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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大雪漫漫。不多时,整个村子便是银装素裹,洁白一片。
土屋内。
似乎是因为少女那个无心的问题,让的贫寒少年有些坐立不安。
少女却是毫无察觉,只见她那一双纤细的玉手,拖着白皙小巧的下巴,看向门外大雪,有些神不守舍,又好像在沉吟着什么。
“好美!若是能一直生活在这里该有多好?”少女嘀咕道。
贫寒少年闻言,看向紧咬红唇的少女,在其惬意的脸颊上,少年仿佛看到了少女心中的无奈和疲惫。
少女目光转向余木头,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问道:“小木头,等我离开后,你还会记得我吗?”
少年闻言,微微颔首,很是用力道的回道:“当然会!”
听此回答,少女脸上的笑容更加迷人了。
“小木头,进秘境前李师叔曾告诫我说,不能靠近老榆树下,更不能接近老榆树下的那个男孩。我问他为什么?你猜他是如何回答我的?”
少年摇头,“为什么?”
苏灵哑然失笑,“他说,老榆树下有个穷小子,是个大傻瓜,特别傻,我若跟他在一起也会变傻的。”
少年顿时勃然不悦,他愤愤的说道:“这个李秋水肯定是故意的!等我再见到他,定然找他好好理论理论!”
看到少年这般激动,少女强忍笑意,道:“我倒觉得,李师叔说的没错。”
“你...”
少年愤懑的叫了一声,可当,他再次看向少女的时候,却发现后者脸上的笑容,竟是渐渐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耐人寻味的惆怅。
就听少女,带着憧憬的意味道:“其实,做个傻子挺好的。不用没日没夜的修炼,不用奔赴战场抵御异敌,也不用背负家族盛衰的命运,更不用承担宗门存亡的重任。想吃就吃,想睡就睡,遇到喜欢的人,也可以大声告诉他,这样该有多好?”
少女那清澈的明眸中泛起了一丝涟漪,她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是坚定了什么信念,否定了什么答案。
旋即,少女又言:“可我姓苏,我叫苏灵,我是剑宗弟子,我还是一名剑修,我的使命便是守族,护宗,御敌!”
余木头听不懂苏灵话中的含义,但有一点他听出来了,就是眼前这个看似柔柔弱弱的少女,其实背负着极大的重担。
少年似乎感同身受,他心中苦涩。原来,苦命的人不止他余木头一个。
而且听上去,苏灵背负的担子,比他余木头只重不轻!
似是惺惺相惜,似是于心不忍,似是情真意切。
余木头看向苏灵,认真又严肃的问到:“除了当傻子,是不是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人,也可以承载你所说的一切?也可以帮你一起守族,护宗,御敌。”
少女心中猛地一颤,她出神的看着眼前这个冷峻少年,楞楞的点了点头。
最强?
少女不是没有想过?
可世界之大,修士何止亿万?
成为最强谈何容易!
身为灵界修士,少女深知修道之路有多么艰难。不说那争机缘,抢气运,也不说那私人恩怨,宗门争斗,因果报应。单单就说这境界,便不是每个修士都可以顺利提升的,修道一路每过三境便要渡一劫,百人只能进一。
而踏入九境后,还要与天斗,渡天劫,那才是真正的大难,成功者更是万中无一!失败者,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了!
但看着少年脸上那不只是因为无知,还是因为无畏才浮现的决然,少女刚刚生起的那丝倦意,竟是莫名的消失了。
无知也罢,无畏也好,这种决然不能丢。
少年含笑,毅然决然的说道:“那我们就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人!”
少女脸颊红润,重重点头,“嗯!”
夜深,苏灵跟余木头说了很多修炼之道,似乎是累了,少女早已趴在火炉旁沉沉的睡去。
余木头细细回味着苏灵的话。
总得来说,修炼一道,重机缘,更重态度。要么就是有天大的机缘,要么就是靠自身坚韧不拔,无惧无畏的精神。
而机缘一说,又有多少人能够遇到?遇到了又有多少人再争?争到了又有多少把握守得住?
一飞冲天不是没有,古往今来又有几人?
总之,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想想就好,切莫强求。倒不如靠自身来的实在。
这也契合了余木头的道理。持之以恒,勇者无畏。
余木头始终未曾停下练拳,手中一十一招裂空拳法,也是越来越熟练,打的越来越越快。以至于,如今每次出拳都快若奔雷,周围落下的雪花,更是被那凌冽的拳风吹的四散而去。
只不过,少年冥冥之中有种感觉,就是那青石柱中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他,似乎还在发出阵阵嘲笑声。
但少年不曾理会,精神愈加集中。嘴里不由自主的念起了瀑布石壁上的那句诗,九霄雨落冷,沧澜雪飘凌。少年一遍遍的默念着,心里越想越深,最后,整个身子都像是走进了那意境当中。一时间,少年仿佛置身极地,除了寒冷还是寒冷,此外,别无他感!
然而,少年浑然不知自己腹部之下,一股寒流正在凝聚,朝着他的心脏处蔓延而去。
心中默念的次数越多,少年便是愈发的寒气逼人,同时也对诗句中对于极寒的理解,更加透彻几分。
时间流逝,直到深夜,少年方才停下动作,看着熟睡的少女轻轻一笑,随后他从木匠箱子中取了一件东西踹了起来,然后换上了一身轻便的黑色衣服,只身出了屋子。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低声道:“是该了结了!”
夜幕下的神庙村格外寂静,透骨的寒冷将白天泥泞的地面重新冻结。
雪依旧肆无忌惮的下着,而在这漫漫大雪中,一个黑影拐弯抹角来到村子南边靠近化龙河的位置。只见那黑影不作停留,纵身一跃双手勾住墙边缝隙,直接翻墙入院,进了河岸边上,一户看上去很有钱的人家。
黑影落地,奔跑于墙边的黑暗中,步伐轻盈,每一脚皆是落在雪花薄弱处,避免发出声音。他速度极快,目标明确,径直来到了院子最后面的一间大屋旁。
虽是深夜,可屋子内依旧燃着油灯,依稀可见屋内两道身影。
吕大有拖着油腻的身子坐在椅子上,看着另一侧那曼妙的身影,眼中尽是贪婪淫邪之意。随着那身影缓缓转身,吕大有也是快速站了起来,脸上表情随之转变,取而代之的,则那丝毫不加掩饰的谄媚。
“圣女,据说那思无哲傍晚时分已经找到了玄雷宗的宗门至宝。”
君若兰双眉微凝,带着一丝惊讶道:“在哪?”
“就在村子东面,河上游。”吕大有笑道,但随后又说:“只不过,刚才袁家那边传话过来,让圣女你去一趟,说是有事相商。”
“何时?”
“现在。”
君若兰脸色一变,带着疑惑道:“这个思无哲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圣女你?”吕大有试探着问道。
“当然要去。”说罢,君若兰便是开门准备前往。如今风云袋还在思无哲手中,只要不是踏过无力地要求,君若兰不敢不听。即便是两人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可还是会有船长和船员之分,明显君若兰不是船长!
“不如让小儿吕归一同前去,也好有个照应。”刚迈步而出的君若兰,便是听到屋子内传来吕大有的声音。
君若兰颔首,“好!”
良久,肥腻的吕大有嗤笑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云霄宗小圣女,哼,真是可悲!良禽择木而栖,君若兰你也别怪我吕大有心狠手辣了!”
吕大有的话音刚落,突然,他猛地转身看向对面,然后快速倒退几步,惊呼到:“谁!”
屋外的黑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屋内,整个房间,同一时间弥漫起令人胆寒的杀气。
黑影缓缓抬头,露出一副黝黑冷峻的脸庞,更是毫无表情的看着吕大有,其眼中还泛着锐利的寒意。
“小杂种,原来是你!”吕大有看清来人相貌,后瞬间勃然大怒,他怒指来人,狠狠地道:“余木头,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我没找你算账,你竟然自己送上门了!说,你想干嘛?”
余木头依旧面无表情,只见他衣袖一抖,一把小巧的木匠刻刀被稳稳地抓在了手中,而那刻刀,在这寒夜里闪着咄咄逼人的锋芒。
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余木头拔地而起,直直的冲向吕大有,杀意尽显。
吕大有见状顿时大惊!
“贼子,你...”
冷喝一声后,吕大有心生惧意,转身就跑。可无奈的是,自己拖着一身肥肉,根本就跑不掉。
说起来,吕大有本是云霄宗弟子,虽说只是个五境灵师,但也是个货真价实的修士。可如今他却毫无还手之力,其原因一来是此地对于修士的压制,经过长年累月,更是越来越重。二来则是七年前马婆婆的一击,到如今也未曾好转,再加上这些年他被女色和贪婪掏空了身体。此时的吕大有竟是有心无力,如同那刀板上的鱼肉,只能任其宰割。
再一想,自己的儿,子唯一的保命符,也刚刚被派了出去,吕大有瞬间心如死灰。
“嘣!”
只见他,顿时瘫倒在地,余木头随之而来。
“别别别,小木头,放过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别杀我,别杀我!”吕大有满脸惊惧的看着余木头,浑身颤抖。
少年冷冷的看向如同死人一般的吕大有,只听后者,怯生生的说道:“当年,当年,其实是袁茂,袁茂他...”
话音未落,吕大有的双手捂住了脖颈,鲜血顺着他的手涌了出来,流向地面。
少年收回手中的刻刀,态度依旧冰冷,道:“他们一个也别想活着!”
余木头此行就是为了杀人,吕大有便是第一个。原本还以为这个吕大有能说点有价值的东西,但听到袁茂,他便没了兴趣,刻刀划过,一击毙命。
因为,袁宏乾,袁茂皆是在他少年的必杀名单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