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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志痛得说不出话,捧着已经光秃秃没有手掌的手臂在地上翻滚惨叫,鲜血不停地流出地上很快就一片鲜红,屋子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伴随着那凄厉的叫声,甚是骇人。
薛痕这一举动,将剩下的几个人震慑得目瞪口呆,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翻滚大叫的吕志,再看看手握长剑的薛痕,皆不敢吭声。
楼月卿拧眉看着地上的吕志,想了想,淡淡开口:“来人,把他拖出去!”
两个守在门外的士兵立刻大步走进来,一左一右扶起吕志,就要把他拖出去,然而,就在吕志被搀扶起来被拖向门口的时候,本来痛的好似奄奄一息的吕志忽然大力推开两个士兵,然后疯了的一样扑向楼月卿,面上狰狞的可怕,好似要把楼月卿拆卸入腹……
因为太过突然,屋内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连站在楼月卿的身边的薛痕也都没回过神来,然而,待他们反应过来时,薛痕只觉得手上一轻,然后一个白影以肉眼难辨的速度一闪而过,随后,噗嗤一声,一颗人头重重的坠落在地上,和地上的血迹和手掌相得益彰,看起来甚是摄人心魂。
然后,一条血柱肆意涌出喷射在空中随后,吕志那魁梧的身子重重的倒下,砰地一声,惊得屋内的其他人纷纷回过神来,才发现,吕志的尸体上,已然没了头颅,只留下一个血淋淋的血窟窿……
轰!
屋内的所有人仿佛遭到雷劈一般,看着一瞬间就已经人头分家的吕志,皆脸色大变,然后,不可思议的看着已经不在原地的楼月卿,只见她面色凛然的站在吕志的尸体后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眨眼的功夫,人就站在了一丈之外,根本看不清她是怎么过去的,手上握着一把沾了血迹的长剑,静静地站在那里,背对着吕志的尸体,裙子上还有手上都被吕志断头喷出的血染红,正在慢慢的滴着血。
众人才发现,她手里的那把剑,便是方才薛痕还握在手上的那一把。
这一幕,让本就惊慌不已的那几个武将瞬间面如死灰,一个个腿都软了……
看着楼月卿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惊恐。
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地上触目惊心的一幕,楼月卿眼底没有任何动容,把手上的剑往薛痕那边随意一丢,后者立即接手,然心魂未定。
她看着手上和身上的血迹,嫌恶的蹙了蹙眉,看向莫离,莫离会意,从腰间掏出一张干净的帕子,上来几步递给她,楼月卿这才接过,缓缓擦拭着手上的血迹,慢条斯理,神态优雅。
然后,带血的帕子一丢,落在了正在淌着的吕志尸体上,眼底没有任何情绪,淡淡开口:“拖下去,喂狼!”
两个刚才进来拖吕志的士兵被吓得面色煞白,看着楼月卿的眼神都带着死亡般的恐惧,闻言,立刻领命,叫来门外的士兵把吕志的尸体抬出去,又捡了吕志那颗还瞪着眼死不瞑目的头颅和手掌,然后,半刻不敢耽搁,逃命似的串了出去。
楼月卿这才好整以暇的扫了一眼周围几个吓得惊恐未定的武将,见他们一个个都把她当成魔鬼一样,便一直在的后退一步远离她,楼月卿嘴角微扯,一抹讽刺挂在脸上,然后,从容不迫的绕过地上的一滩血,走到刚才站着的位置,站在那里,静默片刻,才淡淡的说:“薛痕,把他们几个全部羁押入狱!”
一边的薛痕领命,立刻招来外面的人,将几个已经被吓得不敢吭声面如死灰的人押了出去。
杀鸡儆猴,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杀了一个吕志,这帮人再怎么不甘心,也不敢再有异议,毕竟,吕志一个朝中二品大将她都想杀就杀,其他人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相信他们也知道,她这个摄政王妃,可不简单!
几个人被押走之后,屋内只剩下她和慎王程光等人。
楼月卿拿出一方雕刻着龙纹的墨玉交给程光,吩咐道:“这里的情况你最清楚,拿着这个东西,立刻去接手她们几个人统领的二十万大军,两日之内整顿兵马,清点好所有战甲粮草,等我命令!”
之前驻守西境的三十万大军,除了十万楼家军之外,剩下的二十万大军都是被刚才那几个人掌握在手里的,且因为吕志等人这几年来一直统领这些军队,在军中威望甚大,不好调动,如果不是慎王等人的身份地位,这次让他们暗中赶来西境,根本不可能调动得了军队抵御魏军,毕竟这些人是打算打开国门迎魏军入关的,好在援兵及时赶到,否则,后面的几场战役也不一定可以赢。
如今她让慎王调动大军西征伐魏,这几个人从中作梗各种阻碍,让慎王清点兵马的时候,遇到诸多不顺,她早就知道这几个人的底细,所以,在传令给慎王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这一点,此次离京北上,她特意转道来这里一趟,一是为了扫除障碍,二十为了整顿这里的所有兵马,以助于此次西征顺利,让慎王领兵无任何阻挠。
看到楼月卿递给他的兵符,程光面色大惊,然后,单膝跪下,伸手接过楼月卿递过来墨玉佩,语气铿锵的道:“末将遵旨!”
说完,便站起来大步走出议事厅。
半个时辰后峪南关的城楼上,换了一身衣裳之后的楼月卿,站在城楼上,远眺西边一望无际的平原,面色凝重。
慎王就站在她边上,一样看着城楼西边。
半晌,慎王微微一叹道:“王妃方才太冲动了!”
楼月卿挑挑眉,转头看着慎王:“舅舅此话怎讲?”
慎王沉声道:“如今楼家陷入叛国骂名,你这个时候斩杀吕志,还要处决那么多人,哪怕是他们罪有应得,但是,其他人不会这么想,这对你和楼家都不利啊……”
确实,如今楼家被一则毫无证据的谣言推上了风口浪尖,在这个时候,楼奕琛都为了避嫌把兵权交给了容郅,然而,楼月卿作为楼家的女儿,非但没有置身事外避嫌,反而一如既往的执掌朝政大权,肆意调兵遣将,如今还做出如此大的动作,传出去,必然引起一番揣测和谩骂声。
那些本就对她诸多不满的无知百姓和军中士兵估计愈发不满了。
楼月卿闻言,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转过头去,目光缥缈的看着城楼外的一片平原,淡淡的道:“舅舅以为,我不这么做,楼家和我的名声又能好的到哪去?既然已经背负骂名了,多一些少一些又何妨?”
慎王对楼月卿这话,倒是认同,确实,如今楼家和她的名声已然全无,不管做什么,也都是一样的,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了。
楼月卿接着道:“何况,杀了吕志,也是为了保全皇室颜面,如若他不死,谁知道他会抖出什么惊天秘密?到时候容家的脸就真的丢尽了!”
慎王一愣,甚是狐疑:“这是何意?”
楼月卿似笑非笑的看着慎王:“舅舅以为,一个吕志,能有那么大的胆子干这件事?”
何况,吕志不过是个莽夫,有勇无谋,那么有那么厉害的手段收服那么多人为他所用?不惜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做这等蠢事?
“你的意思是……”
楼月卿道:“吕志是当年皇帝安排到军中的人,一直对他忠心耿耿,不满于容郅掌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而这一次的事情,是太后和元家做的,至于皇帝,虽然我不知道他参与了多少,但是,没有他的密令,吕志不可能这么做,所以,他绝对是知情的!”
当时元太后还没有病入膏肓,容郅想要除掉元家的事情,元家必然是察觉了,所以,元太后才会让元绍衍离京来办这件事情,为的,不过是最后一搏,只可惜,他们如意算盘打错了,非但没有达成所愿,还把各自最后的一点退路给断了。
闻言,慎王面色沉得厉害,愤声道:“皇帝真是糊涂!”
哪怕兄弟俩再怎么不和,也都是他们楚国内部的争斗,皇帝这样做,和引狼入室有何区别?
楼月卿嗤笑道:“他做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慎王默然,不错,当年楚璃之战,楚国惨败,皇帝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们都清楚。
当年是为了阻止容郅被封太子,如今,是为了阻止容郅继续掌权……
慎王重重一叹,无奈道:“我本以为皇帝是个明事理的,如今看来,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当年你外公就说过,皇上心思诡异目光短浅,不适合做帝王,此言当真是半点错都没有!”
以前,皇帝性格极好,对待朝臣也算是客气有礼,和容郅的雷霆手腕大相庭径,所以,颇受赞誉,如今看来,也是可笑。
他所有的好脾气,主要建立在一切受他控制的基础上,一旦局势脱离他的控制,一旦事情脱离的他的掌控,他必然想尽办法除掉。
就像当初,楼月卿的存在,让容郅脱离了他的掌控,做出了让他不愿见到的事情,他就毫不客气的对楼月卿下手,差点要了楼月卿的命。
还有容郅也一样,以前兄弟俩感情深厚,人人皆知皇帝和摄政王兄弟情深,可如今呢?他已经容不下容郅了。
说到底,也是心胸狭隘,如果这些年不是容郅掌权,楚国的江山还不知道如今成什么样子了。
楼月卿淡笑:“再不适合,他也在那个位置上坐了八年了!”
皇帝做的这些事情,她至今没有让容郅知道。
慎王缄默,确实,皇帝稳坐皇位将近十年了,可是,却没有为朝廷做过任何事情,还为了一己私欲,做了那么多危害楚国江山的事情。
说到皇帝,楼月卿就觉得恶心,她见过不少道貌岸然的人,可是,都没有哪一个像他一样,让她这般恶心。
沉默片刻,楼月卿转移了话题,继续道:“如今魏国国丧,魏太子是名正言顺的正统嫡出,可是魏国的军权和人脉大半都在景王手里,这场夺嫡之战在所难免,魏国大乱是必然的,所以,这个时候攻打魏国,绝对是事半功倍的,这一次,既然是他们挑起的争端,就让他们有来无回吧,不自量力,总是要付出代价才会长记性!”
既然他们喜欢趁火打劫,那么,就让他们也尝一尝,被趁火打劫的滋味,不过这一次,可不只是一个教训。
慎王点了点头,沉声道:“这个我自是明白的!”
就算没有楼月卿传来的旨意,他也有此打算,五年前魏国大军攻打楚国,当时的楚国极度不稳定,百废待兴,兵力不够,魏国此举本就是打算侵占楚国国土,如若不是容郅足智多谋,和楼奕琛等人领兵击退魏国大军,楚国江山危矣,当年因为各种原因,接受了魏国的求和降书,可如今,楚国已经没有道理让魏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所以,他一收到魏国皇帝驾崩的消息之后,本来正打算请旨出兵,楼月卿的旨意就送来了,也算是及时。
楼月卿转身,目光认真的看着慎王,然后,微微颔首,语气诚恳的道:“所以,这里的一切就拜托舅舅了,如今北边战事吃紧,我处理这里的事情之后就要去找容郅,顾不上这边了,还请舅舅……莫要让我和容郅失望!”
见楼月卿一脸诚恳,慎王也面色认真的点头:“自然!”
楼月卿又道:“还有,如果可以,最好不要让襄王插手太多军中的事情,他毕竟是魏国的女婿,我虽然不怕他有二心,但是,襄王妃怎么说都是魏国公主,她势必不会愿意看到楚国这个时候攻打魏国,她的意愿,还是能够影响襄王的!”
慎王一愣,想了想,便沉吟道:“如此……你倒不如直接让他回京,这样一来,他不参与此事是最好的!”
对于襄王而言,远离这里直接回京,置身事外最好不过,否则,不管他如何做都为难。
楼月卿闻言,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唔……我明日就去洑水见他,会和他谈谈,他若愿意,就让他回京去,虽然不可能因为一个襄王妃就和魏国化干戈为玉帛,但是,我也不想因为两国交战而让他们夫妻不和,不过……”
话音一转,她苦笑道:“他回不回去,怕是都于事无补了,只要楚国大军伐魏,襄王妃必然难以承受,到时候,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和上次不一样,上次魏国兵压楚国,襄王妃选择将此事告知以求保住襄王不被牵连,那是一个女人的立场,她选择了保护丈夫和孩子,哪怕用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
可这一次,是楚国反攻魏国,襄王妃不可能像上次一样站在襄王和楚国这边,因为她是魏国公主,这是她的立场,她不愿母国出事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他们在魏国背弃盟约举兵攻打楚国的时候,可以容得下襄王妃这位和亲公主的存在,不让她受到母国牵连,但也不代表也可以为了她一个人不计前嫌让魏国全身而退,不管是站在什么立场,这都是绝对不可能的。
慎王点头,想了想,正要开口说话,薛痕疾步走来。
“参见王妃,参见慎王爷!”
楼月卿示意他平身,见他一脸凝重,蹙了蹙眉:“什么事?”
薛痕沉声道:“回禀王妃,那几个人招了,都说是吕志奉皇上密诏让他们这么做的,还有一个说,是有人将他的儿子绑走,逼着他不许上报此事,否则就杀了他的儿子,所以,才知情不报!”
楼月卿闻言,挑挑眉:“其他人呢?”
薛痕道:“那些人都不在这里,刑审结果还没送来,不过,据暗卫报,那些人大多数都有妻儿不见踪影,怕也是一样的!”
楼月卿闻言,点了点头。
慎王在旁边听着,目露诧异:“这么说来,是吕志派人绑走了那些官员的家眷逼迫他们?”
楼月卿摇了摇头:“不,他不过是一介武夫,让他打打杀杀还行,这些事情他可玩不来,也没有这个本事,所以,必然是有人与他联手,暗中派人把那些官员的家眷抓走,让他们不得不妥协勾结……我想,我应该知道是谁了!”
以时间和动机推算,此事必然就是元绍衍无疑。
元绍衍是年前那几天离京的,那个时候,元丞相已经被软禁在府,据她所知,他离开之前,去见了太后,而那个时候,皇帝和太后已经算是联手了,所以,吕志是皇帝的人,自然也为太后所用,他们筹划了这样一桩阴谋,为的,不过是让楚国内忧外患,好让他们趁机夺权。
这一连串的事情,一环接着一环,如若不是他们事先得知这件事情,提前做好了部署防范,还不知道会给楚国带来什么后果呢。
哪怕是做好了防范,还是避免不了血流成河,鄂州一带因为这场内乱,造成上万百姓无辜丧命,如今那里还人心惶惶,所以,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逼的也好,自愿的也罢,参与了此事的人,都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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