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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昙走在路上,时不时地偏过头去看碧千然一眼。
她眼神纯净,可是看得太直白,看得碧千然有点发毛:“清昙,你老看我干嘛?”
“我好奇啊,你应该是我出来这么久第一个正式接触的人吧。”清昙歪歪头:“我姐姐说,人是很复杂很聪明的,总是不相信别人。可是我感觉你不是这样的,你第一次见我,不仅不怕我,而且还敢让我去给别人治病呢。”
碧千然笑起来:“就这事儿啊,嗯,虽然是第一次见你,可是我觉得你很单纯,不像是会伤害别人的样子。说起来,师父曾经告诉过我,妖魔都是奸诈险恶之徒,会很残忍的伤人呢,你和我听到的也不是一个样子啊。”
清昙争辩道:“才没有奸诈险恶呢。比如说我姐姐吧,她就很温柔,每次我委屈就会抱起我揉揉我的头。还有木木,她待我最好,什么好吃的好看的玩意儿都想着给我。还有美人,他长得很好看很好看,对我最温柔了,不管多忙都会每天陪我玩带我练习法术的。”
碧千然不好意思地笑笑:“是这样吗?唉,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妖物呢,师父说这次的妖物听起来攻击力不强,才派我出来历练的。”
“原来你也是第一次出门呀,”清昙笑起来:“那我们倒是很有缘分哦。”
碧千然也笑了:“是啊,见了你我才觉得师父说的话也不全对,如果师父见了你的话一定也会相信妖魔也是有好有坏的吧。”
清昙又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两弯月牙儿。
又行了一段路,碧千然说道:“前面就快到了。”
清昙答应一声道:“好。不过能不能治好我不知道,我就是先看看情况。”
碧千然点点头:“我知道。”
见了那卧床不起的老人后,清昙才松了口气:“你说病人需要百年人参治病,我就猜他可能是气血不足,这样的病症有人参进补固然是好,不过也会残存些药力,虽然不伤根本,但是还是会给身体造成些负担。”
碧千然问道:“那你有办法吗?”
一旁的村民插嘴道:“你是谁啊?这是我们村最好的大夫开的方子,你年纪轻轻的,难道比他还厉害?”
清昙偏头看着他:“论医术我当然不及他,但是要说固本培元,可没人比得过我。”
碧千然连忙问道:“怎样为他固本培元?”
清昙解释道:“我的灵力和真元都是最为温和的,输入到他体内为他调养最合适不过了,不过还得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我不是人类,不能直接把真气传给他。我先传给你,你在体内温养一遍后再传给他,引导真气游走奇经八脉,这样比较稳妥。”清昙刚说完,旁边的村民就像被掐住脖子一样叫起来:“你不是人类!你怎么能在这里胡闹呢?道长,快把这妖物收服关起来!”
碧千然好声好气地解释道:“清昙姑娘虽然不是人类,但是修习过法术,可以帮助你父亲治疗,你不必惊慌。”
“怎么会不惊慌!她连人都不是怎么能不惊慌!她若是伤了我爹怎么办?”
清昙叹口气,解释道:“这位大哥,我有什么理由对你父亲不利呢?再说了,就算我要伤你父亲,又何必把玄天观的道士牵扯进来呢?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村民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算是信了半分,只是并不能放下戒心。
“我看,这姑娘眸正神清,无不洁之念,王大哥可以放心的。”正是屋内几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屋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几个人都往门口看去,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走进来,冲几人笑道:“我听说王老伯患病,特来探望。”
那王姓村民神情缓一缓:“原来是粉墨啊,多谢你跑这一趟。”
那唤作粉墨的姑娘放下手中的药包:“这些药材都是温补,王大哥可日煎一服服侍王老伯喝下。”说罢又转向清昙自我介绍道:“我是这村子里大夫的徒弟,名字唤作粉墨。”
清昙奇特地看着她:“你的体质似乎比别人好些?”
粉墨大方地笑道:“是啊,我自幼就与旁人不同,哪怕是被树枝划伤都会极快愈合。”
王姓村民又说道:“粉墨可是个好孩子,宋大夫的本事她学了大半呢。”
粉墨冲着村民微微笑起来:“王大哥,你不必太担心,这位姑娘说得也有点道理,况且现在我在这里,不会让王老伯受伤的。”
清昙微微点头,说着便转向碧千然:“这次好了吧?我们开始?”
碧千然宽慰地冲王家夫妇使个眼色,便盘膝坐下。一旁的粉墨好奇地看着,两人皆是盘膝而坐,只见清昙转个手诀,十指之间便是流光溢彩,隐隐地出现了一朵素白的昙花。一旁的王家夫妇见着这阵势,也被唬住了。他们是普通村民,平日里这些神通也只听说书先生说过,一时间倒是信了清昙几分。
光华流转间,丝丝缕缕月白色的气息冲着碧千然飘飘摇摇的过去了,碧千然也摆开架势,接过了这些真气。
虽然碧千然早知道这真气要温养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本体不同,可是仍然没料到这真气会如此凶猛。清昙说的不错,她的真气确实极为温和,只是运转方式与人类不同,初一进碧千然经脉就徐徐倒转而行,痛得碧千然直咧嘴。
清昙担心地注视着碧千然,放出神识入体替他梳理真气,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算安稳下来。还没等松口气,碧千然就噗地吐出一口血来:“这法子只怕不妥,即使是我都这般艰难,若是再输入他体内,只怕是更为痛苦。”
清昙无奈道:“这样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了。抱歉,我不知道体质之差这么大,恐怕是无能为力了。”
碧千然听得急起来,还没说话,旁边一道细细软软的声音就响起来了:“不如让我试试吧?”
“你?”清昙看过去,正是粉墨,小脸上丝毫没有惊慌害怕,镇定自若地说道:“我体质与旁人不同,虽然我没有修过道,但是基本的吐息之法还是明白的,应该可以为王老伯梳理真气。”
清昙摇摇头:“我不担心你能不能为他梳理真气,我担心的是真气刚一入体你就坚持不住了。”
粉墨温柔地笑笑:“不必担心,你不是也看出来我体质有异吗?放心吧。”
清昙沉吟片刻,终于还是点头了:“若是不适,立刻告诉我。”
粉墨点点头,坐在了清昙对面。
这次传息进展得极为顺利,清昙刚刚释放出真气,粉墨那边就有什么吸力把真气尽数扯了过去,清昙一惊,还没等反应便见粉墨周身泛起了柔和的五彩光芒,流转一周后直直地扑向了躺在床上的老人。
清昙皱紧了眉,随时准备出手护住那老人心脉。
可是那老人却只是轻轻地嘤咛了一声,随即紧绷的面色便放松下来,似乎很是舒服。清昙的手微微放松了,若是有异,老人不会是这个状态,如此,便静观其变吧。
又等了片刻,粉墨吐出一口气,徐徐地睁开了眼:“应该没问题了,我感受到你的真气在丹田处盘旋,能散发出很柔和的力量温养王老伯的身体。”
清昙松口气:“这就差不多了。”
粉墨站起身来:“王大哥,我刚才检查过了,王老伯的身体没有受伤,你每日为老伯煎一服温养的药材,休养些日子看吧。”
那对夫妇闻言都很感激,虽然刚才那一出没看怎么明白,不过粉墨是在村子里许多年的孩子,总不会合着外人来骗人,当下就连连道谢。
离开了村民家,碧千然明显地感觉到了清昙和粉墨之间的奇怪气氛,想了想,还是问道:“你们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