盘,孟老鬼和刀子找到一棵参天大树,指针的跳动仿佛就是因此而起。
这十八冥丁,并未在名门正派的文献中记载过,仅有一些民间杂册手抄本传于现世,且不同的杂册描述也不一样,说什么的都有。起初,对罗盘的过于依赖,让孟老鬼也没把这十八冥丁放在眼里,看罗盘指针的摆动,充其量和三五十年的修仙小畜牲差不多,但刚才自己与几人同时中降的一幕让孟老鬼不得不加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扒开腐烂的落叶,孟老鬼发现,大树的盘根伸到此处,便被人为的砍断了,断根之外的地面,其平整程度和周围的土地有很大的不同,显然被动过。
“应该就是这了。”孟老鬼说着摘下背包,取出一块死玉,小心翼翼的摆在断裂的树根前,之后用匕首轻轻在土上挖了起来。
按孟老鬼的想法,十八冥丁应该和“八仙局”有类似的地方,最可行的破解方法是化解怨气,先让恶鬼成野鬼,再超度进轮回。故此,应该先摆一个“地火阵”先把恶鬼逼入死玉,然后以桃木盒装起死玉,在远离脉眼的地方造一个“鬼冢”,如果恶鬼的怨气太重,就直接布七关困之,再以符经反复泄其怨气,最多一个时辰也应该成野鬼了,而当魂魄超度完毕进入轮回以后,桃木盒子和死玉还可以再利用。
想得是挺天衣无缝的,但实际情况却让孟老鬼也冒出了一脑袋的雾水。
没几下,便碰到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埋得很浅,看来这就是十八冥丁中的脉眼,也就是冥丁的尸身,深挖了几下,孟老鬼发现自己挖到的是腿骨,便掉过头来,算好了长度开始挖另一面,可这匕首刚往地上一扎,便砰的一下碰到了什么硬东西,埋藏的深度比腿部浅了不是一点半点。
“怪了,莫非这人是斜着埋的?而且还他娘的有陪葬?”孟老鬼也不知道下面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听声音不像是人的骨骼,倒像是陶瓷或玻璃器皿。
“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刀子,帮忙看看。”
刀子抽出莫邪,剥掉了树叶子,露出了掩盖在下面的东西,发现是个玻璃瓶子,映着手电光往瓶子里一看,里面装的仿佛是一个人的耳朵。
就在孟老鬼凑过去看的时候,忽然感觉迎面一阵阴风,刮得很不自然。
“谁!?”孟老鬼也是一激灵,用手电往前一照,啥都没有,但眼睛的余光仿佛看到瓶子里的耳朵自己动了一下,这一下可把孟老鬼吓坏了,赶紧又把瓶子埋回去。
“动了?”孟老鬼看着刀子问道。
刀子也注意到了耳朵似乎动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娘的,不碰你这邪门行子,先布我的阵再说。”孟老鬼刚想往下挖,忽然又觉得不对劲,按理说,赵明川应该生活在清末民国初的年代,那个年代,应该没有这种密封性良好的玻璃瓶,那么这个脉眼旁边的玻璃瓶很可能是后人放进去的。
想到这里,孟老鬼和石三一样,立即联想到了赵昆成和他那个一去不返的爹。
但是,如果按秦戈的分析,赵昆成和他老爹都没拿到传国玉玺,既然没拿到东西,放这个东西干什么用?此刻孟老鬼站了起来,没敢再继续挖。
“或者说他们已经拿到了传国玺,十八冥丁已破?不对呀,刚才老哥几个连吭都没吭一声就被撂倒了,说明这十八冥丁还是余威尚存的,而且,如果赵昆成已经拿到了传国玺,还拼了老命拿那个敲门砖干吗?”孟老鬼越想越乱,这个凭空蹦出的瓶子,好像让当初所有顺理成章的假设又开始前后矛盾了。
看着罗盘上蹦蹦跳跳的指针,孟老鬼也只能硬着头皮开一次慧眼了,虽然不大擅长,但此刻别无他法。
盘腿坐在地下,闭上了眼睛,孟老鬼不断的深呼吸以求平心静气,少说过了二十多分钟,坐得孟老鬼腿都麻了,这慧眼才算勉勉强强的开了,此时只见一团暗灰色的雾气集中在刚才埋瓶子的位置,而埋尸身的位置并没有什么异常,看来问题就是出现在瓶子上,而那些灰雾并不像是一般恶鬼恶降,而像是一种修仙畜牲所发出的气息。
“难道是畜降?”睁开眼睛,孟老鬼似乎刀子再次剥去了瓶子上面的浮土。
龙潭内,石三又回到了赵昆成父亲的尸身旁边。
拣起了刚才的瓶子,拿出罗盘凑到瓶子跟前,发现罗盘有一点微弱的反应,但稍微离远一点,指针的反应就会消失,好像不是什么历害的玩意,或者说,不经过降师施术,根本就没有什么害处。
在枯骨周围找了半天,石三并没有什么新发现,索性把这四个瓶子也装进了包里,赵昆成的父亲带着的东西,说不准真能起点作用呢。
熟悉了路线,石三干脆装起罗盘,快步返回白龙沟,“他娘的,还得下水!”石三很不情愿的二次游过水沟,从对岸顺着白龙沟向上游走去。
约莫走了半个小时,石三抬头看了看星象,掏出罗盘,对照着宋宽根据古图照片精确定位的山体地图,把那个“庙”的范围确定在了三十米左右见方的一片区域,打起手电大概一照,百分之百的野山窝子,没有任何人工修筑的痕迹,除了一棵半大不大的树之外,全是荒草和乱石头,唯独这棵树显得鹤立鸡群。
来到树下,石三确定这是棵枣树,洛阳这大户人家都在自家院子里种这种果树,孟川家就有一棵。
“枣树?”石三感到很是奇怪,枣树长得慢,以眼前这棵枣树的粗细,少说也得有个五六十年的树龄,这么多年的开花结果,树下竟然没长出一个树苗,说明枣树的种子在这里根本就不可能天然发芽,而且更奇怪的是,这棵枣树怎么看怎么像家养品种,不像是山里的野生品种。
“莫非?”石三在树下仔细找了起来,此刻对于这棵枣树唯一合理的猜测解释,便是由赵明川或者赵昆成的父亲所栽,其目的很有可能就是藏宝地的坐标。
果然,在离树五六步远的地方,石三很快注意到了一块大石头,从外观看,体积不小,但石三用手搬着一较劲,竟然能挪动,看来石头内部已经被凿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