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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熏针灸,顾名思义,便是在药熏的过程中施行针灸之法来疏通经络,从而达到调和阴阳和祛寒排毒的作用。
早在入住梅园开始,应穆轲的要求,容郅吩咐人特意辟出一座带着温泉池的宫殿给穆轲和花无心做准备,他们折腾了半个多月,一切准备就绪,虽然因为双生胎的原因乱了些许阵脚,可是并未打乱计划,一个孩子两个孩子都是一样的法子,只是药量需要调整罢了。
这段时日楼月卿情况本就很不乐观,每日都只能卧床养着,日渐虚弱,就在昨夜,一阵虚冷发作之后,当即昏迷不省人事,隐有寒毒发作的症状,并有滑胎迹象,穆轲和花无心齐齐上阵折腾了半夜,容郅也给她注入了不少内力,幸好之前穆轲让人送来的那一株赤叶草尚存,冥夙快马加鞭回去取来就着安胎药一起熬了给楼月卿喝下,这才有惊无险,之后穆轲和花无心准备了半夜,今日楼月卿醒来后,就被抱进了被辟为药房的温泉殿内。
偌大的药房中,因为有一座天然温泉池,所以很暖和,甚至有些热,若是在夏季,这个地方绝对是待不住的,殿内飘荡着浓郁的药味,几乎让人呼吸不来,一进殿门,就看到殿内悬挂着层层帷青纱,围成一个回字形,最外面的那一层是透气比较小的布幔,里面那层是纱幔,外层和中层的空地上,每个方向都置放这一个如大鼎一般大的药炉,此时每个药炉下面的的炉子里面都放着烧得通红的木炭,上面的药炉里面的药水正在翻滚着,浓浓的药味回荡在轻纱间,不断的透过纱幔涌进中间,而中间的空地上,置放着一张竹榻,竹榻上面铺着布帛,下面则置放着几个香炉,炉子里正燃烧着艾草,艾香冉冉升腾,弥漫在竹榻上,竹榻旁边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放着药熏针灸的所需之物。
容郅抱着楼月卿站在那里,看着殿内的一切,脸色难看起来。
这样的环境下,躺在里面三个时辰,寻常人怕是都受不住,何况她现在的身子骨根本经受不住,加上还要针灸……
楼月卿被他抱在怀里,也看到了殿内的情况,问到了刺鼻得几乎令人窒息的草药味,她懂药理,闻得出来这些药材许多都是烈性药材,知道自己怕是要遭不少罪,见他止步不前,脸色还这般差,轻声道:“容郅,抱我过去吧!”
穆轲和花无心还在等着呢。
容郅垂眸看着她,薄唇抿成一条线,楼月卿知道,他牙关紧咬着,额间青筋微突,带着些许隐忍,眼中满是心疼和不忍。
楼月卿嘴角微扯,虚弱一笑:“容郅,没关系的,我能受得住,既然选择了生下他们,这是必然要经历的,抱我过去吧!”
她连寒毒都受得住,还受了那么多年,还有什么是她受不住的呢?
容郅没说话,也没动,只是看着她还有她突起的腹部。
一旁的穆轲适时开口:“容郅,你若是不想昨夜的情况再发生,就压下你心头的不忍,药熏针灸虽让她遭罪,可这是唯一的办法,若是不做,她和孩子都熬不过一个月!”
孩子已经三个半月了,如今的情况,就算是舍掉孩子,也难保她安然,唯有孤注一掷。
所以,这是必须要经历的。
听言,容郅仍不说话,只是见她眸中带着些许祈求,终究还是提步走了过去,将她缓缓放在竹榻上。
他想留在这里,可是……
花无心见他把楼月卿放下后,当即开口:“王爷,这里有我在就好了,你和我父亲出去吧!”
容郅闻言,蹙眉看着花无心:“孤要在这里陪着她!”
花无心却态度强硬:“王爷,请不要为难我!”
容郅眸色陡然凌厉起来,那眼神,令人看着不寒而栗。
他很不悦。
花无心却并未受影响,淡淡的道:“王爷,此事容不得一丝差池,您在这里,会影响到我!”
容郅面色一沉。
不过,在穆轲和楼月卿的劝说下,他还是和穆轲一起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后,里面只剩下三个人,莫离被留下,打下手,花无心才对莫离道:“帮你家主子把衣服脱了!”
莫离一愣,楼月卿挑眉:“全部?”
花无心颔首:“嗯!”
楼月卿有些惊讶,不过并未抗拒,没有任何扭捏犹豫,任由莫离把她身上衣服全都脱了,不过花无心事先准备了一套短的抹胸和小裤子给她穿着,之后让她躺在竹榻上。
殿内本来就有一座温泉池,就在不远处,加上四个不停翻滚着的药炉,所以整个大殿都是水雾,所以很暖,脱了衣服并不冷,反而还不停的沁汗,才进来一下,就已经惹得流了不少汗,就连莫离和花无心都脱掉了外面的衣服,留下里面的抹胸衣裙,外面披着轻纱外罩,也都汗流浃背。
幸好三个人都是习惯了草药味的人,里面的味道虽然刺鼻难捱,却也不至于受不住。
施针的时候,体内的寒毒不停游离着,体外又有不停扑向她的热气,仿佛置身火海,可又仿佛置身冰天雪地,冷热交替的形成极大的反差,冰火两重天的很折磨人,而她的内力萦绕在小腹,仿佛形成一个保护罩保护着孩子不受损害,所以痛苦的只有她。
花无心在她身上的不少穴位上都施了针,她很不好受,一直咬着牙关忍着,不过还是有忍不住的时候,时不时嘤咛一声,身子随着体内冷热交替而一阵阵发抖,脸上和身上,汗水不停地沁出,犹如流水一般滑落在身下垫着的布帛上,脸色十分难看,苍白的如同白纸没有一丝血色。
三个时辰,她昏迷了四次,因为过程中昏迷会影响效果,每次昏迷花无心都会把她弄醒,让莫离给她注入一些内力助于意识清醒,所以几乎从头到尾她都清醒着。
等三个时辰后结束的时候,她几乎被抽去了半条命一样,已经精疲力尽,意识涣散的昏迷过去,容郅在外面站了三个时辰,准时开门进来,见她不省人事的昏迷在竹榻上,当即黑沉着脸,那样子看着十分慑人,不过终究什么都没说,裹着一张狐毛毯将她抱着回了寝殿。
这一昏迷,她第二日才醒来。
不过醒来的时候,楼月卿还是感觉到了身子比之前舒服了很多,轻便了不少,也不再虚弱无力,虽然依旧只能躺在床榻上,脸色依旧不好,看着比之前还要苍白吓人,可是她自己感觉得到的,精气充沛了不少。
穆轲来诊脉,也说她脉象有明显的扎实感,不再虚幻若无。
她从小就犹如泡着药罐子长大的,对药物的吸收本就比常人好很多,效果自然也比预想的好,昨日三个时辰的折磨没有白受。
不过,穆轲也说了,根据她的情况,需要两日做一次药熏针灸,当然,如若不出意外,以她的吸收和效果,一个月后启程前往璃国没有问题。
穆轲给她把了脉,莫离给她喂了安胎药,众人一阵嘘寒问暖之后便都出去了,寝殿内顿时只剩下夫妻二人。
楼月卿这才看着坐在不远处自她醒来之后一直紧绷着脸没说过话的容郅,苍白的唇轻扯开,漾出一抹虚弱无力的笑意,出声叫他:“容郅!”
容郅闻声抬眸看她。
她轻声道:“你过来好不好?”
容郅眸色微动,依言起身走到她跟前的床边坐下,深邃的看不出情绪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伸手握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目光带着一丝丝诚挚和恳求,轻声道:“不要生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