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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墨只听得一声低呼,一扭头便看到清昙已经醒了,连忙上去扶着她:“清昙?你没事吧?”
清昙皱着眉嘤咛道:“痛”确实很痛,刚才那两个道士的剑刺向光幕时,她分明感到那阵压迫感仿佛是直直地冲着她来的一样。
其中一个道士关切道:“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有受伤?”
清昙也茫然不知:“我只觉得你们刺剑时仿佛是冲着我来的一样,其余的我也不清楚。”
两个道士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疑:“如此,只怕姑娘与这光幕有些联系。”
“但是这光幕不是我布下的,而且,我以前也没来过这里。”
碧千然怕两个师兄对清昙不利:“昨日我带她去见了师父,师父说她眸正神清,虽是从异界而来,但是却未曾伤天害理。白师兄,会不会是搞错了?”
“不会搞错,”白石看了眼清昙:“她既然能收服这雾气,说她和这异象没有关系,你信吗?”
另一人补充道:“你也不必担心,我们不是说她作恶,只是这事出有因,清昙姑娘和这里必然有着某种联系。”
清昙轻轻咬了下唇:“不如,两位道长再试一次,这次我会护住自己,看看能不能破开这光幕?”
两人对视一眼,其实要救出光幕内的人,那这光幕无论如何都是要破掉的,只是担心害这小丫头受了伤。还不等说话,碧千然和粉墨已经叫起来:“不行。”
粉墨担心地扶着清昙:“你不是说痛吗?若是强行破开光幕伤了你怎么办?”
清昙感受了一下,似乎刚才脑海中的痛平息下去了些,便说:“刚才我没有准备,许是在光幕旁边受到波及呢?没关系,这次我护好自己,不会受伤的。”
碧千然看着清昙不像是很难受的样子,便说:“师兄,你们出手轻点,试探下算了,若是真和清昙有关系,说不定她能收了这光幕呢?”
白石点点头:“那便我一人试试吧。”
清昙闭目运转灵力护好自身,那白石见她准备好了,便聚集剑气再次刺向那光幕。
白石是玄天观第十九代弟子,论辈分排在碧千然前面,隶属凌天殿,修道法剑术,剑气凌厉卓然,年轻一代里甚少有人能及。他怕伤着清昙,因此已经收了力,但是终归剑锋凌厉,一剑刺向光幕,清昙便觉脑中猛地一阵刺痛,像是要把识海穿透般,一阵恐怖的锋利剑气直直地穿过来,瞬间“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在场的人都吓到了,即使清昙已经护住自身,却万万想不到这攻击冲着识海而去,在脑子中搅了个天翻地覆。意识昏昏沉沉,只觉得脑子蒙蒙的,什么都顾不得了。耳畔依稀传来几声焦急的喊叫,却只觉得吵,忘记身处何地。
朦胧间,一阵冰凉的寒意从颈间传来,柔柔地滑入清昙识海,仿佛是一条鱼儿游进了大海,轻拨慢拢间逐渐平复下了识海的翻涌。粉墨抱着清昙焦急地唤着,忽然间却看到了清昙紧蹙的眉慢慢地松下来。
清昙不知道外界情状,只觉得翻腾不休的识海好像游进了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十分舒服,还十分亲近,似乎很熟悉似的。
天际传来几声隆隆声,几人皆是惊疑不定地看过去,只见天边寒意弥漫,原本此时是夏末,空气燥热,此时却突觉几分凉爽。未过片刻,就见天边一男子踏风而行,身着青绿色琉璃长衫,束齐整高髻,簪白玉冰丝冠,双手负于身后,端的一派清冷谪仙的模样。那人似乎很近,又几乎很远,好像一个眨眼便从天边来到了面前。
碧千然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男子掐诀点在了清昙眉心,随后粉墨就惊喜地看到清昙原本苍白痛苦的面色慢慢地缓和了下来。
那男子似乎很强大,灵力磅礴汹涌而出,瞬间包裹了软倒在粉墨怀里的清昙,气息冰寒,逼得粉墨只好放手退出去。他引导着清昙盘膝坐好,替清昙梳理着散乱的气息。
昏迷中的清昙只感受到了一阵熟悉的寒气,是什么呢?是了,是流火盈玉珠,那日认主时也是这样的气息,就是这样的气息,让她看见了那个不知姓名的男子。迷蒙中,一片深邃的黑色中,渐渐从漆黑的深渊深处显现出一个长身玉立的影子,看不清面容,但是熟悉的气息让人心安。是他?那天梦到的人?
清昙想说话,想问问他是谁,为什么总是出现在她的梦里,可是她说不出话,只能呆呆地看着那个男子慢慢地向她走来,抬起手,似乎是摸上了自己的脑袋:“这许多年了,你反而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了。还不醒来吗,嗯?”
清昙睫毛一颤,这样的语气,这个声音,是谁?清昙想不起来,可是意识却在一点点的凝聚,恢复了几分神智,慢慢地睁开了眼。
眼前是流转的灵气光华,那个出现在梦里的男子清晰地站在自己面前,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他脸上挂着欢喜与责怪,一手还捏着指诀源源不断地给自己输送灵力。清昙看着那光华之中的男子,琉璃衫白玉冠,束高髻踏青靴,和梦里的那个影子一点点重合起来,好像还在梦里一样,这个人突然站在了自己面前。
见她情况好转了,那人收了灵力,冲她伸出手:“傻丫头,怎么这么长时间了,反倒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了,嗯?”
清昙呆呆地被他拉起来:“你是谁?我梦到过你。”
“呵,”云苍梧笑起来:“我是云苍梧。”
“云苍梧?”清昙轻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你是中天王?”
“嗯。”云苍梧轻轻应了一声:“没想到这么久了,你反而没了谨慎和小心,此次若不是我的元神感应到你有危险,只怕你的识海要毁于一旦了。”
“你的元神怎么会感应到我?”清昙迷糊地问道。
“喏,是它。”云苍梧下巴冲着流火盈玉珠点了点:“它告诉我的。”
“你怎么能感应到流火盈玉珠?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你你是不是来抓我的?”清昙警惕起来。
“我要抓你,还费心思替你平复识海干什么?”云苍梧无奈笑笑:“倒是你,胆子大了,敢自己跑出来了?也不怕遇到坏人,嗯?”
一旁的碧千然小心翼翼地插话道:“那个,你们认识?”
“不认识。”清昙立刻否定到,随后看了眼挑眉看着自己的云苍梧:“这位是神界的中天王大人,有名的少年神君,掌神界中域。”
云苍梧站在小丫头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就那么真实地站在自己面前,用那么清灵熟悉的声音介绍着自己,好像一万年来的等待都消失了,一瞬间回到了他的清优刚刚成神时前来中域拜见神尊时的情形。
“昙清优,自北域流火山起,修炼四千六百年,得神位,掌百花,司天下花事,见过神尊。”说着,台阶下一袭白衣白裙的少女行了个礼。
“江北冥,自北域流火山起,修炼四千九百年,得神位,掌战争,司征战杀伐,见过神尊。”旁边是江北冥那家伙,一身玄衣,摆着个沉肃杀伐的脸,面无表情。
云苍梧当时就站在神尊身边,听玄白说着些互相扶持的话,做好本职工作之类什么的,看着阶下少女的双眸,直直地看过来,既纯净,又带着谨慎的意味,好像只是要探究他这个人,既像是出入人世的好奇孩童,又像是老成小心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