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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苦生多劫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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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马车缓缓驶入皇宫,舒翎羽心下有些不定,若周恨生真开口挽留孩子,那又该如何是好?她突然觉得太冒险了,即便碧薇真的弃他不顾,孩子又有何罪,他再怎么狠心也不会抛弃孩子。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唯有赌一次,只是无论是输是赢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未进御阳宫,已听得丝竹声声、嬉笑声弥漫,她暗暗叹了口气。到得他跟前,饶是非未经人事的女子,乍见榻上纠缠着的几人她亦是一阵脸红耳热。

    率先大嚷的是周婉灵,她径直上去,赶着那几个衣衫不整的女子:“都给本公主出去!滚!”

    周恨生幽幽一笑,搂过一个女子,调笑道:“她们可是惹婉灵不高兴了?告诉皇兄,你不喜欢哪个,皇兄赶她出去就是!”

    “都给哀家滚出去!”

    太后威严的一喝,几个女子再无半点犹豫,顾不得整整凌乱的衣衫,低垂着头出了御阳宫。

    周恨生依旧半躺在榻上,扬眉笑笑,手勾过一杯酒,直接倒入口中:“母后何必如此生气,气坏了身子那可不好!”

    “哀家只问你一句,煜熙和尔蓝你还要不要!”

    他嘴角轻扬,侧头瞧着前来的几人,深吸口气:“母后真如此亟不可待么?一个放浪的女人生的孩子,母后怎地把他们当成了宝贝,况且还不知道是不是朕的骨肉呢!母后想要皇孙,朕找个清白的女子生几个就是!”

    周婉灵气呼呼的抱着尔蓝给他看:“昊哥哥,你看看,她是尔蓝啊,你真的不要她了吗?尔蓝,你叫一声父皇啊!你父皇不要你了!”

    周恨生手紧握拳,狂吼:“滚,带着舒碧薇的孩子滚得远远的,再让朕看见,别怪朕心狠手辣!”

    募地被他这样一吼,尔蓝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杨银怀中的煜熙更是不甘示弱的跟着哭了起来。

    “昊哥哥——”

    周婉灵怔怔的看着他,眼泪噗噗流了下来。舒翎羽深吸口气,一把抱过周婉灵手中的孩子:“杨银,我们走!”

    “好,好!”太后气得全身发抖,指着他骂:“你这个逆子,身为一国之君,理当以黎明百姓、江山社稷为重,你竟颓废到如此地步,哀家也没面见列祖列宗了。也罢,也罢,你爱怎样就怎样,随你,哀家不管了!”

    她冷哼一声,甩袖出了御阳宫。

    周婉灵流着泪跺了一下脚:“昊哥哥,你太令我失望了!”

    御阳宫又恢复宁静,王德瞥了眼仍在幽幽喝着酒的他,不觉擦了擦眼角的泪,暗叹了口气。

    “看来太后又得失望了!”

    全福点点头:“太后当时极为生气,想来再也不会去御阳宫!”

    周洛於点点头:“孩子呢?”

    “已回望月山庄!监视望月山庄的人禀来消息,说是有不少可疑的人紧盯着望月山庄!”

    他皱眉:“可知是何人?”

    “回王爷,来得很小心翼翼!暂未知是何人?”

    周洛於微摇摇头:“按理说不会是周恨生的人,但又会是何人呢?莫非他们的意图是孩子?”

    “王爷,会不会是萧笙天的人?他的人定是已探得孩子所在,萧笙天向来对凤秦王朝虎视眈眈,如今舒碧薇又在他手中,以他的野心——”

    “若是如此,萧笙天倒是厉害的对手,他自是要趁机夺下孩子,以增加手中的筹码。”他笑笑,长呼口气:“萧笙天,即便你花再多心思,你还是会输!全福,传令望月山庄的人,切不可轻举妄动,密切注意望月山庄的动静,南宫剑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是越王一手培养出来的人,能耐不小,舒碧薇又是他唯一的亲妹妹,他断不会如此作罢!”

    全福点头回是,顿了一下道:“王爷,要不先拿下望月山庄,免得生出事端?”

    “不妥,如此一来容易暴露。有舒碧薇在手中,还怕他们不成!”周洛於摇摇头,笑笑:“生为帝王不该对女人动情,这一局他输定了!想不到舒碧薇竟有此等能耐,将他们兄弟俩迷得神魂颠倒!”

    全福小心翼翼替他满上杯中的酒,叹了口气:“可不是!一个舒碧薇把倾国倾城的云絮都比了下去,这云絮倒也真是可怜,拥有绝色美貌,皇上却不曾动心!”

    周洛於喝了一小口酒,嘴角轻扬:“云絮?可是有凤秦王朝第一美人之称的云絮?”

    全福点点头:“可不是,如今还在冷宫待着呢!小的见过她好几回,确实是天下少有的绝色。”

    “如此的绝色佳人在冷宫确实可惜了!”他也是见过她的,只是那个云絮一心在周恨生身上下功夫,于他来说,可有可无:“皇兄如今失去舒碧薇,正是孤苦寂寥之时,本王是将云絮送到他身边抑或是——”

    “辰王爷!”全福上前两步,谄媚笑笑:“皇上如今失意,怕是无法消受美人恩!”

    “不知大总管是要带我去何处?”自到冷宫,她已有一年多未曾离开,死守着那一方角落,如今突见天日,除了欣喜更是有些害怕。

    全福淡笑不语,只在前面带路,一直将她领到殿内,是一处偏殿,唤来人侍候:“来啊,侍候云姑娘沐浴更衣!”

    见十来个宫女捧着衣裳和沐浴用具鱼贯而入,云絮犹豫了一下,轻声提醒道:“大总管,我不是云姑娘!”

    但她愣是没有以嫔妃身份自称,她知道,他封她云妃只是在报复,报复她对舒碧薇所做的,与其他的无关。

    “咱家说是就是,姑娘请好好梳洗一番!”全福笑笑,颇具深意的看着她,又高声吩咐道:“你们一个个可要侍候周到了!”

    “是!”宫女齐齐应声道。

    云絮心下暗疑,却又不方便再问,任由宫女侍候她沐浴,待梳洗更装,镜前一坐,与从前无二,身居冷宫之中酿着的一缕思愁更是增添了几分怜爱。她莞尔一笑,全福是皇宫大总管,只听命于皇上,那么,此次而来,定然是他的意思。

    “姑娘,得罪了!”全福取过一条白柔巾蒙住她的眼睛:“暂时委屈姑娘!”

    “不碍事!”

    全福直接引领着她到了华阳宫,牵引她入了内殿,扶着她在床上坐下,低声道:“姑娘请勿开口,柔巾也无需取下,只管承欢即可!此事暂不可与人提及,过些日子自会给姑娘一个交代!”

    “姑娘还请好生侍候着!”

    云絮点点头,心头涌起一丝甜蜜,刚坐了一会,便有一阵脚步声进来,她紧张的绞着双手,心提了起来,当脚步近到跟前,她几乎是要揭下蒙住眼睛的柔巾,想好好看一下他。

    双手被缓缓捧起,放到了唇边,清淡的香气夹杂着微微的酒香拂过她鼻尖,她的脸刹那通红,当衣裙缓缓褪下,她浅浅勾起唇畔,由他肆虐而行。

    天微明时,他已离去,全福又是亲自护送她回冷宫,并一再叮嘱勿轻易泄露此事,云絮一一应允。

    如是几日,云絮总是在夜里被接走,凌晨送回,曾鸯和慕容岚也不再问,后宫除了他,谁还能将她带出冷宫呢?她们只希望自己也有那么一天,他带着她们离开冷宫。

    几人坐在厅堂,皆满面愁容,各路传来的消息让他们心灰意冷,依然是杳无音信。赵文幽幽叹了口气:“若是再找不到人,怕是只有一个可能。”

    “怎样?”

    “他们身陷囹圄。”

    这定是必然,即便碧薇和周紫川深情至此,碧薇也不会让她有任何的担心,舒翎羽唉声叹气:“若是他们远走高飞就好了!”

    “谁会想要对碧薇和周紫川下手?有些不符常理!”南宫剑喃喃自语:“越王已深陷大牢,不可能对碧薇构成威胁,再说即便是他下手,他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同时对碧薇和周紫川下手呢?”

    赵文摆摆手:“不,我们不能想得太肤浅,先别说大掌柜,说说瑞王爷,天下最想让瑞王爷消失的人是谁?”

    “若说天下有谁想周紫川消失的,怕是只有一人——皇上!”舒翎羽咽咽口水,她丝毫不怀疑周恨生会对周紫川下手,如果他还固执的以为碧薇对周紫川念念不忘,如果他还信不过碧薇,可是,碧薇确实是将心完完全全的给了他啊!

    赵文轻吸口气,清清嗓子:“如此看来自是不可能是皇上,皇上即便想对瑞王爷下手,也不会搭上大掌柜的!”

    辛卫寒浓眉一皱,冷声道:“当初他还不是听了别人的一面之词逼得碧薇离宫!否则为何选在瑞王爷大婚当日动手?摆明了是想泄愤!”

    “听着倒是有些道理!他或许仍记恨当初周紫川带她离宫的事!难不成一切都是周恨生在背后操纵,他一直在故布疑阵?”

    舒翎羽哭笑不得,很快否认:“以他对碧薇的情,应该不会如此做!”

    他是真的将碧薇刻进心里,那样的倾心交付、那样的盛大恩宠,若说他今日如此颓废,未尝不是有迹可循,爱得深恨亦切。

    赵文干咳一声:“我相信皇上的为人,否则以我的身份,当初他定也不会轻饶我,只是若不是他,谁还想让瑞王爷消失呢,莫非瑞王爷手中有他想要的东西?”

    “周紫川有什么东西?他最多是手握兵周而已!”南宫剑皱眉,募地,他灵光一闪:“周紫川手握兵周,那人忌讳周紫川手中的兵周!”

    “他深知周紫川断不可能如此顺从,所以他掳了碧薇!”舒翎羽腾的站起身,一定是了:“那人知道周紫川对碧薇有情,所有拿碧薇威胁周紫川!”

    如此说来,确有可能,赵文眉心一紧:“如果真是如此,那会是何人呢?”

    南宫剑微眯着眼:“朝堂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甚至皇上也有这个可能,连赫哲国也不能排除,萧笙天是个野心勃勃的人!”

    “你们说谁哀家都信,昊儿绝不会如此,他们是亲兄弟,若昊儿想要兵周,睿儿会连眉都不皱一下交还兵周。”太后冷哼一声,走进厅堂,环视了几人一眼:“你们刚刚所说的哀家都听到了,此事来得颇为蹊跷,须得从长计议,若真是儿女私情倒也罢了,只怕是有人心怀不轨,况且赫哲国一直对我凤秦王朝虎视眈眈!”

    太后的突然出现让几人有些无所适从,舒翎羽干咳一声:“太后,依您的意思?”

    她叹了口气,缓缓坐下,沉思良久,她幽声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免不了一些人狼子野心,不妨做些部署!南宫剑,你虽曾有夺位之错,但当初你亦是身不由己,哀家只问你一句话,你可是信得过之人?”

    南宫剑不解的皱眉,犹豫了一下方点点头。

    “好!”太后拍桌而起,掷地有声:“南宫剑,你即刻持哀家的亲笔信前往北蛮关找一个人,连夜出发!”

    南宫剑有些为难:“可是孩子?”

    “哀家在此,谁敢动孩子!哀家即刻前去写封信!”

    舒翎羽进房,见他正在收拾衣物,轻声问道:“要我帮忙么?”

    南宫剑笑笑:“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

    舒翎羽轻呼口气:“路上小心!”

    他的手微颤了一下,嘴角轻扯,继续收拾着:“你是在关心本公子么?”

    “不过一句话而已!”舒翎羽狠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南宫剑窜步上前,从后面抱住她,她身上的淡香让迷醉,她的关心更是让他欣喜:“谢谢你的关心!”

    她轻吸口气,他的气息是如此的亲近,是如此的迷惑人,缓缓折转身,定定的看着他如炬的眼睛,两手勾上他的脖子,柔软的红唇贴了上去。

    那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让他的心扑通扑通乱跳,只是一瞬的迟疑,他俯低了头,烈焰炙火,没有任何退路,狂热的燃烧,直到窒息的一刹,他极艰难的控制自己,紧紧抱着她,平稳了下喘息:“我走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否则碧薇回来后我无法跟她交待!”

    舒翎羽暗咬唇,不悦的扳开腰间的手。

    他笑笑,复又轻轻拥着她:“希望我们只是杞人忧天,所有的担忧都是多此一举!碧薇很好,真的很好。”

    她揪着他胸前的衣衫,脸热的说道:“嗯,真的很想明天碧薇和周紫川出现在我们面前!”

    “放心吧,他们一定会没事的,说不定他们真的远走高飞了呢!”

    舒翎羽轻笑:“若他们真的远走高飞了,我们也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吧!”

    南宫剑捏上她的下巴:“你是想与本公子私奔么?”

    舒翎羽闷哼一声,拍掉他的手,收回嬉闹的表情:“无论如何,一定要小心!”

    “不就是找个人么,我会很快回来见孩子,回来见你的!”

    太后将信交给他:“直接送到他手中,他看后会知道如何做!”

    南宫剑点点头,看向赵文和辛卫寒,叮嘱道:“我不在的时候,望月山庄拜托你们了,一定要保他们周全!”

    辛卫寒点点头:“公子放心,我绝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人有事的!”

    赵文略一犹豫,提议道:“以防万一,将马虎四人和紫武召回,其余人继续寻找他们,做好多方面的准备!”

    南宫剑嗯了声:“一切随机应变!”

    赵文和辛卫寒点点头。

    他深深看了一眼舒翎羽,深吐口气,趁着夜色隐秘出了望月山庄。

    “夜深了,哀家也去歇歇了!明儿哀家还要陪陪煜熙和尔蓝呢!”

    三人面面相觑,这太后到望月山庄归到望月山庄,如此这般,是想进驻望月山庄么?

    华阳宫内室中,两具身躯交缠不已,她如玉般的脸,铺上一层红晕。

    修长的手指轻滑过她绝美的脸,触及她眼睛上的纱巾,他的嘴角漫起丝阴冷的笑:云絮,若你知道此刻与你交颈缠绵的人并不是你心中所愿的他,你又会如何?他突地来了些兴致,他想知道云絮看见他时是如何一个表情?

    在她忘情的吟哦而出时,他遽然扯下了蒙住她眼睛的纱巾。

    当眨着眼眸,想要看看令她日夜思念的容颜,却在看清头上的俊脸时愣住。

    周洛於微微一笑,扬眉道:“看来确实是有些吃惊呢!”

    云絮的身子不觉颤抖起来,待发现他和她正紧贴在一起时,她急急欲抽身而出,眼泪早已倾泄而下。

    他将她紧压身下,声音暧昧:“现在才想离开,不觉太晚了么?”

    玉手使劲的欲推开他,他笑着摇头,在她嘤嘤哭泣中,邪恶的掠夺着,待意尽起身,他披衣下了床,摇摇头:“确实是无趣了些,怪不得他只要舒碧薇一个,想来舒碧薇的味道尝起来不错,有机会倒想尝尝让周恨生食之不厌的女人!”

    瞥了一眼仍低低哭着的云絮,周洛於嚼了嚼口水:“跟了本王也不错,本王会让你尊贵非凡的!否则,在周恨生眼里,你什么都不是!如此绝色佳人困锁冷宫,未免可惜了一些。”

    她掩面而泣,她该知道的,为何还要那么傻,他眼里只有舒碧薇一人,他又怎会宠幸自己呢?半睡半醒中,眼泪从未停止,她的心从高空到低谷,急速的逆转打得她如魂飞魄散般,她迷失了!

    回到冷宫,她默默抱膝流着泪。

    “云絮,怎么了?是不是皇上责罚你了?”慕容岚叹了口气,安慰道:“云絮,皇上也只是心情不好,舒碧薇死了心情自是烦躁些,别哭了,我们还等着你带我们出冷宫呢!”

    曾鸯附和道:“舒碧薇一死,皇上又宠幸你,我们离开冷宫可就指望你了!”

    舒碧薇死了?!云絮美目睁得大大的,手捂住嘴巴。

    曾鸯皱眉:“云絮,你该不会不想带我们离开冷宫吧!”

    慕容岚也有些慌,推了推她:“云絮!”

    她良久才蹦出一句:“舒碧薇死了?”

    “我们以为你已知道了,这几日换了个新来的送饭的宫人,不似以往那个口风极紧,听他说,舒碧薇已死了一个多月!”

    慕容岚闷哼一声:“舒碧薇倒也真是命贱,当上皇后不多久就无福享受!”

    “她一死,云絮得宠,我们出冷宫指日可待!”

    她们再说什么云絮已听不到了,她只知道舒碧薇死了,而她成了别的男人的女人,她就像被丢弃的过河卒子,不知该飘泊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