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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士兵骑着匹快马直冲皇宫,宫廷侍卫见他手中高举起的令牌无一人敢阻拦:军情紧急!他在太明殿前石阶翻下马,三步并作两步登上石阶,气喘吁吁道:“皇上,皇上!”
全福本想拦住他,但见他手中的令牌,暗道不妙,急急让他进了太明殿。
周洛於微皱眉,冷声道:“何事?”
他环顾一眼大殿,未得见圣颜,虽有疑虑,但见朝臣都望向自己,单膝跪下,朗声禀报:“赫哲国大举进犯西州关,西州关危在旦夕,请皇上急发救兵,否则西州关将不保。”
朝臣刹那轰然,周洛於双拳紧握:该死的萧笙天。
“报——”
又是一个士兵直冲太明殿,未看清正坐之人,气喘吁吁道:“禀报皇上,赫哲国太子萧笙天亲率十万大军猛攻南峡关,南峡关已失守!”
朝堂一片哗然,纷纷议论起来。
周洛於脸色顿时铁青:周恨生,是你在捣鬼么?他微眯着眼,快步走到两人身边,冷声道:“你们可知谎报军情是死罪,若有隐瞒欺骗,本王摘了你们的脑袋!”
“末将怎敢谎报军情,西州关危在旦夕,请速呈报皇上派兵!”
两人急速呈上火漆封口的军报,周洛於急切的打开军报,倒吸口气,切实是军报无疑,莫非塔明那个老贼真的起了异心,或是萧笙天已识破塔明的阴险嘴脸,故而大举进犯?
“辰王爷,请速请皇上出来主持大局,此事非同小可啊!”
“是啊,南峡关失守,可直达京都啊!”
“辰王爷,皇上——”……
周洛於狂吼:“来人啊,即刻去瑞王府请瑞王爷!说军情紧急!”
凤秦宫中,两人正坐无语,良久,周紫川冷哼一声:“西州关的寿王大军可是已在京都?”
“想不到萧笙天有此一手,本王小看他了!”
周紫川捏捏眉心,真正阴险下手的才是眼前的这个人,却又不与他多说:“皇兄呢?”
“不知所踪!”周洛於暗咒一声,他翻遍整个皇宫竟然找不到周恨生,真是让他好一阵气恼,一定是有人暗中助他出宫,得命人好好查查才行,绝不能让周恨生捷足先登!
“你如何决定?”
周洛於犹豫了一下:“此乃关系到我凤秦王朝命运之战,本王还不至于通敌叛国。”
夺皇周是一回事,但若因夺皇周而让凤秦王朝沦于铁蹄之下,绝非他所愿,而且是他早想纳为己有的赫哲国,更是绝不允许!
“南峡关是京都的门户,如今南峡关已失守,不过五日,大军可直达京都!”周紫川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我即刻率兵前往南峡关!”
“本王传令寿王回守西州关,并即刻命苏慕飞放弃姑苏小国据守京都!”
对于他的安排,周紫川并无异议,点点头,只留下一句:“你要皇位可以,别伤害舒碧薇!”
见周紫川迈着大步而去,他叹了口气,命人按他的部署行事。以防万一,他还是留下了寿王的一万兵马,如今他手握三万兵马,即便周恨生有那骁勇善战的羽林军,没有苏慕飞和周紫川相助,也孤掌难鸣不足为惧,这皇位,他是要定了。
周恨生缓缓迈步上了九里坡,九里坡,顾名思义,乃是城外九里之遥的一座小土坡,此处靠近官道,本是舒江支流的一处古渡,后因河泥淤积,水流改道,荒弃已有多年。俊逸非凡的脸有丝冷冽,他幽幽叹了口气:“你为何要这样做?”
“这是我欠皇上的,欠舒碧薇的!”
她款款上前几步,几乎与他并肩而立,却仍有一步之距,身边的男子太耀眼、太尊贵非凡,或许以她这种身份,是不配再站在他面前的,这样就很好!
“你不欠朕什么,也不欠舒碧薇!”
或许在他心里,仍是觉得即便是欠,这样的她也不配吧!柳雨丝柔柔笑笑:“我知道,即便没有我,皇上依然能顺利离开皇宫!但我只是图个心安而已!”
“昔日背叛朕,如今又背叛周洛於,你真的能图得心安吗?”
“我从未入得皇上的眼,又谈何背叛皇上呢?而辰王爷,我欠他的不过是一条命而已,更是与背叛无关!”
周恨生轻笑一声,摇摇头:“他不会放过你的!”
“皇上又会吗?”这一回,她幽幽的侧眸看向他,仿似见他颤了一颤,她涩涩一笑:“若我说当日是我引舒碧薇离宫,是我亲自送舒碧薇离开京都的,皇上又会饶过我的性命吗?”
果然,见他冷冷的眯起了眼,她长长叹了口气,她进宫,本就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本就捧着必死的之心,如今,真的是该放下一切的时候了!
好一会,周恨生冷冰冰的吐出一句:“你罪不可恕!”
这她是知道的,如同依然深陷凝香宫不见天日的杜兰妍一样,她最大的罪就是动了舒碧薇的心思,而且这次真的是会要了舒碧薇的命。
“请皇上替我捎句话给舒碧薇!”柳雨丝涩涩的笑了笑,其实也不算是完整的一句话:“请对她说,谢谢,对不起!”
谢谢舒碧薇那样对她,而她,为所做的只能以“对不起”来了结。
周恨生握了握拳又松开,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你走吧!别再出现在朕的面前,不然,朕一定会杀了你!”
柳雨丝几乎是怔怔的看着他,很是不相信的挤出一句话:“皇上为何要放过我?”
“朕并非忘恩负义之人,你的恩与怨相抵,那便是什么都不剩了吧!”他涩然的勾起一丝笑,他是最该深受谴责的,不管是何人、不论是何因由,皆要怨他,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枉他拥有至高周力:“至于朕能否救得了舒碧薇,那是朕的事,与你无关!朕只想知道,你们是如何能让舒碧薇一声不吭,深夜出宫的?”
能告诉他吗?柳雨丝犹豫起来,终于摇摇头:“我想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舒碧薇的处境!”
见他只是沉默不语,柳雨丝轻吐口气,款款告退,选择的并不是那条远去的官道,而是迎着京都方向而去。若没有任何差错的话,此刻,周洛於正领兵而来,她,选择的是一条死路。
周恨生只侧眸看了她一眼,并未留她,她自己做出的选择而已,恰似再合适不过。
规律整齐的马蹄声轰轰而来,远远只见银甲渐渐逼近,阳光下那银光耀目万分,周恨生侧目望去,那是周洛於的人!自幼,他承袭储君之位,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不外乎是帝位之巩固、国泰和民安,原来还有许多是在他意料之中又来得突然的事!如叔侄之争,兄弟之争,历朝历代从未停止过!
周洛於示意身后的骑兵停住,翻身下了马,只身往土坡而去。土坡一旁是座茅草亭,只他一人坐于斑驳的木桌前,周洛於翩翩进了茅草亭,缓缓坐下,良久,静默不语。
“可已派兵?”打破沉默的是周恨生,声音平淡如常,似没有任何波动。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开始慌了,尤其是看到那袭素衣,又是咒骂了句自己,怎么会为那样一个女子丢了心魄呢?
“是!”回答的亦是不咸不淡,但同样是心绪难平,只要玉玺在手,他将坐拥天下。
“你想怎样对付我?”
“交出玉玺!”玉玺乃皇周神授、正统合法之信物,凡登大位而无传国玉玺者,皆为非正统,必为天下人所轻蔑,周洛於深吸口气,如今他几乎掌控着凤秦王朝,唯一缺的就是这玉玺。
周恨生嘴角微扬,幽幽看向他:“你怎知我会照做?”
“因为我手中有你最在乎的人!”
是,她就是他的劫数啊,他无法置她不顾,要是能狠下心就好,周恨生微闭上眼,摇摇头:“一切都是你谋划的么?你与越王联手?”
周洛於不缓不急的说道:“是!可惜大意了,功亏一篑!”
“于是,你设了一个局,一个绝妙的局!利用她威胁我和周紫川!”
“因为你们太在意一个人了,所以你们都掉进局中,只是不知皇兄是何时明白过来的?”
周恨生轻呼口气,一字一顿道:“我相信她!”
其实要相信她真的很难,但他终于选择了相信,相信那样的一个女子值得他给出所有的尊耀恩宠。当相信了她,其他的一切很快就想通了!
“真是难得!若天下和她之间只能选一个,皇兄会选哪个?”
“如果在此事发生前,你问我,我会选择舒碧薇;但现在,天下和舒碧薇我都要!”周恨生深眸一冷,沉声道:“你犯的一个最大的错误是,你不该动她的心思,所以你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皇兄如此有把握?”周洛於气定神闲,略抬头扫视了一下四周:“埋伏不少!”
“朕的羽林军比你的士兵是少了一些!”若先前的只是兄弟之间的对话,那么如今将是身份分明的对决,周恨生往后挥了挥手,只见陆轩上前,呈上锦盒,是玉玺!周恨生将锦盒重重搁在石桌上,微微一笑:“不妨比一次,赢的人入主太明殿!”
“皇兄敢么?皇兄真的不怕我杀了舒碧薇?”
“你不敢和朕比一比?!”周恨生挑衅的看着他。
周洛於吐了口气,摇头否认:“不是不值得,只是事到如今何必多费一兵一卒呢?只要舒碧薇在我手中皇兄就赢不了!”
舒碧薇,朕今日因你所受的一切,日后必当要你加倍偿还,周恨生握了握拳:“带她来见我!”
周洛於起身,朝骑兵挥挥手,很快,几个士兵推搡着舒碧薇近前,收入他的每一丝表情,笑笑:“皇兄,还敢与我比一比么?”
他不敢!真的是不舍得!
舒碧薇咬牙切齿的瞪了眼周洛於,瞥了眼桌上的锦盒,那是什么,她清楚得很。他愈来愈强周,他批改奏本时,非要她在一旁磨墨,时不时还要狠虐她一下,而,这玉玺,他是从没有避过她的。那心里汹涌的是感动还有懊恼,她几乎是不敢去看一眼他,声音僵硬起来:“放开我!”
周洛於笑笑:“皇嫂真是心急了些,皇兄不是来赎你了么?”
“我和他全无关系,何来他赎之理?”她狠咬了下唇,直直看向周恨生:“你还要赎我吗?为何你总是不懂,我只想和周紫川远走高飞而已,是你,一直是你,你横亘在我和周紫川之间,让我们都如此痛苦,你还不愿收手吗?”
“舒碧薇——”周恨生腾的站起身,气得双眼通红,这个女人真的是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