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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素心终于还是搬离的温家,这个样子实在是太难看,以至于我差不多都能想到明天的头版头条——假如一个大家族即将倾倒的消息还没有过气的话。
题目就是“破产临头,前富商太太为保全自己离婚”。
温墨没有签字,因为冷素心要的太多,温家现在不可能给她。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全家人用一种目送死人入殡的眼神看着她。
冷素心面不改色,她站在原地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人。
我知道她在找景宇,恐怕她要失望了,至始至终温景宇也没有露面。
冷素心走后,温墨将一个厚信封交给王嫂。
王嫂惶恐的推辞:“大老爷,不用,这怎么好,哎,真不用。”
“拿着吧。”温墨将信封塞到王嫂的手中:“温家还不差这么点钱。”
王嫂这才叹息着将信封收好,连里面多少钱都没看。
“大老爷啊,要是温家再请人,一定给我打电话,我还愿意干的。”王嫂追着温墨的背景道。
温墨的脚步丝毫没有停留。
王嫂凄凄然的走到我身边,我见她的眼眶通红:“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温家这么大,怎么就会这样了呢,少夫人……”
我心里一阵酸楚,忍不住给了她一个拥抱。
“放心吧,王嫂。我们还会请你回来的,你就当给自己放了个长假。”我笑道:“我可离不开你做的菜,吃得惯了,别人做的都不好吃。”
王嫂这才苦涩的笑了笑。
我帮她收拾东西。
“这怎么好意思呢,少奶奶,你放着我来吧。”
“没关系,顺手而已。”
王嫂一直呆在温家,比我在这里的时间可长多了。假如我都不想离开的话,这个将许多年华奉献给温家的女人就更不想走了。
她一直将我们照顾的很好,温家的每一个人她都在细心的照料着。
我总以为日子还很长,相处的时间还很多。突然就到了分别的时刻,我自嘲的想到,自己竟然连王嫂常挂在嘴边的孩子叫什么,在干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向自诩自己对她亲近和善,可现在一看,实在是自我催眠罢了。
王嫂也走了。
偌大的房子,一下子就空了好多。
以前只要坐在客厅里,就会有人在。许多时候宁愿留在自己的卧室静静的呆着,现在才怀念起以前大家叽叽喳喳,温家风风火火的日子。
温墨送大夫出门,看来是给饶佳倩今天检查完了。
我见他一脸疲惫,连忙跟了上去。
“我来送大夫吧,叔叔,你休息一下。”
温墨盯了我一会,才点点头。
我将大夫客气的送走,回到房子里,见温墨低头坐在沙发上。我怕打扰他,并不说话,倒是很高兴有人能和我坐一坐,尽管像是陌生人一样。
“你怎么不走?”温墨突然开口。
“去哪?”
温墨仔细的打量我一番,这时我才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出曾经熟悉的锋利。我以为他会说什么,没想到他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忍不住道:“叔叔,虽然我不懂生意,但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你就吩咐我做吧。”
就算照顾饶佳倩也行……我想说来着,还是没开口。
温墨站了起来没有说话。
我见到他穿上外套要出门,便连忙跟上:“叔叔,你去哪?”
他迟疑的一下说道:“我去沈家,把佳倩的东西取回来。”
我赶紧掏出手机:“我叫快递吧,让他们去取。”
他摆摆手:“佳倩的药在那边。”
我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转头一想明白过来。我听大夫提过一嘴,说饶佳倩在国外开了药,走海关需要等一段时间,她一直用的留在了沈家。
温墨面无表情,我却从他绷紧的嘴角看出他此刻内心的不平与激动。我心下恻然。
沈家,一定是他此刻最不愿意去的地方。
我提步上前:“叔叔,你要取什么药告诉我,我替你去吧。”
温墨总算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他只微微顿了顿,便点头:“好,谢谢你,梓卿媳妇。”
我开车来到沈家。在门外马路上停了好一会。
从车窗向外看去,沈家客人竟来往不绝。至少已经有两三辆车开进去又开出来。
就像以前的温家一样。
我的头抵在方向盘上,心里很难受。
为温家难受……也为沈秋泽难受。
我给自己作了好一阵子心理建设才将车启动,我停在门口保安处,摇下车窗本想说话,没想到面前的大门却一下子开了。
我有些诧异,忽然看见旁边一个小保安颠颠的跑了过来,冲我笑道:“何小姐,你来了。”
“……啊。”我一呆。
小保安挠了挠头:“我刚才就看见您的车了,好寻思您怎么没进来呢。”
我笑了笑:“小李,你媳妇还好吧。”
他立刻笑了:“好好,我媳妇难产,幸亏当初您帮忙找了医院和大夫,您就是我家的救命恩人。我媳妇还念叨您呢,说想要去看您去怕唐突了。”
他的脸虽然黝黑粗糙,可并不愁苦,可见生活的不错。
我真心为他高兴,以前我和沈秋泽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在这里做保安,我帮过他,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到现在。
我开车往里走,这里也有我的记忆,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门。
我压下心头的不舒服,下了车。
我来的消息不可能瞒住这里的主人。我刚一下车就有佣人将沈家的门打开。
“何小姐,少爷在见客人,您在这边等一会吧。”
这个佣人很陌生,我没有见过。沈父沈母已经去了国外,别墅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佣人在工作。
我环视一周道:“不用了,我还有事。我来是为了拿你们少奶奶的药,你去给我取下来我就走。”
佣人脸上有些迟疑,长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
我看了过去,她低声谨慎小意,像是怕我生气,在一直看着我的脸色:“何小姐,我们,我们少奶奶怎么样了?身体有没有事?”
我心中憋了一口气:“有没有事你们还不知道么,问我干什么,怎么不去问你们少爷。”
佣人立刻尴尬起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反应过来,暗自恻然。我跟一个佣人置什么气,她在这里工作,当然是要听老板的话,她还知道关心一下饶佳倩,想必跟她的关系还不错。
我放缓了语气:“饶佳倩情况还好,正在医治。大夫说她需要一种药,还没有邮寄过来,所以我来取,你给我拿下来吧,我还有事呢。”
佣人也松了口气,她立刻答应下来,转身上了楼。
我连坐都没坐,大衣都没脱,只想着赶紧拿到东西就走。
楼上传来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逐渐清晰。
“那我就等待你的好消息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沈秋泽走在那人身边,下楼笑道:“放心吧,我们合作这么久了,我什么时候给你出过纰漏。”
我不由抬眼看去,只见他从容不迫的微微走在前面,旁边一个穿着西装个子很矮的男人。那人感受到我的目光,向我看来。
我皱了皱眉头,我是不太相信命理八卦的学说。可我相信一件事,相由心生。
如果一个人心里善良,那么他的眼神便会柔和清澈。相反,如果一个人每天钻营作恶,他的眼神便会阴骘难看。
这个男人虽然笑容满面,可就是会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感觉,让人难受。
沈秋泽路过我的时候,连看都没看我一眼,送那个男人出门。
我吐出一口浊气,心里闷得像是堵了块石头。
佣人下楼走到我面前,却没有将药给我。
她客气的道:“何小姐,请你等一等,一会少爷回来了亲自将药给你。”
“你不是给我去找了么?”我不高兴的情绪满满的写在了脸上:“一瓶药还需要挑人来给我?”
我一生气的时候,无论语气还是表情都会变得很刻薄,这是年轻的时候养成的习惯,现在我已经很注意的想改了,可心里不痛快的时候不自觉的就会仰起下巴,语气尖刻。
佣人一时无措的站在原地,搓搓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我不让她交给你的。”
我一转头,见沈秋泽从门外款款走来。
他脸上微微带笑:“念离,你来了。”
我不耐烦的说道:“赶紧把药给我,我要走了。”
沈秋泽点头:“好,你跟我上来吧,我给你拿。”
呵呵,我暗自冷笑两声,伸手摸进口袋里,在电话上按了两下,便跟着他上楼了。
他带我去了他和饶佳倩的卧室。
我只来过一次,还是他们刚结婚的时候,我不得不来。
我下意识的抬眼看去,只见卧室床前的墙上,原本那幅巨大的结婚合照早已经不见了。就连墙上都剩不下一点痕迹,好像那里从来没有挂过任何东西一样。
我紧了紧拳头。
沈秋泽一拍脑袋:“哦,我忘了,药已经被拿出去了,没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