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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白天萌生了一个极端恐怖的想法,瞬间又不敢去想,但眨眼过后又觉得这个想法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终于开口道:“文儿!”顿了顿,又道:“文儿,我们…;…;我们一起回到青叶屋去,隐居起来,再也不管什么修道修佛,远离尘世恩仇,过着平凡安宁的日子,好吗?”
紫文似乎不敢相信曾经骄傲自信、雄心虎胆的白天竟说出这般话来,只骇得呆呆看着白天,半晌才咬了咬唇,毅然站起身来,道:“不,我要杀了佐宇,杀了赤魂王!”忽的,又想到一事,蹲下身,双眸含泪看着白天道:“师父和师兄…;…;他们…;…;他们是不是…;…;?”声音哽咽,再也说不出口。
白天浑身顿时冰冷,不知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起伏跌宕的心境才微微平复,以极低地声音道:“师父和师兄…;…;去了!”
紫文“哦”了一声,直接由蹲而坐,低下头,良久不曾说话,白天也不敢去看紫文的脸色,只看到其身体颤抖的厉害,忽而剧烈,忽而轻缓,似在极力地压制内心的悲愤。
不知过了多久,紫文轻声道:“我们一起回青叶屋去,隐居起来…;…;隐居起来…;…;隐居起来…;…;”似乎在自言自语,重复着,重复着。
紫文每重复一次便如一盆冰水从白天头顶浇下,越到后来,已是如同身置冰窟,通体彻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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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不是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和你久居青叶屋,不问世事吗?为什么现在却会这么不想,这么犹豫?”紫文心中自问着,眉头紧蹙。
“你甘愿放弃从前的雄心壮志吗?你不想成为你父亲那般顶天立地的人了吗?你不想报仇了吗?”紫文忽然问道,这三连问瞬间将白天从千丈寒冰中推入万年火山,令其全身火热紧绷,双拳紧攥。
“说到底,我一介女流,总会成为他的羁绊,阻碍他的前行,良机难求,或许此刻正是时候!”紫文心中想着,每想一个字,心便收紧一分,最后已是疼痛如刀绞。
“不!”紫文在脑海中使劲摇头。
“文儿…;…;”白天轻声喊道。
紫文恍若未闻,只陷入无边无际的脑海意识争斗之中,难以自拔。
这般,两人沉默了许久。
忽的,紫文开口道:“我们…;…;我们还是分开吧!”声音细若蚁鸣,如对自己说一般。
白天站起身来退了一步,踩到之前初一踏烂的阶梯,木刺刺穿鞋底,刺破脚底,他却浑若未觉,双目直愣愣地看着紫文,难以置信地道:“文儿,你说什么?分开?什么意思?”
紫文也站了起来,脸上温柔娇怜,憔悴无力的神色转为刚毅清冷,道:“我说我们分开吧!意思就是从今以后你忘了我,我忘了你!见面如路人,不,是敌人!”
“轰”
这句话宛若黑夜闪起的巨大霹雳,正中白天头顶,轰得他五内俱焚,魂飞魄散,幸好留得一丝神识,重聚体魄,回神纳气。
白天嘴角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沉默…;…;一人直视,一人避之不及…;…;
黑夜,深了几分,带来了凉意!前方,漆黑的河水流淌出声,似在欢呼又似惋惜!
“咔嚓”白天抬起脚来,踩断了脚底的木刺,任其残留,走到紫文对面,看着木阶上的人儿,道:“文儿,你怎么了?我虽然修为尽失,但是我一定会重新修炼的,师父还愿意教我,重华也愿意陪着我修习…;…;”
紫文全身剧震,她如何知道白天修为尽失,此刻听白天说出口,黑夜中的容颜登时变作土色,但话已出口,万般难挽回。犹豫许久,她强忍眶中热泪,缓缓道:“你走吧!日后相见不必留情!”说着,已转身慢慢地寻梯而上。
其时,紫文已经难以按捺心中的伤痛之意,只要再和白天说上三两句话,到时自己哭泣出声,便一切付诸东流,惹怒风雅祭司不说,自己随他隐居青叶屋,他一生抱负和包袱不能放下,定当痛苦自责一辈子,自己又怎么能高兴?
修为尽失,可以再学!但是承诺却不能不做到!
自己不与他决裂,势将影响日后相见,互相为难,自己与他一正一邪已成定局,就算现在承诺天涯海角、矢志不渝,可日后他能叛离华夏和自己站在邪魂派一边吗?倘若不这样,华夏必难容自己这个风雅之女,他是和自己兵戎相见还是倒戈相向与整个华夏为敌?这样他必九死一生,自己怎么忍心见得?
或许,决裂是最好的办法!
伤痛一时,避免痛苦一世!
最好,快点死去,离开尘世,许可以解脱了吧!
只是,要做点什么,不愧于此世!生既不知其自来,死又何妨听其自往!
紫文刚一走,白天抢步而上,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回一扯,立时二人面对面站着,四目相对,一双眼睛通红,一双妙眸泪水涌动,目光不住闪烁。
白天看着紫文的面庞,轻声道:“文儿,这是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诀别?”
紫文鼻子酸楚,内心悲痛,险些哭了出来,使劲挣脱白天铁箍一般的双手,转身跑进黑暗里。白天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看着紫文消失,无动于衷。
他目光呆滞,丧魂落魄,“咚”地一下子跪在地上,口中自言自语道:“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最后一个“怎么了”却是撕心裂肺地吼了出来。
紫文跑开后并没有越过河流,而是躲在了一栋祭坛后偷偷哭泣。当他挣脱白天转身奔跑那一刹那,泪水已夺眶而出,眼下无人在旁,心中痛苦委屈更是如江河决堤,泪珠似娟娟细流顺颊而下。
她靠着粗糙的石墙,慢慢蹲了下去,头深深埋下,哭泣,深深哭泣。
一个痛彻心扉…;…;
一个柔肠寸断…;…;
却都是伤痛欲绝!
几番痛苦的纠缠,多少黑夜的挣扎,心中无尽的思念在这一刻化为泡影,似乎,连回忆都没有留下…;…;
情是何物?这就是吗?难道悲苦就是情?把对方伤的欲死无处去才是情?白天双手抓着泥土自问,在问天!
在问地!
在问苍生鬼神!
白天缓慢地站起来,看到虞舜静静站在身旁,听虞舜道:“发生什么事了?”
白天苦笑着摇了摇头,强颜笑道:“小别扭,我们走吧!”
“去哪?”虞舜对情一事所知甚少,也不多问,只吐出这简单二字。
“喝酒!”白天简单答道。
一道破空声传来,激得地上尘土飞扬。
白天、虞舜破云而去,化作一道白光划破夜幕。
紫文这时走出阴影,看着离去的白光,怅然若失,彷徨无助,眼神凄楚可怜,神色疲惫苍茫,端的是佳人失神,粉黛全无。
夜幕上的月牙不知何时也躲进了黑云之中,吝啬起那原本微弱的光芒。
风,吹来。
他的心翩翩掉落,伴着一颗水珠从眼角溢出,飞洒在空中,粉身碎骨。
白光穿梭在云中,迅速向南方飞去。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束白光落在一个寂静的小村子里,现出两个人影,正是白天、虞舜,白天脸色黯淡,目光惨然。
这时里太阳升起尚有一个时辰,小镇上的人几乎还在熟睡,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静的可怕。
二人一路走着,希望能找到一家早开张的酒家畅饮一番,一醉解千愁。
虞舜在前寻着,白天在后失魂地走,身体摇摇晃晃,却是酒未入肠人先醉了。终于,虞舜看着一间酒家门扉虚掩,有灯光透出,推开看时,几个店小二和掌柜正在忙活,为日出后的生意准备着。
店掌柜瘦瘦小小,黑黑黝黝,见这么早就有人上门,连忙满脸堆笑迎将上来,道:“这位公子,早呵!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白天也走进门来,颓丧得靠在门边。
虞舜回头看了一眼白天,道:“多来些肉,上最好的酒!”
掌柜笑嘻嘻地道:“稍后酒来,两位公子随意坐着、随意坐着。”转身招手让店小二准备去了。
不一会,桌上便摆了一大盘冷羊肉片和一大盘牛肉,两坛酒。
虞舜叫来店小二,把杯子换成了大腕,倒满了递给白天一碗,道:“来,先干他一大碗。”
白天脸色微微一动,笑了笑,接过碗来仰头便喝,喝下一半,流了一半在衣衫上,他却也毫不在意,只觉得一下子体内火热难耐,加之心头悲痛,满腹忧愁,居然不顾店内其他客人熟睡,放声大吼起来,声音低沉,虽无真气蕴含,却也响彻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