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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静默良久,一时无话,半晌,刘仁脚步动了动,二妞忙抬起头来。
许是觉出二妞动作中的殷切,刘仁顿了顿,说:“我要走了。”
二妞没有反应,隔着门缝,也瞧不出她到底什么神色。
刘仁等了一会,终于还是抬脚,只是刚迈出一步就被二妞叫住。
“刘仁。”
刘仁停住,回过头去。
实在不能看清二妞的神情,那门缝中透过来的脸能看见多少?只是他却莫名觉得自己竟能看见二妞的眼神。
说什么眼神,二妞现在还是半盲的状态呢。可偏偏他就觉得他能看见。
二妞咽了口唾沫,仿佛下了多大决心似的,声音弱弱的,带着点祈求,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平常:“刘仁,你帮帮我吧。”
刘仁一皱眉:“我不是……”
“刘仁!”二妞又咽了口唾沫。
她并不知道如何求人,总觉得若是有求于人,多少得给些好处。可她现在满脑子都在运转,偏偏想不出能给什么好处,只能十分苍白地求着:“刘仁,你帮帮我吧……”
刘仁叹了口气,不说话了,他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二妞敏锐地察觉出原本僵着的气氛缓和下来,她忙靠到了门上。即使眼睛看不清东西,可依然凑到门缝处,张了张嘴,仿佛很急切似的,终于讲出了条件:“你若是能帮我,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
想了想又连忙补充:“我许多事情或许做不来,但是,我可以用许多小事弥补!”语气仿佛很决然似的。
刘仁笑了笑:“若我真帮你了,你都回家了,还怎么弥补?”
二妞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拿着仿若发誓一样的语气郑重说:“我可以在这里留些时日供你差遣,直到你满意,我再回去。”
刘仁又笑了笑,却仿佛很苦似的,突然说:“倒不用你做什么,你若是能教我多念几个字便好了……”
二妞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因自己现在瞎子一般,哪里能教人认字,只当他是在故意为难,心情一下子落了下去。不过刘仁却是轻轻瞥一眼她:“不过你既然已教过我认字了,那这账便算清了。”
二妞霍然抬起头,身子整个靠在门上,又弄得锁链阵阵响,刘仁已往前走去。二妞心里欣喜,又总觉得不真实,忙出声喊:“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这是答应了?”
刘仁站住脚,回头望过去:“小声点,真想将所有人引过来?”
二妞瞪大了眼睛,那眼神透出十足的茫然,使劲去瞧却看不清外面人的神情,不过她倒不叫了,抿紧了嘴,只觉头皮有些发麻,渐渐那麻酥酥地感觉传到脸上,只觉嘴角要控制不住地翘起来。原来欣喜竟也可以是这个样子。
刘仁似乎走了,半天没有声响了,二妞觉得奇怪,他走起来竟然没有声音,正如他来的时候,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不由又想起刚刚的梨子,那汁水流了满手,黏黏的,竟不很难受,反而觉得好玩。只是这屋子里味道忒怪。二妞皱了皱眉头,撇了撇嘴,心情却依然轻松。她差点要哼起曲子来。
可是接下来刘仁就再没来过了。
晚上送饭的人也没有来,谁都没有来。
二妞咽了口唾沫,嘴唇还干着,她却没办法用多余的水分来润湿它了。反正也没人说话,既不张嘴,干着便干着吧。她这么想着,专心在地上画着圈。
总有老鼠窜来窜去,或许是察觉出二妞没有恶意,有胆大的竟跑到她脚上。
“去去。”二妞抬了抬脚将老鼠甩下去,又轻轻用手在鞋尖抚了抚,叹一口气。回头好似去往门那看去,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刘仁那句话到底是答应了吗?该是答应了的,可是总是糊里糊涂,让人心里没底。
何小穗说了要帮忙,可是二妞能看得出来,何小穗自己也不好过,又能寻到那个人的机会实在渺茫,能说服他救自己的几率更是没有,谁会莫名去救一个盲女。
于是又想到自己的眼睛,真想懊恼地戳瞎眼睛,总这么雾蒙蒙的,仿佛吊着自己,叫人看见希望,又不给个准话,一点都不干脆,还不如不要那一点光亮。
像刘仁,含含糊糊说那么一句,又不直接答应,自己哪里知道是什么意思?真不如什么话都不讲,自己也好早点动手去凿墙。
想到这,心里不由委屈,差点哭起来。好在突然有老鼠跑来,这次竟要钻她衣服,二妞终于感觉到不适,挪了挪位置将那小东西驱走了。
倒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东西,老鼠总跑来,也没有饭,总跑来是要看她热闹吗?
“哼。”二妞忍不住气愤,又摸着去了门边,外面已全黑,在二妞眼里更是丁点东西也瞧不见。
后半夜安然度过,二妞再醒来,有些反应不来自己的处境。待脑子清醒了,忙又凑到门外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外面倒有些亮意,总之是天亮了的。朦朦胧胧竟从远处听到一点声音,这可是这两天来都没有过的事。
虽然知道看不见,二妞还是忍不住将门靠的更紧了一点,那锁链绷着门,死死地拉扯着,锁敲在门框上,梆梆的两声。
门上的响声惊动了远处的人,两个女子靠了过来,因禁闭室阴暗,门缝又窄,从外面只瞧见门内有个人,其中一个胆小的有些瑟缩:“这大白日的,难不成要闹鬼?”
身边那个看着胆大,搡她一下:“浑说什么呢?刘姐前日不是刚关进去一个不听话的吗,就是她。”
说话的正是红袖,当初也正是她跑去刘姐跟前告的密。
胆小的却还是害怕,只拉着红袖的衣裳:“咱们还是快走吧,我总觉得那地方渗人的慌,绮楠姐姐也在等呢。”
红袖皱了皱眉,倒没说什么,只是忽然想到绮楠,总觉得就这样走很不甘心,便径自撇下另一个走了过来。
不过也只走了几步便停下了,实在是前面的味并不好闻。
她便只探着脖子嘲讽:“小娼妇,禁闭室的滋味还不错吧?”
二妞只觉得这声音耳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只拼命地往外挤,眯着眼想看清说话的人是谁,自然是看不清的。
倒是红袖等不来回应,探头看了一眼,突然问:“你眼睛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