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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小网小绿守的谷口,蛇就突然满眼都是了,看得粉墨眼花,只觉得看到哪都不敢看第二眼,因为只要细看就发现那是条蛇。树藤是,石块是,地上的土堆是,就连山壁上都密密麻麻爬着许多岩灰色的蛇,第一眼以为是山壁的纹理,第二眼就要当场晕过去。
清昙走在前面,粉墨跟在后面,眼睛盯着地面哪都不敢看。背景里还有谷口两条气急败坏疯狂缠斗的两条大蟒蛇,依稀间可以听到:“你以为你是谁!老娘死也不会看上你!”“我呸!要不是魔尊有恩,你以为爷会万年来跟你守在这破地方?”“你给老娘死过来!”“今天不打的你叫爹爷跟你姓!”
“它们”没事吧?粉墨忧心忡忡地回头看了一眼。
清昙乐呵呵地一摆手:“没事,让它们打打架,交流交流感情也好。”
呃这样好吗?不会交流出问题吗?
粉墨终于还是没问出来这句话,专心跟着清昙往深处走去。
这深谷水源众多,水网纵横,时不时的粉墨跟着清昙跨过一条小溪,溪边石后就盘着一条小蛇,好奇地抬头打量来人,吓得粉墨跳起来冲向清昙。
还没缓过来劲儿,一抬头又是一条灰褐色的蛇和树藤融为一体,直直地挂在自己眼前,又是一次惊吓。
“清昙清昙,这个,反正也到了百蛇谷了,应该在哪儿都一样吧,咱别走了别走了,求求你了。”粉墨眼泪汪汪地拉着清昙的手恳求:“我怕再走下去我就先不行了。”
清昙很为难,但是摇头摇的很干脆:“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最深处,有一条修为深厚的大蟒蛇在那里,阴气最是浓郁,对你最有好处了。”
“不用了不用了,我觉得我将就一点也可以。”粉墨想都不想就摇头拒绝,开玩笑,走到最深处,根本不用等到查看身份,她先晕过去好了。
“我觉得还是把事情准备到最佳条件比较好。”清昙看看粉墨实在怕的发抖:“粉墨,你别怪我。”说完一个手刀,一把接住晕过去的粉墨揽在自己怀里。
等粉墨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靠在清昙怀里,所处的地方清凉幽静,树藤交错,隐隐地有阳光透进来,环境安适静谧:“我们,不在百蛇谷了吗?”
“在啊,这里就是我跟你说得最深处。”清昙乐呵呵地笑着:“我没想到你那么怕,可能是我从小就在这里习惯了,只好把你打晕背进来啦。疼吗?”
“啊,没事。”粉墨揉揉脖子:“我宁愿被你打晕十次也不想自己走进来。”
“嘻嘻,那我出去的时候还背你出去。”清昙笑起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谷幽爷爷,就是我跟你说得那位修为深厚的大蟒蛇。”
粉墨这才注意到山壁下一个一身灰衣的老者静静打坐,被树荫的阴影严严实实地笼罩着。这老者眼尾上挑,脸颊凹陷,看上去是个阴冷而不好相处的人,身材又瘦瘦高高的,显得不成比例,有些怪异。
粉墨有些紧张地揉搓了下衣服:“谷幽爷爷好。”
“嗯。小丫头是清昙的朋友,不必紧张,我不会为难你。”那老者声音有些嘶哑,偏生又很尖细,听上去实在令人不舒服。但是仍然在很努力的措辞,似乎是想让自己显得温和一些。
“嘻嘻嘻,我就知道谷幽爷爷最好的。”现下粉墨醒了,清昙也解放了,直接扑过去钻进老者的怀里:“好久没来看谷幽爷爷了,爷爷想不想我啊?”
谷幽这才绽出一些自然的笑容,只是由于长相阴冷而显得怪异:“当然想了,清昙丫头是最讨人喜欢的小公主啊。”
清昙毫不介意老者的笑容有多么怪异,自顾自把头埋进老者怀里,闷闷地说:“可是清昙前段时间离开魔界了,清昙当时好害怕,觉得自己永远不能回来了。”
“我知道,你姐姐来这儿找了我,急得声音都变了。”谷幽安抚地顺着小丫头的头发:“清昙有事情怎么不跟爷爷说呢?万一清昙出事了,爷爷要多伤心啊?”
“爷爷,清昙下次不会了。”
粉墨看着老者抱着清昙,好像瞬间绽放了活力一般,只觉得岁月静好,一切都很舒服,也看得开心起来。
“小花儿跟爷爷撒娇,都忘了姐姐也很生气呢。”赤诡慢慢从谷外行来,扯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姐姐”清昙娇声唤道,有些难为情:“我都知道错了”
“好啦,姐姐不逗你了。”赤诡看着小姑娘窘迫地样子心下也是又好气又好笑,怎么说也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她,也怪不得她。
“粉墨,你来坐到这石台上吧。”赤诡指挥道:“谷叔,待会儿麻烦你了。”
“放心吧,老夫有分寸。”老者站起来,行至石台旁边,闭上双眼,片刻后便现出本体,一条巨型灰色蟒蛇出现,将石台盘了个严实。
赤诡掐个指诀,一道光芒落向石台中央的粉墨,从谷幽身上渐渐生出些灰色的光芒,柔和的向粉墨卷去。
阴气才一入体,粉墨就嘤咛一声,只觉得这气息有些阴冷,不过冰冰凉凉的倒也算舒服,安静地任由这阴气盘旋在自己体内,和阳气渐渐融合。
赤诡那光芒落向粉墨后便似石沉大海毫无所获,不由得皱了眉头,眨眼间变换数次指诀,磅礴的魔力席卷而去,统统向着粉墨丹田疯狂涌去。清昙惊讶地看到粉墨身上光彩变幻,隐隐地显出了一些画面。可是不论怎么变幻都是些粉墨在人界生活的场景,就算最早的画面也是粉墨还没有被宋大夫抱养时独自生存在山里的场景。
“砰!”地一声,那些光雾就炸了开来,粉墨茫然地睁眼,这期间她只觉得阴气入体还蛮舒服,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何事。
清昙慌忙扶住被弹开的赤诡:“姐姐?怎么样?你没事吧?”
“无妨。”赤诡喘了一口粗气:“这小丫头来头不小,有人在她身上下了禁制,若是没有完成使命只怕今生都不会知道自己究竟是谁,要继续投胎,进行轮回。”
“使命?是什么?”粉墨隐隐觉得这事情不简单,可是细细想去,又觉得自己的经历和普通人间少女没什么区别。
“你身上的禁制强大,施加之人远高于我,不光是我,就算是玄白也不行。”赤诡平复了气息,细细解释道:“这样的禁制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你要完成一些事,才能打破禁制的束缚,类似于下凡历劫吧,但是远比普通的凡间劫难要复杂。”
“那我需要做什么呢?”粉墨皱着眉:“我不知道有什么必须做的事情啊?”
“这些东西只能你自己去寻找了,或许只是要你爱一个人,经历一次生死,或许是要你拯救人世,引领世人脱离苦难。总之这使命无处不在,取决于你生命中的每一次选择。”赤诡说得神神叨叨的,最后也没说明白粉墨的使命是什么,本体又是什么。
清昙倒是看得透彻:“其实什么也不用做,你只需要认认真真地活过这一世,需要完成什么使命只需要问自己的心就好啦。真有什么考验,它自己肯定就会出来的,我们做好每一件事就好,不需要思考太多。”
粉墨看着清昙清澈的双眼,也笑起来:“是,清昙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