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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唐小梅在搬到这间单身宿舍的时候,带来了个精神寄托――一件王梓明的上衣。那是一件暗格的棉布衬衣,王梓明第一次见到唐小梅,穿的就是这件衣服。离婚后,唐小梅在从家里搬出来时,偷偷带走了王梓明唯一的一件东西,就是这件衬衣。她每晚睡觉之前,都要把它放在枕边,闻着那衣服上淡淡的味道,这才稍微找回了一点安全感。现在,恐惧中的唐小梅一把把那件衣服抱起,紧紧捂在了丰满的胸上,心跳才渐渐有了规律。
最让唐小梅不安的,还是刚才的那个恶梦。梦中,王梓明看她的眼神非常奇怪,好像他有话要对自己说,但又有人威胁他不让他说。唐小梅一遍一遍地回忆着这个诡异的梦境,越来越心神不宁。以前,她也做过类似的梦,但都是王梓明抛弃了她,离开了她,她是在梦中哭醒的;而今夜的梦中,王梓明竟然被人捉去装入了囚车,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唐小梅觉得,王梓明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唐小梅就这样抱着王梓明的衣服,呆呆地坐在床上胡思乱想,没有心情再去睡觉。还是往家里打个电话,确定一下王梓明是否在家吧,她想。于是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座机。
唐小梅自被狠心的王梓明抛弃后,几乎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她虽然依旧深爱着自己的男人,默默等待着他真正原谅自己的那一天,但她也不想让王梓明感觉到自己是在死缠烂打,所以她从不主动和王梓明联系。这个家里的电话号码,她是多么熟悉啊,闭着眼睛就能够拨下来,可现在,听着话筒里传来的振铃音,唐小梅还是感到莫名的紧张。她不知道王梓明要是真的接了电话,自己该怎么说?听到他的声音就挂?那不是她唐小梅的风格。但总不能说,梓明,我做了个不好的梦,很担心你,所以才给你打电话吧?这在以前可以,现在,他们离婚了,说这样的话也许会引来王梓明的嘲笑,这是脾气倔强的唐小梅最不愿意看到的。
不过令她为难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因为电话那头没人接听。唐小梅以为王梓明睡的死,不甘心,一连打了三遍。又打王梓明的手机,结果一个女的接了电话,说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唐小梅放下电话,忧心忡忡。他喝多了,昏迷了?突发急病了?家里的煤气阀门忘记关闭,跑了煤气了?唐小梅这样一想,把自己吓了一跳,再也坐不住了,腾地从床上跳下来,急慌慌穿上衣服,拿把雨伞下了楼,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雨里。她要回家看看,看看他的梓明是不是真的遇到了危险。因为自己做的梦太诡异了,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觉。
唐小梅打出租车到了自己熟悉的家,先敲门,很久都没反应。又不敢大声敲,怕吵醒了邻居,只好用钥匙打开门。开了门厅的灯,一眼看到王梓明的拖鞋整整齐齐地放着,就知道他并未在家。两个卧室一看,果然空无一人。唐小梅慌了,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一着急,给江波打了个电话。
江波也是二十四小时不关机的人,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他显然刚才睡梦中醒来,带着鼻音说小梅,深更半夜的,有事吗?小梅是一种急得要哭的语气,说江波,梓明出事了!那边的江波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说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唐小梅说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出事了。江波听得云里雾里,还以为她在说梦话,就说小梅你在哪?唐小梅说,在家。又补充说,在我家。江波说梓明他不在家吗?唐小梅说是呀,不在家,手机也关机。
江波嗨了一声,说,我当出了什么大事呢。梓明这家伙不总是爱关机吗,爱玩失踪。再说最近他郁郁不得志的,可能心情不好,去哪里散心了,你不用担心他。
唐小梅固执地说,他不是去散心了,他出事了。江波感觉有点好笑,说你怎么那么肯定?唐小梅说,我做梦了,他被人抓走了。
那边的江波哑然失笑,说小梅呀,你老老实实睡觉吧,什么事都没有。我看你是操心太多,有点神经过敏了。王梓明那么大的人了,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再说他那么大个子,身强体壮的,又没有犯什么错误,谁敢抓他?梦都是相反的,睡吧睡吧,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唐小梅却不依,说,江波,你不懂的,我相信自己的感觉,梓明他真的出事了。江波被唐小梅缠的头晕,苦笑着说好好,就算他出事了,你现在怎么办?有什么办法?电话又打不通,不还得等他回来吗。唐小梅说,不,我要去找他!你来过,我们一起去找。
江波被逗笑了,说小梅呀小梅,你还是小孩子脾气。万川这么大,我们去哪里找他?这不等于是大海捞针吗?唐小梅说,我不管,反正我要去找他,你赶紧开上你的车过来,我在楼下等你。
唐小梅说完,不等江波再说什么,啪地挂了电话。那边的江波只好呵欠连天地起了床,开车过来接唐小梅。
唐小梅早就等在路边,不等江波的车的停稳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说,快走!江波迷茫地说,去哪?唐小梅说,我也不知道,你随便开好了。
江波转身认真地看唐小梅。唐小梅说看什么看,我没发烧,专心开你的车吧。江波说你没有目的地,起码得有个大方向吧?我朝哪个方向开?唐小梅说,向西。西边是王梓明的老家。
江波载着唐小梅,出了市区,一路向西,沿着国道,跑出了四五十公里。哪里有王梓明的影子?唐小梅又说这样不行,和梦里的环境不相符合,指挥着江波下了公路。说咱们去那种土路上,荒野上找,我梦中见梓明就是在那种路上。江波被唐小梅闹得头晕,只得开车下了国道,在乡间小路上乱窜。刚下过雨,路又泥泞,路很不好走,车数次打滑。一直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唐小梅才停止了折腾,让江波上大路回到了市区。
到了二院,唐小梅无心上班,先给王梓明班上打了电话。她电话簿里记的还是工程部办公室的电话,接电话的当然是贾新文。贾新文天生是拍马屁的高手,最擅长的是溜须拍马,所以深得关天浩的器重,在公司牛叉的不行,连走路鼻孔都朝着天。一听有个女的找王梓明,声音还挺好听,就阴阳怪气地问,你是哪位啊?唐小梅说我是他家属,请问王梓明在吗?贾新文哼哼一笑,说,那人现在是神仙,我这个凡人哪里会知道他的下落!啪地挂了电话。
唐小梅又给王梓明的妹妹打电话。王梓明的妹妹满不在乎地说,我哥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嫂子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估计晚上就回来了。
唐小梅打了一圈电话,好像只有自己在担心王梓明。一整天,她都有些心不在焉。下午四点多那会,唐小梅正在给一个因车祸做了截肢的病号针扎,忽然心惊肉跳起来,手抖个不停,连扎了两针都没扎上,气的病号在那里发脾气,要求换护士。唐小梅做护士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扎不上针的情况,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她涨红着脸,默默地听着病号的牢骚,连声说着对不起,叫来了另外一个护士,自己去到休息室躺了下来。她感觉自己像是病了,心慌意乱,身体直出冷汗,心脏跳的很不规律。还以为是早饭和午饭没有吃好的原因。而这个时候,王梓明正在被人按到在地,遭受着残酷的鞭刑。看来,世上确实有“心灵感应”这一说。
下午,唐小梅因为身体不适,请了半天的假,躺在自己的单身宿舍里休息。心里想着王梓明的安危,翻来覆去睡不着。正在似睡非睡之际,听到有人敲门。开了门,原来是护士长罗娟。唐小梅搬到这个单身宿舍后,罗娟经常来看她,给她讲一些她走后干部病房发生的一些事。乍看到面容憔悴,脸色发白的唐小梅,吃了一惊,说呀,小梅,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说着话,拿手去她额头上试体温。
唐小梅拉着她的手在床上坐下来,说,没什么大病,就是感觉有点心慌,可能是低血糖了。罗娟爱怜地说,小梅,你总是不照顾好自己,吃饭有一顿没一顿的,这样长期下去,是不行的。说着,从包里掏出几只苹果,去洗了,递到唐小梅手上,自己也拿了一只吃起来。
罗娟打量着房间里简陋的陈设,再看看脸色既消瘦又苍白的唐小梅,心里开始替她凄楚起来,不知道拿什么话去安慰她。作为女人,罗娟自己也是不幸的,也有一本难念的经,所以非常了解女人的痛苦。罗娟的丈夫是性无能,本钱是不小,就是软得面条似的,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两年前,空房已久的罗娟在一次值夜班时,被科室主任石本元强奸了。说是强奸,也不贴切。因为开头是强奸,进行到一半,罗娟嘴里由骂声变成了哦哦呵呵的叫声,圆滚滚的屁股开始主动一前一后地迎合起他的撞击来。等到了要紧处,更是抱住石本元的腰不松手,显然是尝到了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