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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反映强烈,王梓明要求乡林管站向县林业局打了报告,县林业局野生动物保护部门实地勘察后,报请市林业局批准,同意槐河乡有计划地猎杀100头野猪。县公安局专门给槐河乡派出所配备了一支半自动步枪和200发子弹。
王梓明喜欢打猎,以前只是打打野鸡野兔,用的也是土铳,这次有了这个机会,手痒的不行,抽空和派出所的严所长一起,上山打了几次猎,前两次只见到了几堆野猪屎,最近一次运气不错,打到一半大的猪仔,也算是小有收获。
周六,和派出所的民警小杨扛着枪在山上跑了一天,连野猪的影子都没见着,只打到了几只斑鸠,倒也够肥的。晚上回到乡里,累的浑身像是散了架,草草吃了晚饭,上床休息了。
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尹红妹从外面回来,可能是喝了酒比较兴奋,故意把他吵醒了。王梓明说红妹,你声音小点好不好,影响人家休息。
尹红妹知道他是去打野猪了,说你打的野猪呢?
王梓明说还在山上养着呢。
尹红妹笑着说我咋听到你房里有野猪在打呼噜呢?做啥美梦呢?王梓明翻了个身说,还不是在想母野猪。
尹红妹吃吃地笑,说赶紧睡吧,想多了小心得前列腺炎。
王梓明说你才会。
尹红妹说,可惜我们女人没有那个器官。
两人说笑一阵,尹红妹熄灯上床睡觉。王梓明刚刚迷糊过去,就又被她的手机铃声给吵醒了。那铃声响了两遍,尹红还没去接。王梓明被吵的不耐烦,说红妹,接电话啊。
尹红妹说我正要叫你接电话呢,明明是你那边的铃声。
王梓明说我手机铃声不是这样的。刚说完,猛然想起那部小手机,哎呀叫了一声,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伸手从桌子上拿过手机来,按了接听键。
电话里没人说话,只有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这喘气声王梓明太熟悉了,因为他把那段录音听了上百遍了。是他,没错,是他,大鱼终于出现了!
王梓明的心猛地跳了起来,所有的血液一下子都涌到了头上,紧张地手都是抖的。他想模仿笑笑的声音和他周旋,又觉得实在太狗血,心想对方也许早就知道笑笑不在了吧,就喂了一声,说,你好。
对方还是不说话,只是喘气。王梓明想起了恐怖片午夜凶铃,就觉得头皮发炸,身上的汗毛都蠢蠢欲动了。抓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挂断电话。大脑迅速地转了几圈,觉得还是应该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尽可能多地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意图,或者说是尽快地把诱饵抛出去。
想到这里,他调整了一下紧张的心情,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我是笑笑的朋友,我知道你需要什么,我们可以谈谈。说完,静等着对方回话。哪料只听得卡擦一声,喘气声没了,电话挂断了。
王梓明呆呆地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的忙音,感觉自己刚才像是在梦游似的,耳朵也出现了幻听,很不真实。但回响在耳边的那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又在提醒着他,这不是梦,而是刚刚发生过的一件真真实实的事情,只不过有些诡异。
笑笑走后,王梓明是时刻盼望着这个电话响起来,盼望着那瘆人的呼哧声,但现在这个神秘的电话真的打过来了,他不知怎么竟然有种恐惧的感觉,觉得自己很没底气,好像是一个人在战斗,孤立无援。他心里清楚,自己要钓的这条大鱼,可不像鲤鱼家鱼草鱼什么的那么温顺,而是一条杀人于无形的食人鱼啊!稍有不慎,自己这一百多斤就可能作了对方的牙祭。王梓明放下手机,这才感觉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确实很紧张。
那边的尹红妹显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奇怪地问他说梓明,这深更半夜的,谁给你来的电话?
王梓明不想让尹红妹牵扯进来,所以有关他和笑笑之间的交往,以及他的这个复仇计划并没有对她讲过。听她问起来,只好支吾着说,不认识,号码也很陌生,好像是有人打错了吧,接通了之后不说话。
尹红妹当然不相信,知道他在隐瞒着什么,说呵呵,我听见你说到笑笑,难道是笑笑打来的?
王梓明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说红妹你别吓我了,赶紧睡觉。
尹红妹说,你的秘密还不少呢。
王梓明说人吗,谁没点隐私。
那边的尹红妹哼了一声,说你小心,别引火烧身了。
王梓明说放心,我自有分寸。
躺下来,却尽在那里翻来覆去的烙大饼,眼皮酸涩的很,却又难以入睡。仔细分析了下,对方既然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防范意识肯定特别强,警惕性也会特别高,绝对不会轻易暴露自己。这个家伙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应该还是为了给高洪施加压力,要回他剩余的14万酬劳。如果自己承诺把这些钱拿出来,对方会不会答应和他做这个交易?在钱这个东西面前,一切皆有可能。
但王梓明没耐心无限期地等下去。时不我待,这件事情如果就这样拖下去的话,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肯定会夜长梦多,有可能高洪出于息事宁人的心理,和这个家伙又联系上了,付了这14万,那这个家伙就会永远消失了,高洪这个幕后真凶也就真的沉到水底去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神秘人物再次和高洪联合起来做一笔神秘生意,那事情就复杂多了。这可不是王梓明想要看到的结果。所以他不能等,他要主动出击。
第二天上午,王梓明打电话查询了昨晚那个号码,服务小姐告诉他,是北京地区的号码。王梓明原来只知道这个号码是外地,没想到竟然远在北京,看来京城里也藏着不少坏人。抱着一丝希望回拨过去,对方依然是关机。慎重考虑了一番,给这个号码发了一条这样的短信:
朋友,我等你好久了。我知道你是道上人,讲的是义气,我也是重义气之人,所以才给你发这个信息。实不相瞒,我是笑笑的哥哥,你可能已经知道了吧,笑笑她已经死了,间接地死在了你那位雇主手里。同时死在他手里的,还有你那两个可怜的兄弟。雷黑子恶贯满盈,死不足惜,你们杀了他等于是为民除害;但你的雇主高洪是个什么样的人,相信你已经领教过了。你是讲规矩要面子的人,要争的是一口气,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这个出尔反尔,卸磨杀驴的人渣就这样逍遥自在下去?也许你能这样缩着脑袋继续做乌龟,我不能!我要给妹妹报仇,同时也是为你的两个惨死的兄弟报仇。你发给笑笑的那段电话录音我也听到了,我知道你手里还有更多重要证据,我愿意掏钱买,多少钱,你出个价,我不在乎钱。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姓高的送到他应该去的地方,让他接受应该得到的惩罚!当然了,我并没有打算让你出头,也绝对不会把火往你身上引的。请相信我的诚意,急盼答复或面谈。
短信发出后,王梓明就开始满怀信心地等待。他每天把那部小手机装在贴身的口袋里,像怀揣着一件法力无边的宝贝,时刻等着它发挥威力。不能不说,他的这条信息是很有作用的。信息发出的第三天晚上,就接到了对方发来的短信,一句话:准备好十五万,等我信息。
王梓明看到这条短信,喜出望外。这说明,自己抛出的诱饵已经起作用了,大鱼开始咬钩了。对方既然让他准备钱,肯定有和他接头的意思。所以他接到短信后,迅速给对方回了信息:钱早就准备好了,但是我要你手里完整的电话录音。对方直到第二天才又回信息说:没问题。王梓明马上问:什么时间,在哪里见面?对方又没下文了。
其实王梓明撒了个谎,他的钱并未准备好。十五万元,他一时拿不出来。原来张晓卉给他的几十万所谓的“年薪”都被他捐出来修路了,自己积攒下来的工资也不过是三两万元。
张晓卉上次来槐河,在枫林晚的房间里,倒是提到要给他工资的,但王梓明死活不要,他实在是不好意思拿这所谓的工资。
张晓卉说,我们的合同并未终止啊,你还是我的助理,这是你的劳动所得嘛,干嘛不要。
王梓明知道自己并没有劳动什么,主要的劳动也是在张晓卉身上,很有点小白脸、吃软饭的嫌疑,所以执意不要。最后张晓卉说,那这钱我替你保存着好了,什么时候需要了你说话。
现在,王梓明觉得自己真的需要钱了。可又实在不好意思向张晓卉开口。思前想后,情况紧急,除了找张晓卉好像别无他法了。那是不是要再厚着脸皮蹭她一次呢?这个事情还真是有点纠结。
12月24日,星期五。明天就是圣诞节了,但王梓明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本来村里有事情要去处理的,也懒得去。在办公室闷坐了一天,做了一天的思想斗争,下午的时候,终于下定了决心,给张晓卉发了个信息:预祝圣诞快乐。
张晓卉的信息很快就回了过来,说:我不快乐。
王梓明知道她在生自己的气,想起她这些年来对自己的无私奉献,经济上的,身体上的,心里一阵过意不去,回信息说,我今晚回万川,我们一起过平安夜吧。
过了一会,张晓卉的信息回过来了:不好意思,我晚上已经约的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