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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概念在不同文化之中或许有着不同的意义,房产,故乡,出生地,祖籍,亲人,族群乃至其他各种要素都可能成为家的注脚。但它们最后都会引申出类似的意思,让人感到牵挂的地方。
哪怕是纯粹物质性的房产所构成的家,它也会作为重要资产而让人牵肠挂肚,更加感性定义里的家则会无时无刻不作为人心灵与记忆中的信标。
那些迷失故事中指引主人公寻回方向的,往往只有两种东西,重要之人和家。而以有人才有家的角度来看,这两者又可以等同。家,人的家,大可以为国,小可以为棚,它的重要性无可比拟,无人会去质疑。
那么世界上有生物不需要家吗?恐怕是有的,随洋流漂浮的水母就不需要家,它太过不由自主,没有决定落脚点的权利。
与之相对,巨龙其实也不怎么在乎家,原因和水母正好相反,他们太强大,愿意驻足的话,哪里都可以成为休息的场所。
诚然,巨龙有领地的概念,不过领地更多是提供能让巨龙安逸生活资源的场所,它有些类似人类社会中的货币,只不过占有方式更加直接。
因此当起司感慨颇深的说出对北地的怀念时,金龙姐妹丝毫没有触动,她们关注的方向在其他地方,“你让他做你的交通工具?有趣。这家伙看起来并不乐于助人,难道你手里有他的把柄?”
嘉娜对米戈的敌意毫无遮掩,除去性格上的偏差,这可能也和交流对象的缺失有关。从简单的对话中起司已经隐隐感觉到,这两只金龙中姐姐还好,妹妹却异常缺乏交际经验。
这倒是很有趣,她们都可以熟练的使用人类语言,说明是接受过相当程度教育的。但除此之外,她们解决问题的方式和态度都十分稚嫩,给人一种涉世未深的感觉,哪怕是奥莉加也只是一副照顾妹妹的姐姐样子。
至少和起司在一起长大的米戈已经不会如此行事,他的脾气虽然暴躁,却已经在和人类的交流中明白了如何以解决问题为目的来思考,这就与单纯的情绪输出截然不同。
“把柄谈不上,我和他在我生命周期的早期阶段就已经有所联系,算是签订了契约的关系。非要说的话,我姑且也算是龙骑士。”
起司说的并非谎话,在较为广义的概念里,和巨龙有伙伴关系的人都可以被称为龙骑士,如此来说,能够肆意召唤米戈获得他帮助的灰袍法师当然也是个龙骑士。就比如当年在溪谷城和苍狮王国的贵族联军作战时,起司就是以骑着巨龙的形象进入战场的。
“那个契约已经无效了。怕你忘了,我必须提醒你一下。现在我会在这里,纯粹是出于个人意愿。”米戈说的也没错,起司和他之间的契约,在之前那只唤龙笛碎裂时就算是彻底结束了。如今红龙响应召唤而来,纯粹是出于两人从前经历中积淀下的情谊。
有趣的是,他们谁都没怀疑过这点。起司从未考虑过他吹响笛子而米戈不愿意前来的可能,米戈也半点没有懈怠,径直从修养之地抵达法师的面前。
这种关系放在从前,起司可能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旅途过后,他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才是他拥有的第一份同伴之情,远早于任何人,只是从未被重视。
“当然,我的朋友。对于你的到来,我,非常感激。这也是我现在还耐着性子为你向这两位小姐解释的原因。”起司耸耸肩,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感谢,并不忘损上红龙一嘴。
让金龙姐妹没有办法的米戈听到后半句,视线不由得飘向别处,他自己知道要安抚两头生气的龙有多难,因为他自己就是头龙。如果按米戈的想法,解决这件事的办法有且只有一个,就是用各种方式和奥莉加与嘉娜对抗,直到她们放弃。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什么能让她们停手的法子,就像他想象不出生气的自己能用什么暴力之外的方式被阻止一样。
“龙骑士?呵,和人类打交道的龙,真是丢脸。”对于多数巨龙来说,和人类合作就如同像蚂蚁求助一样,是非常离谱的选择。
这种观念普遍存在于青年龙到壮年龙的群体中,因为他们并没有怎么接触过短命生物里的某些异类,那些施法者,异形者,所以才会这般认为。有些阅历的巨龙都会认识到,人类并非真的那样无力,当他们真的以巨龙为对手全力以赴时,哪怕没有那种惊天动地的战士,也是可以给龙带来麻烦的。
那些老龙身上的伤口,有些便出自于凡人的机械和智慧,它不断提醒着他们,世界不再属于他们是有理由的。
以起司来说,他的魔法并非凭空而来,若没有老师的传授,这个年纪的灰袍纵然再天赋异禀也无法走到这一步。
而第一灰袍既然不是魔法的发现者,那他必然也有所传承,传承接续传承,哪怕是个体最为凸出的法师,他背后所站立着的仍然是整个施法者群体及他们所生活的社会所孕育出的知识与智慧。知晓这一点的龙绝不会认为和人类交流是可耻的,至少米戈不会。
“确实如此。我就是龙族中的败类,所以可以请你原谅我这个败类的无礼作为,接受赔偿然后离开吗?”
当狂暴的红龙开始用平静甚至文雅的口吻说话,身体不再摇摆晃动时,这恰恰才是真正的愤怒。嘉娜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可她的姐姐意识到了,所以她立刻制止了自己的妹妹,发出低声的吼叫表达歉意。
“其实我们并不是真的想要黄金,啊,我不是说我们不喜欢金子。只是现在还没有真正筑巢的打算,宝藏的囤积不需要那么着急。”可能是为了缓和局势,奥莉加主动岔开了话题。
“那么请问你们想要什么补偿呢?”
“这个,可能还要让我们讨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