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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瑾年认命的叹了口气,右手搭上自己的后脖颈。
然后熟练的抬起左手,朝着看起来够呛能够刹住车的来人比了个‘shut?up!你给老子停车靠边站的手势’。
让原本想给木白来个热情拥抱的了缘大师的成功站定在离二人一米远的地方。
木守期期艾艾的看着对他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的两个亲传爱徒,语气幽怨:“怎么了嘛,为师好不容易来一趟看看我家宝贝徒儿,连个表示欢迎的拥抱都不给吗?!”
一边说着一边跺了几下脚,还不时的偷瞄木白几眼。
木白从郁瑾年身后走了出来,扫了一眼不知做作为何物的某知名和尚。
上身穿着一件亮瞎旁人眼的宽大花衬衣,下身配着洗的快要发白的破洞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破洞草鞋,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光秃秃的头顶配上花白花白的大胡子。
怎么看怎么像要去夏威夷度假的老顽童爷爷。
“师父您老人家这身打扮是要去巴黎时装周走秀么?”郁瑾年把手枕在脑后幽幽开口。
师父这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审美,他也是佛了。
“臭小子胆子见长,有你这么跟师父说话的么?!”木守抬手给郁瑾年的脑壳来了一个糖炒栗子。
木白双手插兜,踮起脚尖一起一落,有些痞的看着他俩。
抬起右手压了压帽沿儿,赏了两人一人一个大白眼,一副我很社会敢靠我太近你就死定了的样子开口说:“赶紧走吧,公共场合注意形象。”
虽是这样嫌弃的说着,口罩下的嘴角却勾起了大大的弧度,漆黑如墨的双眸里也有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收回视线抬手拍了一下衣服上并没有的灰尘,往机场外走去。
刚一上车,木守就把自己带来的礼物迫不及待的塞到了木白手里:“宝宝你快看看为师送你的礼物。”
宝宝是木白小时候的名字,原本阿亲给她取的名字是木宝。
木白低头看着手上那个粉红色的盒子,长长的羽睫上覆着一层阴影,伴着车窗外忽明忽暗的阳光,让她的脸上多了分寂然。
右手小拇指上隐在空气里的红线明明灭灭,时不时的扯动着她的手指。
木白缓缓的开口,惯常无波无澜的声线带着几分颤抖:“千橙。”
粉色的礼盒盖从里面被掀开,露出了圆圆的小脑袋。
盒子里装着的是一只小小的白色哈巴狗,它把自己的脑袋抵在盒子边缘,仰着头睁着又黑又圆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木白。
木守眨了眨突然间有些酸涩的眼睛:“千橙它啊前些日子就从封印中醒过来了,本想马上就到你身边的,可是架不住生那几个小崽崽造成的灵力亏损,又沉睡了几日,今天才随着我来找你。”
木白伸出左手轻轻的摸着千橙的小脑袋,开口说话的声音有些喑哑:“当年威风凛凛的狼王大人怎么变成了如今这副小可怜的模样。”
看着眼前这一幕,木守忽然有些恍惚。
他记得,木宝还是个小奶团子的时候,自己无论走到哪里,身后总是跟着这两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千橙只是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平日维持这副小奶狗的样子也便于它待在你身边。”
顿了顿又继续说到:“有它在你身边也好镇压你体内外泄的魔气。”
木白左手微顿,然后抬头望向窗外。语气淡的随风吹散:“木叔,明知不可能的事情你又何苦再执着呢。”然后抱着怀里的千橙,闭上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驾驶座上的郁瑾年右手扶着方向盘,左胳膊肘撑在车窗框上。薄唇轻抿,不时的回头注意着木白的反应。
回到了景园十六楼。
郁瑾年一边抬手向木白怀里的千橙打招呼,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你好呀小千橙。是我呀,我是木白的小师弟郁瑾年呀。”
木白怀里的千橙瞥了一眼负责开门进屋的郁瑾年。
连脑袋都懒得转过去,毫不惬意的打了个哈欠,小爪子交叠起来,将头枕在上面,心里默默吐槽:“奥,是你啊。那个当时见到它本体后吓得一惊一乍灰头土脸的臭小子。”
见千橙不打算搭理他,郁瑾年无奈的瘫了摊手:“算了,我先去茶水间给你们泡点茶水。”
这小哈巴狗,脾气还挺大。
木白找了个软垫把千橙放在了沙发上,转身做到了木守身边。
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间:“木叔这次来应该不单单是为了千橙吧。”
木守侧身看着身旁这个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虽然现在扮做男儿身,可是眉眼间依然能看到当年她阿亲的影子。笑起来的时候也同她阿亲一样,有两个甜甜的酒窝:“宝宝啊,木叔这次来是得知了有可以彻底压制你体内力量,去除魔气的法子,打算去寻一寻。”
毕竟,只靠小丫头自己体内灵力的维持...
就算有他和一众佛修子弟护着,有幽冥路在她手里,有千橙在她身边,有结安石戴在她身上,有郁瑾年甚至整个京都郁家在她背后。
也是...撑不到下个百年的。
木白捏着眉间的手随意垂落,本就漆黑的眸子渐渐的染上了一层薄雾,仿佛蒙了尘的珍珠,了无生机。
“木叔,你在荒泽守了整个木家千百万年,又在上界守了我整整一千年。约束您的红线也早就湮灭了,又何苦继续在我身边操劳呢?”木白看着眼前的虚无,有些空蒙的开口。
“我所希望看到的木叔啊,他应该像个快乐的小老头一样,没事儿品品茶、礼礼佛、养养花、教训教训可可爱爱的一众师弟、甚至是去和那些老太太们跳跳广场舞。而不是...虚耗着自己快要到头的寿命,守着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木白转头看向木叔,伸手捋了捋他花白的胡子,不想抬头去看木叔的眼睛。
低头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尽量的让自己说出来的话听起来是高兴的:“我出去买师父和小师弟爱吃的菜啦,一会儿回来哦。”
然后抱起沙发上的千橙出了门。
木守起身看着明显是落荒而逃的木白,眼眶红了又红。
他知道,木宝就算再怎么学着长大,在他眼里,她永远是当年那个只要一受委屈就会红眼睛掉眼泪的小姑娘啊。
他又怎么舍得,放小姑娘一个人背着泼天的苦楚和委屈不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