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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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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神宫内,三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江北冥看着法阵内的圆轮和水精,忍不住出声道:“真的可以吗。”

    云苍梧闭了闭眼睛,说道:“多想无益,一试便知。”说罢,引导着本命元神分出一缕,打着旋的脱离身体。那元神仿佛初生的小兽,每被推出一寸,便不安分地挣扎一次,云苍梧便闷哼一声,脸色白一分。

    好不容易强行扯出了元神,云苍梧松了口气,轻声道:“去!”那缕元神就飘飘荡荡地飞向法阵中央。还不待司淼、江北冥二人回过神来,云苍梧已经运转神力,狠狠地撞击体内经脉,当下“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江北冥急忙扶住他:“怎么样,没事吧?”

    云苍梧摆摆手:“没事,我本体坚固,寻常力量无法剥离,再等一下。”

    稍稍地恢复了一下气力,云苍梧再次运转神力,这次积聚的力量更强,隐隐出现了神力漩涡,司淼呲牙咧嘴地看着云苍梧体表流转的神力卷得他衣衫猎猎作响,霎时间仿佛是要自尽般地猛然炸开,“嘭”地一声,大量神力崩散开来,逼得江北冥和司淼都退后好几步。感受着神力在体内造成的动静,本体冰晶似乎要碎成齑粉般,全身上下都有崩碎的神力流窜,带着刮过经脉的疼。云苍梧面色惨白,再次“噗”地吐出一口血,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了,一道雪白的光闪过,宫内的玉阶上躺着一大一小两块冰晶。

    司淼叹了口气,捡起那小块冰晶丢进法阵,正正撞向那缕元神。那元神围着冰晶盘旋片刻,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试探着一点点钻了进去。至此,那冰晶也沾染了活物气息,与圆轮在法阵内各自僵持着。

    另一边江北冥急忙向云苍梧输入神力,替他抚平体内的混乱。神力一输进去才看清了云苍梧体内的情况,不禁再次抽了口凉气:这下的手也太狠了,他体内几乎就没一块好地方了,这要是完全恢复,少说也要三年,还得用天地灵药好生调养着。勉强帮云苍梧凝聚了人形,方便他游走经脉自行调息。

    司淼那边已经开始炼制了,先是用九幽水精包裹住了那圆轮,接着小心翼翼地去试探冰晶。可九幽水精刚一接触到冰晶,云苍梧就又是一阵颤抖。无他,只因为刚才抽出元神虽然脱离身体而去,但还是存在联系的,如今九幽水精的包裹就相当于要把这元神变作无主之物,云苍梧的灵海中仿佛是被一股绵绵的针脚碾压扎过,一阵一阵的涌过来,无休无止,痛得几乎要失去知觉。每一遍针脚碾过,就好似失去了意识一般,全身都要脱力晕过去,大脑空白了一瞬,紧接着就是下一波针脚般刺痛的碾压。云苍梧紧皱着眉头,嘴唇有些抖,鬓角的汗一滴一滴地淌下来。江北冥手足无措,只好不断地输送神力,期望可以减轻一些他的痛苦。

    “不可以,还不可以”云苍梧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还不可以晕过去。如果晕过去了,分离的元神会因为自己意识的沉睡而失去控制,炸开冰晶先不说,甚至可能会毁了那圆轮。清优已经受了一万年的苦了,这可能是唯一能帮到她的机会即使是在江北冥的搀扶下,云苍梧仍然半匍匐下身子,这种感觉,着实不好受。可是一想到万年来清优遭受了千万遍这样的痛苦,心里会更疼。

    一遍又一遍,针扎骨穿的疼痛,还有神力紊乱游窜的痛苦,直到天黑尽了,司淼方收了炼制法门,吐出一口气来:“成了。”

    江北冥猛地站起来:“可以了?”

    云苍梧扯开一抹笑,眼神已经有些涣散,还不待仔细问问司淼结果,“咚”的一声躺倒在了地上。

    司淼叹口气:“扶他去休息吧,这次不仅是本体受伤,他元神损耗极大,太过费神,要好好休养。”

    江北冥担忧地扶起云苍梧:“他啊,嘴上不说,万年来想必是最不好受的那个人了。”

    司淼长出一口气,看向遥远的虚空,也不知看的是什么:“是啊,一个是最敬爱的师尊,一个是捧在心尖的爱人,让他疼一疼也好,身子上疼了,心里就没那么疼了。”

    罗幕殿,暗沉的红色帷幔重重叠叠,清昙静静地睡在床上。

    木木看着清昙沉静的睡颜,一声都不出。每次刚刚封印完的这几天,是大人睡得最安稳的几天,不仅不会灵力涨体,连噩梦都少做。看着大人精神好的样子,无忧无虑的,连笑容都甜了几分,她也开心。

    忽而,她感受到了边界灵阵的剧烈波动,只是这波动似乎是有控制的,直直的冲着罗幕殿而来,倒像是有意为之。冲出大殿,只见魔尊和虞美人已经悬在半空中静静等待,天边一个身影由远及近,刹那间到了眼前,木木惊讶的差点叫出了声:“中天王大人!”

    她在下面其实看得不甚真切,只见中天王给了魔尊大人一个什么东西,微微地笑着,声音就像万年前还在神界时一样清越:“此物虽不算万全之策,不过作用应该不小,清优引导神力进入此物,再构建神力连接,贴身佩戴即可。”

    虞喜优盯紧这人,冷冷出声道:“中天王大人说笑,我们只有一位人人敬重宠爱的优昙魔姬,不知道您口中的清优是谁。”

    云苍梧笑起来:“不论她叫什么,万年前的神界花神昙清优,还是万年后的魔界魔姬清昙,你都知道我说的是谁。”

    虞喜优不说话,身后一朵硕大的虞美人若隐若现,似乎马上就要忍不住动手了。赤诡轻声唤道:“虞喜优!”

    硕大的花灵消散开去,虞喜优不再说话。其实他也知道,万年前的事情和这位中天王其实没有半点关系,可是一想到她受到的伤害,而眼前这人又是那位的徒弟,就实在忍不住。

    赤诡捏着手上圆圆的一颗琉璃球,其中两轮圆轮流转,一红一蓝,透过浅淡的银色水精发出微弱柔和的光。略略感受一下,只觉得其中的气息十分熟悉,尤其是那轮蓝色晶体,和面前这人的气息一模一样,当即看了云苍梧一眼:“中天王大人辛苦了,想必为这东西废了不少气力吧。”

    云苍梧浅淡的笑一下:“没什么,赤诡尊上为了清优的封印也是耗神不少,苍梧岂敢说花费气力。”

    赤诡哼笑一声:“行了,这东西我先收着,若是有效果,自会告知你,不必担心。”打量了一下云苍梧,尽管表面光华流转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内在气虚赤诡细细察觉便感知到了:“元神和本体出了问题,可大可小。看在我的小花儿的份上提醒大人一句,三年内还是不要动用本源之力了,以免落下隐患。”

    云苍梧颔首:“多谢赤诡尊上,如此,本王便先行离开了。”

    话毕,化作一道流光掠走。他有意掩盖气息,不仅是为了不被魔界察觉,更重要的是要瞒过神界那边,尤其是师父,若是自己来魔界的事情被他察觉到,只怕立刻就能明白是为了清优,当初清优被救走千万分遮掩,不能此时功亏一篑。

    罗幕殿前木木立刻迎了上去:“魔尊大人!中天王来此可是为了大人?”

    赤诡斜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行了,去歇着吧。明日本尊为小花儿试一试,若是顺利的话,小花儿应该可以舒服点了。”

    说罢自顾自地走向大殿,慵懒地躺下吃几粒葡萄,不再看身后惊喜莫名的木木和神色复杂的虞喜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