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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仙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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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雪心生不解,道:“怎么了?不再往前走吗?”

    白天沉默了一阵,道:“我记得这条大路通向一个繁华的城镇,而仙剑阁却是在深林当中,我记得这应该有一条大路岔进去,直达仙剑阁,可现在怎么没了?”

    洛雪上前几步,扫视了一眼前方的森林,道:“这哪里有路?是不是你记错地方了?”忽然,洛雪似乎发现了什么,“咦”了一声,上前拨开草丛,讶道:“天…;…;你快来看。”

    白天快步走到洛雪身边,赫然看见一块断残的石碑倒在草丛中,但这碑只有一半,宽达一丈,原来定也是十分巨大的,只是现在不知为何变成了这样。

    白天慢慢蹲下身,伸手颤抖地抚摸着碑身上那只留下大半的“仙”字,才想起这里曾经也有一块碑石,指引着仙剑阁的去处。时隔十数年,那字迹中仍透着一股豪气,潇洒不拘的气势,隐隐间白天仿佛感到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传到掌心。

    这半截石碑经历了太多的年日,经过无数次的风吹雨淋,边缘早已破损,字迹的凿痕也被剥落了许多,甚至还长了些青苔覆盖。

    良久了白天脸上才现出喜色,道:“就是这,这是我父亲亲手刻上去的!”

    话音刚落,白天却又感叹道:“没想到十五年间,草木狂长,早已将原来的路给遮掩了!”

    进入林中走了十多步后,白天才发现其实草木并没有完全把路遮住,仔细一看还可以看到有些地方野草较少,不如周围浓密,兴许就是当年的道路罢!

    洛雪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的景色,却发觉有些不妥,道:“这么走还不如御风而行,一下就到了,而且你发现没有,现在正值午炎时刻,这林中却没有鸟禽的叫声,真是奇怪。”

    白天仰头看了一眼古木参天的天空,满眼的思念,没有回答洛雪的话,只缓缓地向前走着。

    气氛越发肃杀冷凝,洛雪心头立即紧张起来,暗道:“难道冰峰长老所料不差,赤魂王还真派人在这里受了十数年?若是这般,我可不能大意了!”

    洛雪静静跟在白天身后,仔细观察之下,果然觉得四周毫无生气,连虫鸣都没有,不由后背渗出冷汗,低声道:“或许真有赤魂峰的人在,小心些!”

    白天依旧不答,此刻他心中激动和悲凉,或许早已盖过周遭的冷寂,于那潜在的异样丝毫不察。

    洛雪多少能体会到白天的心境,便没有强行上前干扰,默默凝神,随时准备出手应对异变,其心中也自有傲意:“我堂堂修玉峰大小姐,任你赤魂峰也不敢对我不敬!”

    从踏入林中那一刹那开始,白天心中就泛起一种强烈的感觉,所走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用力、那么沉重。

    他在认真的感受着家门口那泥土的气息,以此来安慰受过极度创伤的心扉。

    这条路他曾走了多少次啊!已经记不清楚了…;…;

    这时,白天忽然觉得头脑迷迷糊糊的,一个熟悉可爱的身影在眼前跑过…;…;

    “少爷,小心点,别摔到了!”白天记得自己那时大约五岁左右,正在这条道路上追赶一只蹁跹飞舞的金翅蝴蝶,管家秦伤在后面喊道。

    “哥!等等我!”另有一个比白天稍幼、可爱娇小的女孩从秦伤身后趔趔趄趄地跑出来。

    “哈哈…;…;呵呵…;…;”小白天哪里听得进去,也不管后面小女孩生气嘟嘴的模样,只顾追着那只蝴蝶小跑着,还不停地用小手在空中挠着。

    那只蝴蝶也似乎在和小白天玩闹,任凭小白天怎么追赶、扑打,那只蝴蝶一直不曾飞离,而是在他前方飞旋起舞,逗得小白天手舞足蹈,喜笑颜开。

    因为小白天的母亲在他出生两年后便因病去世,而白天的父亲又忙于剑阁中的各种事项,无暇顾及白天,便吩咐管家秦伤照顾。

    那时的白天才两岁多,对母亲已经有了依赖之情,也有了浅淡的记忆和思念,母亲的莫名离开让小白天几天下来默默不语,但毕竟是孩子,不多久便又恢复了孩童的天真稚幼。

    “啊…;…;”小白天疼叫了一声,却是摔到了,好在年幼的白天性格也十分坚强,尽管泪水涌动,但并没有哭出声来。

    秦伤一惊,脚下生风,直接从五丈外的距离飞到了小白天身边,连忙蹲下伸手去扶小白天。

    不过这时小白天已经自己用手拄地爬了起来,双目润红的看着那只依然飞舞的蝴蝶。

    秦伤看着小白天红通的双手,急忙问道:“少爷,摔到哪了没有?”接着,目光一移,右掌电光激射,一团真气破臂而出,将那只蝴蝶笼罩起来,顺势吸回手心,递到了小白天的身前。

    小女孩赶了过来,急的哭了出来,忙拉住秦伤衣角,嚷道:“爹爹,不准你伤害它!”说着,就要去抢秦伤手中蝴蝶。

    秦伤另一手抱住小女孩,笑道:“爹爹不会伤害它的!你看,多漂亮!哦,竟是一只罕见的达摩凤蝶!”

    但见那蝴蝶上两翼较为宽大,从外到内均是椭圆形斑点排布,颜色由黄到黑再到白渐变,而下两翼斑点排布亦是如此,只是颜色由白到黄再到淡黄渐变。

    小白天一见蝴蝶被抓住,眼中泪水顿时退去,笑了起来,然后用小手捧住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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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秦伤真气所笼,这蝴蝶不住扑扇翅膀却也飞不开,只在小白天手中扑打着彩翅。

    小白天看了一会,突然双手一抛,将蝴蝶抛出,秦伤微微一笑,知晓白天的意思,倏地撤去真气,那只蝴蝶又重得自由,在小白天身边飞了一圈后,才飞了开去。

    小白天看着飞走的蝴蝶,嘴角翘起了一弯笑意。

    “啊!飞起来了!飞起来了!”小女孩高兴地叫道。

    …;…;…;…;

    “白天,白天!”洛雪见白天突然跪在地上,久久未有动作,起初还以为是他太过思念亲人而致,可过了一会,仍是没什么反应,才喊了他两声,但也没什么回应。

    白天此时只觉得心里酸酸的,双手根本无法挪动,浑身酸软无力,心里仿佛被烈火煎焚一样,极痛极累,头脑也有些昏昏沉沉,有点想就此睡去的感觉。

    也许是太过思念了吧!还是心中的愤怒、后悔所致?

    现在的白天可谓是肝肠百转,有痛难言,屈辱、愤怒、思念的泪水热辣辣的在眼眶中打转。

    洛雪以为是旧伤未愈所致,连忙蹲下身,摇着白天的肩膀,急道:“你怎么了?”

    这一摇才把白天从回忆与怒意中拉转回来。

    白天抬头看了一眼洛雪,轻声道:“我没事,走吧!”

    洛雪看着白天通红的双目,似有什么话要说,但却欲言又止,只是扶起白天慢慢地向前走去。

    白天起身后,部分野草因膝盖的挤压,已经颓倒,只有几株看去还能直起腰来。

    走了这许久,也未见什么危机埋伏,洛雪也才慢慢放下心来,只道是自己多疑,但仍是留着心眼观察四周动静。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却是发生了一件奇异之事——一只三色达摩凤蝶不知从何处飞来,停在白天跪倒的草上,扑扇着翅膀,直到白天的身影消失在林中才飞走。

    白天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靠近“仙剑阁”——那个一直魂牵梦萦的地方。终于,茂密的树林尽头传来一道刺眼的亮光,已是到了。

    走出树林,二人却是站在一处高丘之上,后面是郁郁葱葱的森林,而眼前,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湖泊。

    十几年来,这炼剑湖依然是碧波潋滟,柔和的阳风把湖水染得班驳陆离,微风轻拂,湖中泛起一圈圈纹波,拖起无数光带,恰似一条条素练在水面上飘动。

    白天的目光慢慢移动,看着这湖泊眸光忽然变得深邃起来,但又带着一股难以察觉的兴奋和激动。

    这时洛雪嫣然的双眸也射出一丝奇光。

    眼前,那是一座雄伟壮丽的巨大楼阁屹立在湖边,整体看去宏伟巍峨,丝毫没有破败之相,让人心生遐想,产生一种尊崇的冲动。

    但细看之下,却有多处断裂的地方,不禁让人联想起这十多年的风雨是如何摧残这巨大瑰丽的阁楼,这阁楼又是如何挺过来的?

    洛雪和白天都没有说话,只是跃下被当年一战截断而成的断崖,绕着炼剑湖走到“仙剑阁”正前方。

    这时,洛雪才得以清楚地看到“仙剑阁”的破损残败之处:十级台阶上长满了青草,台阶两边是两头巨大的是麒麟,右边的一头倒在地上,已经被泥土侵蚀了大半,上面长满了青苔,左边的那头虽然未倒,却让人触目惊心,半个上身已被什么利器生生削去,不知落到了哪里去。

    仙剑阁大门半掩着,门匾也断了一半,余下一半上刻有一个“剑”字斜挂在门檐上,蛛网密布,看去随时有掉落的可能。

    洛雪扫视了一下,心中感觉仿佛被什么一直敲着一样,如此衰败之景,真的是身边这个男子的家吗?

    忽然洛雪心中一痛,被景所感,腿一软靠在了白天身上,闭着眼睛喃喃道:“白天,我们别看了,回去好吗?”

    白天没有伸手搂住洛雪,目光迷离涣散,怔怔地站着,一时间也不知该进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