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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昔年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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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无边际的黑暗几乎要把清昙吞噬掉了。每一次进入寒石鬼洞,清昙都觉得比上一次还要疼,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习惯,谁知道,一点用都没有啊。

    虞喜优还不知道魔尊已经和木木谈过了,只觉得这几日那丫头安分了不少,以为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寒石鬼洞外,木木一个人坐着发呆。那日之后,她又问过魔尊,如果不修神位,只找东西储存大人的神力,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解开封印,不必再压缩神力了。魔尊斜睨她一眼:“你当我和虞喜优是傻子吗?要是能找到这东西还会等到现在吗?”

    木木不解:“我听说一些阵法就可以储存神力,不可以吗?”

    魔尊叹口气:“那些阵法我知道,是用来储存力量然后释放出来对敌的,也就是说那些力量只要进入了阵法就脱离了原主身体,变成了死物。现在你知道了?”

    唯一的可能现在也变成了死路,如果神力不能在清昙体内流转,就无法维持神力和身体的平衡,那么清昙本体都很有可能灰飞烟灭,这一点是几人都知道的。眼见着面前的女孩眼神黯淡下去,魔尊不忍心道:“不过这些年我一直在着人寻找,说不得还是有些可能的。”

    木木点点头,自顾离去了。这几天她一直在想,既能储存神力,又要和大人的身体融为一体的物件,似乎是无法两全的。但是有一个地方可能会有点机会,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黝黑的洞口,木木暗自在心中为大人祈祷,企盼可以减轻些大人的痛苦。片刻后,木木纵身一跃,身形逐渐隐匿在黑暗中。

    罗幕殿的主位上斜躺着的妖娆女子自顾自地吃着葡萄,感受到边界灵阵的一阵波动,轻轻笑了一下:“唉,这孩子还是不死心。”

    神界的空气很是清新,可惜没了以前大人还在时的花香。花神叛逃,一夜之间神界百花凋零,千年以来,世间再无一人可以如花神昙清优一般居百花之首,号令群芳。那般清雅的人,如今在神界只能是一个无人敢提的影子了。

    木木悄悄打量一下周围,脑子里大致回忆了一下,便快速的朝着一个地方去了。神界各处都有神兵巡逻,尤其现在她还在边界周围,因此木木格外小心翼翼。过了一刻,木木估摸着已经行出不少距离,便轻轻松了口气,继续赶路。约略算算时间,大人进入寒石鬼洞已经有四五个时辰了,她加紧些进程,说不定能在大人出来前找到那东西,赶回去给魔尊看看,如若不行,大人也不至于空欢喜一场。

    九幽清池,是当初关押大人的地方,那地方并不是天牢,只是因为池水寒冷,正好可以克制大人,因此当年神尊选择在这里囚禁大人。九幽清池以往曾经有过一位神姬,因着特殊的原因,倒是没什么人看守,不过那位大人经常去。木木咬咬嘴唇,运气没那么差吧,不至于一次就碰上,可也太要命了。

    正这么想着,隐隐的九幽清池的轮廓已经显了出来,池边影影绰绰似乎都是些树木,看不见有人。木木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暗自释放出花灵打探。还未及反应,已经感受到一阵冰凉的气息,木木暗叫一声不好,急忙收敛花灵隐掉身形。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一声清越的声音喝到:“谁在那里?”

    木木暗叫糟糕,努力遮掩自己的身形,缩在一棵树后不敢动弹。

    那人慢慢朝这边靠过来,木木感受到那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一时又想不出什么脱身的好法子,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又过了些许时分,木木几乎能感到那人已经就在身前,刚想咬牙现出身形时,又一道声音出来了:“可有发现?”

    那人停下来:“没有。不过我刚才的确感到一道气息掠过,似乎是在查探。”

    后面那道声音更加沉肃:“不会是妖界的人吧?这些年妖界那位蠢蠢欲动,似乎就要忍不住了。”

    清越声音渐渐远了:“应该不是,我没感觉到妖气,那气息应该也是神界中人的。”

    沉肃声音松了口气:“许是哪家的童子小神出来碰撞,误闯了吧。这地方没什么看守,倒也不奇怪。”

    清越声音应了一声:“倒是你,今夜怎么来了。”

    木木松了口气,手脚慢慢恢复了知觉,更加小心地掩盖起自身形迹。细细听着二人的对话,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二位大人的声音何其耳熟,昔年神姬大人还在神界时,这二位大人是花神宫里的常客:云苍梧和江北冥。前者是神尊之徒,执掌神界中域的中天王。后者则是神界战神,守护神界已过千年。听起来,他二人也不是约好在这里的,只怪自己的运气可也太好了些。

    江北冥听云苍梧问起自己,倒是坦荡一笑:“今日同水神喝了酒,看到他身上带着当年阿昙赠的花囊,便想来看看。”

    听得此话,云苍梧沉默半晌:“当年的事情,现在还未遗忘的,水神算是一个了。”

    二人都陷入了沉默,那个清丽的影子总是离不开的,毕竟曾经的花神,是这世间最风华绝代、清雅高贵的人了啊。江北冥默了默,突然开口道:“当年寻来魔尊救走阿昙的那朵妖花,你可还记得?”

    云苍梧“嗯”了一声:“似乎是朵虞美人?清优原本宫里的一位侍女还是他的花灵分身。”

    “虞美人与我和阿昙的关系不浅,在我二人还未升神位之时就已陪伴。我三人一同从北域流火山修炼而起,后来他为了救阿昙脱险,自燃本体退敌,与我和阿昙失去了联系。”

    云苍梧听着,答一句:“嗯,以往倒没听你提过。”

    “我和阿昙早以为他已经不在了,阿昙那时候哭的死去活来,后来过了一阵子我们去报仇时,她还少见的将对方斩尽杀绝。也该谢谢虞美人,若不是他,教不会阿昙对敌要心狠手辣这个道理。”

    云苍梧少有的愣怔一下。他遇见她时,她已经是昙清优,是神界的一方主神,做事稳妥,慈悲但不愚蠢。如果不是江北冥说,他应该永远想象不到清优的过去,莽撞单纯的过去。

    “呵呵,”江北冥低低地笑出了声:“我今日心情好,再告诉你一个消息。那时我们三人一同游历,曾在东海一带待过不短时间。阿昙当时虽然还不是花神,可是一手花术玩得已经是精妙绝伦。某次东海有妖孽为祸,东海那群人一时来不及控制住局面,紧急之下,阿昙就出手救了那片海域生灵平安。”

    云苍梧微微笑了:“清优不是一直这样吗?虽然平时看着清冷,不与人深交,可是真到了那时候,该出手还是会出手。”

    江北冥看他一眼:“只是可怜了那老龙王,见阿昙出了次手,从此念念不忘,孤苦一生。”

    云苍梧懵了一下,什么时候清优还有这样的情债,他倒是一点不知道?

    “哈哈!”江北冥大笑起来,看穿他心中所想:“阿昙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那老龙王请我们去龙宫作了半月客,千般暗示也不见阿昙有何表态,最后实在忍不住便倾诉心中仰慕,被阿昙一笑就堵回来了。你知道阿昙说什么吗?”

    云苍梧瞥他一眼:“什么?”这江北冥,今夜是撒了欢儿了。

    “阿昙说,尽管现在孤身一人,可不曾有半点孤独。有两位哥哥陪伴,阿昙心中只愿追求飘渺大道,对龙王并无半分遐想,望龙王谅解。”江北冥顿了顿:“那龙王,也确实是个风雅人物,被拒绝后也不纠缠,只是默默守着一片海水,临了也没有娶妻生子,最后把位子给了现任龙王,自己哥哥的孩子。”

    云苍梧眼神深远起来,他没有见过未成神时的清优,不知道他的清优这般清雅优秀,只是惊鸿一眼也可以让一位龙王念念不忘一生。

    江北冥嘿嘿笑着:“怎么样,阿昙现在天天与虞美人在一起,你可紧张?”

    云苍梧哂笑一声:“清优不喜欢,就是怎样也不会改变的。”

    江北冥撇撇嘴:“啧,说得轻巧,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你没事就往魔界窜?怎么?不还是担心她?”

    云苍梧瞥他一眼:“你去的少了?”

    江北冥笑起来:“我又不是不承认,阿昙和我一起长大的,她怎么样我自然担心。”

    云苍梧叹口气:“我曾与魔尊遇到过,只是她说的解决之法要用的宝物,我实在寻不到合适的。师父虽然不提,可是对清优还是不会饶恕的,我也不好大肆寻找。”

    江北冥依旧挂着刚才胡闹时的坏笑,只是紧握的拳出卖了他的无力。同样的问题,每个人都毫无办法。云苍梧看看他,这家伙在外人面前杀伐果断,沉肃冰冷,只有在提起清优时才会快活些。拍拍他的肩,云苍梧笑起来:“有什么好担心的,一万年前我们能救出她,一万年后也能护住她。不管是谁,我们不是都相信清优一定会回来吗?”

    殊不知暗处的木木陷入了更深的震惊,这二位大人竟然经常去魔界?别说是她,就是虞喜优应该也是没有察觉到的,不然早就有动静了。然而随后她就发现,那宝物,连这二位大人也是毫无头绪。大人她难道真的只能这样一辈子了吗?九幽清池下的东西,二位大人应该也知道的,可是现在还没有解决问题,那就只有一个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