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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见得那道悬浮半空的神命，杨烈的激烈的神情缓和了几分——
睡道人的神命宛如一条神龙，但是那龙神态看上去多少有几分慵懒，细小的身躯终日蜷着，仿佛整日里睡不醒般。
这龙额骨生着长长的龙须，微微吹拂之间隐隐盖住了双眸，看上去更为懒散。但是，透过那龙须，可以看出他下面一对眸子的精芒。
若是凝视久了，甚至会令人臣服于那威严之下！
蛰龙神命！
杨烈通过牧易传承，认出了这神命的来由。在那传承之中，这神命的等阶高达五星！乃是五星中最为高等的一种。
这一神命极为奇特，它的宿主往往会显得特别懒散，终日嗜睡。但是，宿主的的睡眠又不是单纯的休息，而是一种“梦境锻炼”。
在睡梦中，宿主的修为会以比正常修炼时还要快上十倍不止的速度进步。另外，他也可以于睡梦中衍化武学，快速地将之臻至完美！
正是因为这一神命的缘故，当初睡道人才能于七大学宫宫主中脱颖而出，成为修为最强之人。
若非出了瑶七音的变故，如今的睡道人几乎已经可以问鼎半步合道之境！
“世人都道你神命受伤，实则不然，你的真正伤势位于丹田！不过，你利用自身神命强行吸收那一道伤势，所以才会显得神命不畅。”
杨烈彻底看明白了，睡道人曾经受到过极为严重的创伤，按照常理来讲，他很可能已经修为尽丧，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但是，幸好他拥有蛰龙神命。所以，他将那伤势引进神命之中。
如此一来，他虽然不用担心失去修为，但是神命也变得昏昏沉沉。往日的昏睡还能算是一种另类的修炼，但是这么多年，他的昏睡却是不得不为！
他之所以这些年无比低调，在外人看来一副心志沉沦的模样。事实上，那是他没有办法！
一旦睡道人胆敢出手，受到神命压制的伤势就有可能爆发。譬如今日击溃开阳宫主，仅仅是催动了他数分之一的力量，那结果已经差点令得他伤势爆发，彻底身陨。
“你不是不为，而是不能！”
醒觉到了这一点，杨烈的表情愈发柔和。
然而，他说了这么一大通，对面睡道人与夜云霜两人却像是傻掉了似的，满脸呆滞的表情。
“嗯？”杨烈不解地看向两人。
好半晌，夜云霜才回过神了，语气中带着几丝梦幻：“你，你是炼命师？”
哪怕就是眼盲，在杨烈施展“起源之手”抓出睡道人的神命之后，她也猜到杨烈的另一重身份——
炼命师！
杨烈这才明白他们为何如此惊讶，既然准备施展炼命师手段，他就没有打算瞒过两人。于是，他轻轻颔首：“苏烈，五星炼命师！”
“嘶！”
睡道人与夜云霜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神情已经一片呆滞：五星炼命师，匹敌天尊境二重强者的战力，五系兼修……这，到底是哪来的怪物？
“咳咳。”
杨烈揉了揉鼻子，既然知道了睡道人并非势利性格，他的态度自然缓和了不少。稍稍沉吟，他叹了口气：“你的神命容纳那道伤势已经多年，如今神命力量耗损了太多，已经濒临油尽灯枯之境。”
这一番话道出，睡道人并无太多失望之色：“我自己的神命状况我也清楚，我的大限也就这百余年间！原本不出现意外的话，我打算让天枢学宫就此低调下去，不要惹人注意，即使受些委屈，也好过传承就此断绝。”
夜云霜这才知道他的一片苦心，从万众瞩目的“第一宫主”跌落云端，变得默默无闻，怕是没有人比他内心更为痛苦了吧？
但是，为了天枢学宫他还是强忍着痛苦，甚至不惜被人在背后暗骂废物！
她眼睑颤抖：“师尊！”
“好了，不要做这些小儿女姿态了。”
睡道人温和地看向夜云霜，笑道，“我也就支撑这百年，以后的学宫，还是要靠你了。”
虽是豁达，一股淡淡的悲戚之意还是弥漫于两人之间。
“呃，这个，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杨烈无奈地打断了他们，“我只是说你的神命伤势较为严重，但是想要治疗好并不是难事。”
“啊？”
满面悲戚的睡道人与夜云霜傻掉了，他们犹疑地看向杨烈，“那你刚才说的那些？”
“我只是说这神命目前的情况比较严重而已。”
杨烈沉吟了一下，道，“要想‘更上层楼’是不可能了，顶多也就做到‘胜过往昔’。”
睡道人两人都知道，修复神命的结果有三种可能性——
第一种“修复如初”，达到这个境界的话，神命与原先相比较不会出现任何不足。
第二种“胜过往昔”，这种情况下，神命本身品阶不变，但是力量会比原先提升太多。
第三种“更上层楼”，若是能够成功的话，武者的神命星级将跨越一个层次，进入更高的境界。
之前听了杨烈的话，睡道人原本已经对自己的神命治疗心死。结果，现在杨烈告诉他，他的神命非但能够痊愈，而且还能比原先更强！
杨烈的摇头叹息，不过是因为他无法帮助“蛰龙神命”更上层楼！
不单单是睡道人，旁边的夜云霜也是一脸幽怨地凝视着杨烈：“苏师弟，你介意我掐死你吗？”
杨烈：“……”
……
“这枚命魂印名为‘春雨’，只要将之炼化，你的神命伤势自然痊愈。”
大约三个时辰之后，杨烈炼制出了一颗圆球状的命魂印，递给了睡道人。
虽然如今天枢学宫没落了不少，但是受死的骆驼比马大，一些积累的资源还是颇为可怕。
所以，杨烈轻轻松松地就找齐了主材，炼制了一枚适合睡道人的命魂印。
“咳。”
睡道人手掌忍不住轻轻颤抖，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行保持了冷静，才从杨烈手中接过。命魂印甫一入手，他立即闭目凝神感知了起来。
杨烈知道他苦熬了数百年，如今看到有希望在前，早已是迫不及待，所以也不打断他。
默默凝神半晌，忽地，睡道人双眸暴睁，一抹极度惊喜的神色浮现眼眸：“真的可以！”
掌心之中那颗圆球状的命魂印传来一波波奇妙的能量，那能量如同春雨般滋润，轻轻盈盈地渗入体内。
即使还没有将之炼化，睡道人已经能够感受到其中传来的奇妙气息。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只要自己完全吸收其中能量，蛰龙神命的力量非但复原如初，而且起码大涨三成！
“有这三成能量增幅，怕是不出百年，我的修为就能突破半步合道之境吧？”
睡道人忍不住喉间咕嘟有声，喃喃低语。
杨烈微微犹豫，但是最终他还是下定了决心：“你先收下这个。”
一颗圆润的珠子从他指间弹出，快速地飞了过去。
睡道人下意识地接过，几乎是同时，他身躯狂然剧震，眼睛瞪得溜圆，连嘴唇都在颤抖：“这，这是——”
他深深地凝视着杨烈，心中声音如同惊雷。但是那字句恍如禁忌，他死死按捺，不敢吐出口。
“不错。”
杨烈点了点头，“就是它。”
见他们两人打起了哑谜一般，旁边的夜云霜有千万种好奇，但是最终还是深深按捺了下来没有多说。
至于太元古鼎中的四明道人早已哀叹起来：“小子！你偏心！偏太大了啊！这个天枢学宫的家伙的什么都没做啊，你就拿了一颗道境共鸣珠给他啊，我，我不服。”
他一副受到天大委屈小媳妇的语气，听得杨烈又好气又好笑——他刚才给睡道人的正是炼化芒海魔皇得到的共鸣珠。
原先睡道人的天赋就已经无比惊人，不过因为这些年的沉沦，耽误了不少时间。若是等他神命痊愈，再有共鸣珠弥补这么多年的损失，那他的修为必将突飞猛进！
恐怕，不出十年，他的修为就能迈入半步合道之境。比起原先，节省了一大半的时间。
“不必客气。”
杨烈对睡道人虽然没有什么恶感，但是也没有太多好感，所以语气非常平淡地道，“这只是报答你让我进入域外星野的恩情罢了。”
睡道人眉宇间有一抹黯然，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你放心，域外星野你明日就能进去。不过，我需要提醒你一声——万古斩空术的开创者，乃是人族与妖族的混血。他的武学也偏向挖掘两族血脉的优势，你乃是纯正的人族，或许无法得到这门武学的精髓。”
顿了顿，他又道：“包括瑶七音，当初虽然传闻她得到了秘传，事实上那也不过是万古斩空术的一点皮毛罢了。”
闻言，杨烈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曾经听闻，瑶七音乃是圣子榜第一的绝代天骄，其中万古斩空术就为她立下不小的功劳。但是听睡道人的语气，她修炼的竟然只是皮毛。
那，真正的万古斩空术又该是何等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