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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走后,避暑山庄里安静了下来。
尤其是阿哥所里三位皇子,八阿哥永璇本就感念婉兮照拂之情,故此对小十五一向看护有加;十二阿哥永璂也放下身段来教小十五写诗。避暑山庄的阿哥所里,难得当真呈现出了一片兄友弟恭的和融局面。
倒叫皇帝和婉兮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去。
今年发生了这样多的事,婉兮失去小十六,此时又是刚进封皇贵妃之后的第一次随驾出巡,她最大的牵挂就是小十五的安危。今年,小十五是决不能再出半点的闪失了。
——此时,小十五已经是婉兮唯一的皇子了。
不过好在婉兮还有两个小女婿儿。女婿也为半个儿子,此次秋狝木兰,拉旺和札兰泰两个少年也跟来了,也是每日都来给婉兮请安,倒叫婉兮心下欣慰不少。
七月二十七这一天,皇帝忽然下旨,将兆惠身后所留下的公爵,著札兰泰承袭!
至此,婉兮的两个女婿,在正式成婚之前,都已然有了公爵的世职去。
且都年少而封爵。
拉旺是四岁大就被封为公爵,赏戴花翎;十一岁被封为亲王世子。
札兰泰虽说没有拉旺那般破天荒,此时封公爵,却也才十一岁大。
有了这样两个身份贵重的小女婿儿,却都是从小就在眼前看着长大的孩子,婉兮的心下又是欣慰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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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旨封札兰泰公爵之后第二日,皇帝便耐不住了性子,像个等待夸奖的少年一般,早早就来皇太后行宫这边儿请安,还特地到卷阿胜境给皇太后侍早、晚膳——是早晚两膳,这便是要在皇太后行宫这边盘桓一整天了。
原本婉兮以六宫之主的身份,随皇太后在“松鹤斋”这边住着,倒是跟皇帝分隔开了。今日皇上这样早早过来,又带着昨天那喜信儿,倒叫婉兮心下有一种少年夫妻,小别胜新婚之感。
实则……他们两人都不小了,哪里还好意思说“少年夫妻”呢?可是当皇帝兴冲冲走进来,两人的目光这么一撞——婉兮自己的心下分明还是揣了个小兔子似的,而皇帝的长眸已然如少年一般灼灼闪亮。
不管这皮囊,只问这内心,那便依旧还是少年,相伴二十五年,依旧宛若年少初见之时,不需言语,只一眼,已怦然心动。
当着皇太后、永常在的面,婉兮自己尚自掩饰,可是皇帝坐在皇太后身边儿,一双眼却遮掩不住,只顾望住婉兮。
那年方十九岁,正是女孩儿家最美年华的永常在就站在皇太后膳桌另外一边儿呢,可是皇帝却连一眼都顾不上看。
这次第别说皇太后瞧出来了,永常在自己更如何看不明白呢?
永常在不由得也抬眸去望住婉兮。
皇贵妃因是汉姓女,天生便体态轻盈,甚或比同为汉女的庆妃、婉嫔还要更纤弱些去。
如今年已三十九,更何况已然诞育过那么多孩子去,从一个女人的外貌来说,她比庆妃看上去更要憔悴些。
客观来评价,此时的皇贵妃已然算不上什么美艳,更无法与一班新人来比年轻,可是皇上偏就是——两只眼珠子都仿佛都嵌入她那去,任凭什么年轻貌美的,再使什么法子的,都拔不出来。
况且这会子还是当着皇太后的面儿呢……皇上已然这么掩饰不住。倘若没有皇太后这么盯着,私下里,那皇上对皇贵妃还指不定是如何的神态去。
永常在心下因不甘、不解,甚为苦涩。可是她跟从前的戴佳氏等人比起来,她有一个与她们都不同的特质——她知道她自己是汉姓女,也同为内务府旗下的包衣出身,母家祖上更也是沈阳人,所以她跟皇贵妃是有着太多的天然相似之处去的。
从前那些跟皇贵妃争宠的人里,几乎个个儿都是满洲世家的格格,自恃高贵,看不得皇贵妃以一个辛者库的汉姓女凌驾于她们去,故此个个儿都将皇贵妃看成眼中钉、肉中刺,不计手段,只想除之而后快。
故此永常在倒是与那些人都不同的。
此时皇贵妃已然是后宫之主,她不过是小小常在。故此无论从位分、年纪、阅历、人脉上来说,她都没有本事伤到皇贵妃一丝一毫去,故此她这会子想的倒不是如何能与皇贵妃争宠,而不过是想着如何能借助皇贵妃来分得皇上一眼注目去而已了。
永常在的阿玛四格也是老道,也时常在女儿耳边提醒,叫她凡事多看着些皇贵妃,能学则学,才是裨益。
因此永常在虽说也是年少气盛,偶尔也瞧着皇贵妃有些不服气,可是却还摆得正自己的姿态,拎得清自己的分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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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皇帝不仅是为皇太后侍膳,同时也赐宴给扈从王公大臣、及蒙古王公台吉等。
这便在卷阿胜境的外头,高高打起两个黄顶大他坦来,王公大臣、蒙古台吉等分班列座,君臣同欢,甚是热闹。
婉兮亲自伺候罢皇太后,抽了个空儿,起身去更衣。
其实是去寝殿里歇歇,却一扭头就见皇上跟了上来。
玉蝉和翠鬟两个早会意,忍着笑退出门外,将殿门给关上了。两人就在门槛外守着。
虽说老夫老妻,一眼就明白皇上想干嘛,可是婉兮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脸。
皇帝等不得,上前一把将婉兮给抱在怀里,凑上嘴就去亲。
他刚喝过酒,虽不至于醉,唇上却沾了酒香,意态之上更是陶陶然。
这般亲昵着,婉兮的心便也跟着轻飘飘飞了起来。可是此时皇贵妃的身份压着,婉兮便总想顾着端庄些,这便伸臂轻轻推着皇帝。
“爷……前头还有大宴。皇额娘和王公大臣们,都在等着。”
皇帝耳鬓厮磨,面酣耳热,“……那你呢,你就没等着爷,嗯?”
皇上故意放缓了语速,手却迅速滑进了衣襟来,婉兮身子骤然就热了,宛若火炭儿一般。
怎么能不想呢?从七月初八起驾,到今日也过去半个月了,她都得顾着皇贵妃的身份,得陪着皇太后一起居住,倒不便时常与皇上见面,更别提一处亲昵……
“可我已是爷的皇贵妃……那个,不应该端庄些,只作爷的贤妻,而不争宠么?”
不论在外人面前,要如何小心负起皇贵妃的仪态来,可是在皇上跟前,她还是忍不住淘气。
皇帝便笑,“谁说贤妻就不能得宠?若妻要贤到连夫君的宠爱都不要了,那她当真不该再当人妻子,是该出家当姑子去了!”
皇帝说到这儿,不知怎地啐了一声儿。
婉兮知道这里头必定有故事,这便腻在皇帝怀里,仰头望住他,“爷又有什么好故事了?”
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本不想与你说,可是今儿这话赶上了,便忍不住告诉你罢:永和宫那人如今的际遇,前朝大臣都是知道的,爷也没想瞒着他们,就是想告诉他们爷已经不将她当做妻子,她更已经事实上不是大清的皇后了!”
“可是人心总归不一,便还有人猜度爷如此对她的缘故,内里必有隐情去。朝臣尚且如此,民间便更有揣度……”皇帝又啐了一声儿,“江南当地传说更多,就有人揣度是什么永和宫那人为了爷的身子骨着想,故此不想得宠了,这才自己剪发,做出家之意。”
婉兮听罢已是笑得倒在皇帝怀里,有些直不起腰来了。
瞧这话说的,倒好像皇上把劲儿都使在那人自己一个人身上了似的,还要她为了维护皇上的身子骨,这才剃发去的——更何况,哪里是剃发,那是薅头发啊。
婉兮故意用指甲尖儿抠着皇帝的心口,“是啊,爷为啥将那位给吓成那样了?爷是日夜折腾她了不成?”
皇帝又是笑,又是懊恼,伸手将婉兮按过来,这便以唇就之,以手动之……
片刻之间,婉兮已经喘得说不出话来。
皇帝这才得意地松了口气,“叫你淘气!爷当真日夜折腾的谁,你自己心里不知道么?不然咱们这些孩子,都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婉兮伏在皇帝怀中笑,却还是要淘气地抬头望天,“嗯?孩子们难道不是大风刮来的么?我一直都以为是的呀!”
皇帝闷哼着将婉兮挤在帐内,便用实际行动再“教育”她一回,叫她再度“深切体会”,他们的孩子,究竟是打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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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酣畅淋漓过后,两人都满足又疲倦,相拥在一处,都舍不得睁开眼。
前头的大宴,皇太后和王公大臣们,便都撇在前头好了。
婉兮用指尖儿画在皇帝的心口,替札兰泰谢恩,“札兰终究还是个小孩儿,皇上便叫他承袭公爵,兆惠将军不在了,我这个当丈母娘的,要替札兰向皇上谢恩。”
皇帝轻哂,“说的就好像只有你是当丈母娘的,我就不是当丈人的了?”
婉兮依在皇帝怀中,“爷也想念兆惠将军了吧?”
当年平定回部,兆惠是统帅,乃是首功。兆惠去年十一月溘逝的,就在兆惠溘逝两个月后,回部乌什就发生了叛乱。
如今兆惠溘逝半年,乌什之乱便也是半年依旧未平,婉兮知道皇上这几个月来悬心此事,何尝不会想念兆惠当年之勇去。
皇帝终是长叹一声,点了点头,“明瑞无用!明瑞奏,‘本月初二初四等日,攻败贼人,直抵城下’等语……看来伊等从前并未近城!长长数月,竟攻不下小小乌什一城,明瑞甚属可恶!”
明瑞此时身为伊犁将军,终是孝贤皇后亲侄,且是傅家大宗,承袭承恩公。便是看在九爷的面上,婉兮也还是小心回护。
“虽说乌什只是一个城,无法与当年兆惠将军平定整个回部相比。可是我倒是听阿窅说过,乌什虽不大,但是乌什南边依山,北临大河,从大河至城池又是半里地的林木森布,挡住视线,隔着河根本就看不见城池。故此便是有大炮,都无法找到目标施射。”
“乌什就仗着这般地势险要,城池坚固异常,故此明瑞他们才无法动用炮火,极难靠近城池……虽说他们进军的速度是慢了些,可是好歹这终于到了城下。乌什仗着的就是这地势,明瑞他们既然已经兵临城下,那乌什的地势便已经不足以为屏障。”
婉兮伸臂拦住皇帝颈子,“我猜,明瑞必定不日就能攻入城中。那我这会子可要提前恭贺爷——乌什之叛,就要平定了。”
皇帝听得也是挑眉,半晌终于徐徐展颜。
“嗯,听你这样一说,倒叫爷心下松快了些。”皇帝抱紧婉兮,“国有大事,必思良将啊……爷是当真想念兆惠了。”
婉兮心思徐徐而动,“……札兰是兆惠之子,承袭兆惠的公爵。虽说札兰此时还小,可是终究有长大的一天。那爷将来是否会将思慕良将之心都放在札兰那孩子身上去?”
札兰泰虽是兆惠的儿子,可也是啾啾的夫君,是婉兮的小女婿呢。婉兮这会子便不由得担心,将来等札兰泰长大了,是否要背负起朝廷对他父亲的期许,就也要披挂上阵去了?
婉兮这点小心眼儿,皇帝又如何不明白?皇帝便轻轻啐了一声,伸手点指婉兮的脑门儿。
“你当爷舍得咱们的闺女,独守空闺不成?他既是额驸,身份自然高于‘兆惠之子’去。”
婉兮还是不放心,轻声道,“可是三额驸不是也披挂上阵,而且还在西北负过伤,险些丢了性命去?爷难道就不心疼三公主去?”
皇帝无奈,抱住婉兮便咬了一口去,“总之,爷是不会叫啾啾的额驸再上战场拼命去,你就放下心吧……只是,你得怎么谢爷,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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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和皇帝先后离席而去,耽搁良久,这才又一先一后回来。
便是两人都各自寻了理由,可是上自皇太后,下至朝臣们,谁还猜不着这两位干嘛去了呢?
皇太后固然有些不愿意,他坦里的傅恒更是有些黯然神伤。
不过……却也又是替九儿欢喜的。以九儿今日年纪,依旧能得皇上如此真情,他更该放心才是。
这般想来,又付之一笑,垂首将杯中酒仰尽就是。
皇上如此体恤札兰泰,早早封了公爵。这便叫札兰泰的九额驸的地位更加稳固了去。
终究……如今就连九公主也错过了。他或许不是为了自己而伤神,而是为了,麒麟保那孩子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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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是在避暑山庄里,过完了八月十三的万寿节,以及八月十五的中秋,八月十六日才从避暑山庄起銮,赴木兰的。
这一年,因皇太后年事已高,且为“坎儿年”,万事皆须谨慎,故此皇帝还是恭请皇太后留在避暑山庄,不奉皇太后圣驾也赴木兰了。
这还是自从乾隆六年举行第一次秋狝大典以来,二十多年来的头一回。
皇太后虽然明白皇帝的孝心,自己也有心凡事谨慎,可终究心下颇有些落寞。
偏皇帝在临起銮之前,还特地到她行宫里来,向她禀报,说要带婉兮一同去……老太太的心下就更是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皇太后绷着脸瞪着儿子,“是你非要晋她为皇贵妃,是你叫她以六宫之主的身份来我身边儿侍奉的!可倒好,你如今却要单独带了她去?”
当娘的,老了老了除了是老小孩儿之外,还有些不由自主要跟儿媳妇争夺儿子的心思去。皇太后便是一辈子要强,到了这个年岁也不能免俗去。
“从前孝贤、那拉氏,哪个不是小心翼翼地只陪着我去?不管南巡,还是东巡泰山,她们都只跟着我一路行走,并不与你在一处去。你到哪儿都由得你,她们只伺候我就是了!怎么换了你这皇贵妃,你倒要改了那许多年的规矩去了?”
皇帝却也不恼,陪着笑,“她不还不是皇后么?自然不必非得扛着对皇后的要求去。若额涅非要将皇后的担子压给她去,倒不如叫儿子直接给……”
皇太后一惊,才意识到儿子又给她画道儿了,这便忙道,“呸呸呸!我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
皇帝依旧恭敬含笑,“那就是说,额涅不反对儿子带皇贵妃同去木兰啦?”
皇太后恼得扭过半边身子去,真想看都不看儿子一眼。
“……皇帝啊,我知道你去木兰,身边儿也不能没个人伺候。你瞧你这回带了那么多个年轻的常在来,你就带着她们去也就是了。皇贵妃、庆妃、豫妃这几个,年纪也都不小了,再说也都来木兰多少回了,这次便不必叫她们去了,一并都留在避暑山庄陪着我不行?”
皇太后说着借机一指立在一边的永常在,“便是别人不行,凌之这就是个现成儿的!她在我身边伺候两年了,宫里的一切规矩全都学得明明白白,她必定能将你伺候的妥妥帖帖的。你就带她去!”
永常在登时一张脸通红,一颗心跳得乱了套去。
她想去,自然想的;可是皇太后却在这个节骨眼儿将她推出来,她才不至于不明白皇上会不高兴呢。
她快速地想了想,掂量了一番,这便赶紧蹲礼,“皇太后不去,妾身也不去!小妾自打进了宫,就在皇太后跟前伺候,小妾自不敢说皇太后是一天都离不开小妾,不过小妾自己可当真是一天都离不开皇太后。”
“若是小妾跟着皇上去了,便必定得时刻悬心皇太后去,想着皇太后吃得香不香,睡得好不好……倒叫小妾没法儿专心伺候皇上了。”
“小妾这便求皇太后、皇上,还是叫小妾留下来,继续伺候皇太后吧!至于皇上身边儿,自有那么多姐妹们去,绝不缺少小妾一个。”
皇帝都不由扬眉,很是看了永常在一眼。
皇太后更是有些意外,盯着永常在,竟是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永常在便又笑,“必定是皇太后觉着小妾伺候得不好,这才舍不得皇贵妃娘娘走。皇太后尽管放心,小妾必定伺候得更加谨慎,万万不叫皇太后觉着舍手去,可好?”
皇帝薄唇轻勾,“永常在今年十九了吧?嗯,长大了,果然懂事。”
皇太后如何听不懂儿子的弦外之音,不由得一拍迎手枕,“皇帝这是说我这当娘的不懂事了呗?”
“儿子岂敢。”皇帝面上依旧笑眯眯,“儿子是说,永常在终究是皇额娘亲自教出来的人,若论起伺候皇额娘来,那自是永常在最是娴熟。便是皇贵妃不在,皇额娘也必能叫永常在伺候的好好的。”
不管皇太后乐不乐意,皇帝还是带了婉兮一起走。
皇帝却也小心哄着额娘,八月十六日刚起銮赴木兰,两日后的八月十八日,就派福灵安到避暑山庄皇太后的行宫去给皇太后问安;又过两日,八月二十日,皇帝再派侍卫灵保,赴避暑山庄、皇太后行宫问安。
皇帝礼数这样周全,倒叫皇太后原本对婉兮一肚子的怨气,反倒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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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圣驾进了木兰之后,皇帝一路连日行围,永璇和永璂两位皇子,还有绵德、绵恩两位皇孙,自都追随皇帝左右,各自施展本事。
每日行围,两位皇子、两位皇孙必定都有斩获,各自都送到皇帝面前去讨赏。
小十五看着就也着急了。
可惜小十五太小,谁能叫一个五周岁还没到的小孩儿去射猎去呢?
婉兮悄悄儿地早就与语琴一起,按着她当年穿戴的那“鹿人”的衣冠,预备了一套小的去,也给小十五披挂上。婉兮再取出当年的那枚海东青的腿骨做成的鹿哨子,佩挂在小十五脖颈上,叫他每日在皇帝跃马行围之前,先使劲儿吹一阵。
婉兮教给小十五,这叫帮皇阿玛、皇兄、皇侄儿们,一壮声威去。
皇帝自是高兴,每次出发之前,都叫所有人在马上看着小十五一个人表演。倒叫这么多人都成了小十五一个人的陪衬去。
原本是与此次行围毫无关联的孩子,这会子反倒成了唯一的主角。
绵德忍不住与身边侍卫嘀咕,“皇贵妃高明啊~~这一来,非但叫十五叔参与进来,还叫咱们行围的斩获也与他关联了去——倒仿佛咱们的好运气,都是从他这儿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