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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夫人答应了怀柔公主要保守秘密,更何况这件事崔祯都没有与崔渭说,定是有什么顾虑,她自然不会胡乱透露。
“哪有什么事,”林夫人道,“就是车马劳顿,有些疲乏,若是有麻烦少不了要吩咐你。”
崔渭这才点头,目光温和地看向顾明珠:“珠珠这一路上也很听话,昨日我还见到珠珠搀扶着姨母走路。”
“是啊,”林夫人脸上满是慈爱之情,“珠珠很孝顺。”
“表妹的病也有些好转,”崔渭接着道,“姨母这些年也不算白白辛苦。”
这话触动了林夫人的心事,她鼻子微酸,眼睛一红:“别的我也不求,只要珠珠平平安安的就好了。”在别人眼里珠珠可能有痴傻病,可在她这儿,珠珠怎么样都是她最疼爱的女儿。
她看着珠珠病情好转,却不想在珠珠面前露出更多期望的表情,那样会成为珠珠的负担,她的珠珠就该幸福、快乐,聪不聪明,漂不漂亮又有什么关系。
顾明珠坐在一旁拉着母亲的手,崔渭这话听起来很寻常,却也让她警觉,她总觉得崔渭是在试探。
崔渭是知道了什么?五年前她就知道崔渭不简单,如今这种感觉愈发强烈,崔渭不似面前上资质平平无奇,也许他的秘密藏得很深,深不可测。
崔渭起身告退:“我先送母亲和舅母上马车,路上休息的时候再来看姨母。”
林夫人颔首。
等崔渭离开院子,宝瞳凑上前:“夫人,奴婢侍奉您更衣吧!”
为了方便走动,林夫人换了件窄袖。
林夫人担忧地看了一眼顾明珠:“我没关系,遇到事可以快走,只是担忧珠珠。”
宝瞳笑道:“夫人您小看大小姐了,大小姐在陕西的时候,老太爷还带着大小姐骑驴呢,奴婢开始也是看着胆颤心惊,后来发现大小姐坐得稳当,这才松了口气。”
“父亲带着珠珠骑过驴?”林夫人惊讶,她怎么不知晓,父亲这也太胆大了吧……不过珠珠怎么能学得会?
宝瞳笑道:“所以您不用担心,大小姐整日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身子也好多了,再说一切都安排妥当,还有奴婢和护卫在旁边护着呢。”
被宝瞳这样一说,林夫人也心宽不少:“还是不能大意。”
“夫人安心吧!”
趁着林夫人去换衣服,顾明珠也将手臂上的袖箭,小腿上绑着的匕首都检查了一遍。
时间差不多了,母女俩就像往常一样上了马车。
车队又开始前行,太子就仍旧一马当先,等到了前面的树林中,他就会与坐进马车里休息,那时候就是他避开人群去往杨武峪去。
“别忘了,将林寺真的两个儿子给我带上。”太子道。
那可是两个极好的质子,关键时刻可以保命,若林寺真敢胡来他就杀了那个大的。
……
魏元谌看着骑在马背上的太子渐行渐远,太子果然私底下调动人手前往原平的山中。
张桐禀告道:“当地人叫五峰山,山中还有藏兵洞,太子真的让兵马围住这座山抓人,一时半刻恐怕无法出来。”
山中地形复杂,少量人手就能牵制住太子寻来的兵马。
张桐在山周围发现许多马蹄印记,林寺真的“天兵”一直躲藏得很好,沿路还会抹去痕迹,以免被斥候追踪到,在五峰山中如此明目张胆,就像在故意泄露行踪,可见这八成是个圈套。
后来他们又发现了彭良的踪迹,张桐以为能帮驸马爷找到彭良,却在彭良周围看到了许多东宫的人手。
张桐不敢轻举妄动,彭良就被东宫的人带走了。大战一触即发,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让他们一败涂地,尤其是现在那些人早就有了谋划,他们处于劣势,他们损失人手是小事,周围有不少的民众,要尽量保护民众,不能更多无辜性命消弭于战火之中。
张桐道:“不知彭良会怎么样。”想到彭良的处境,他心中就会觉得亏欠,毕竟人是从他眼皮底下被抓的。
“他早就被盯上了,”魏元谌道,“你贸然出手,会引起他们怀疑。”
事情到这里已经很清楚,魏元谌:“太子知道五峰山中的并非山匪,否则不会如此大动干戈。”就算太子身边有林寺真的党羽,那人也要借一个人之口实行他的计谋,彭良就是最好的选择。
魏元谌接着道:“彭良也清楚绑走赵氏的人绝非山匪那么简单,否则早就报官了,这样偷偷摸摸的行事,被冠上逃兵的罪名,一旦被抓就会军法处置,彭良若非觉得迫不得已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与我之前推测的一样,彭良和赵氏留在这里是为了查山西兵变的案子,彭良多次在太原府周围卫所频繁调动任职,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这样作为对他仕途不利,所以到现在他还只是个百夫长。
有弊必有利,于仕途有阻碍,却能方便他打听当年的案子,彭良如今在的宁武所任职,卫所把总曾是郑汴麾下,我想彭良是查到了什么,也因此被对方怀疑,赵氏的身份才会败露。”
他在太原府查案步步紧逼,赵氏被抓,驸马前来太原府,也许他们一开始是怕赵氏泄露了消息给驸马,想要利用赵氏引来驸马,将他们母子一起灭口,后来发现韩钰被抓,林寺真出于危险之中,公主和太子也跟着前来山西,于是又有了一番思量。
旁边的周择笙听了明白,他是武将自然清楚目前局势的危险:“宁武所的人若也背叛大周,宁武关一开,老营堡腹背受敌,边疆关隘恐要失守啊,如果榆林卫再跟着响应,整个西北一线都要落入敌手。”
周择笙立即看向魏元谌:“我知道你有法子,让我去守关隘,我不能在这里保护几个女眷。”
“你走了,这些女眷如何面对林寺真的叛军?”魏元谌静静地道,“更何况小叔你乃京畿卫所将领,这样贸然出现在卫所,就算找到借口遮掩,也会被人怀疑,我们还要查如珺的案子,所以我让你暗中保护女眷,等女眷平安,你立即回到任上,这一仗少不得要打些时日,不要急于这一时半刻。”
周择笙道:“那你呢?你带兵就不会引起皇上猜忌?”
“我现在不动手,”魏元谌神情冷静,“我等到储君被抓之后,周围卫所乱成一团之时,再迫不得已出面营救储君。
储君被俘乃是重罪,若是营救不当罪无可赦,想来没有人会与我争这个罪名。”
“你可真是,”周择笙眉头紧锁,“什么都顾不得了。”
魏元谌微微勾起嘴唇:“既是为了守国门,就没什么好思量的。定宁侯临走之前说过会死守关隘,不会让鞑靼前进一步,他为子为夫都是一败涂地,且看看他是否配得上这常胜将军。”
魏元谌话音刚落,就看到家将匆忙前来。
魏元谌道:“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