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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不知不觉间溜走,傍晚时分,廊檐斜角,光线昏黄。
蓝奕承与沈涟一先一后走出大殿,前者满脸轻松,而后者始终眉头紧锁。
“蓝先生请留步。”
沈涟出言叫住蓝奕承,快步跟上,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后,方才压低声音,“先生确定,此法可行?”
“那除此之外,首辅大人还有何良策?”
蓝奕承笑着反问一句。
“这”沈涟有些尴尬,“倒不是老夫不相信先生,只是”
“此法十分冒险,若稍有不慎,出了纰漏,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既然陛下已同意,那我们自当全力一试才对。而且这总要比坐以待毙的好。”
“先生可有把握?”
“没有。”
“”
“大人放心,就算失败,那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了。”
沈涟站定,望着蓝奕承轻松离去的背影,重重叹息一声。
从皇宫出来后,蓝奕承坐在马车中反复思量这次计划有无疏漏之处,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家门口。
“哎哎哎,你干什么的就往里闯!”
“怎么着?要动手是吧?!”
“我我我我可告诉你们,这是金陵皇城,天子脚下!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
“这厮甚是无赖,来人呐,把他给我打出去!”
“你们干什么”
在马车中的蓝奕承听到外面的吵闹,掀开车帘问道,“这是怎么了?”
“回先生,是有一无赖要闯府,被小的们给拦下了。”
状元府的管家见主人车马回来,连忙跑上前解释。
“无赖?”
“这人自称是您表兄,不由分说就要往府里闯。”
管家的这句话更让蓝奕承摸不着头脑,他哪来的什么表兄啊
下车后,蓝奕承走上前挥散开仆人,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阿承啊!你可算来了!”
这中年人一看到蓝奕承马上冲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蓝奕承被他这堆肥肉撞得剧烈咳嗽几声。
“你你到底是谁啊?”
“阿承,怎么啦?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表兄啊!”
“我是你二舅三妹的四儿子啊!”
???
蓝奕承一头雾水。
“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咱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
“我是柳墨,墨墨啊!”
“墨墨”蓝奕承细细回忆半晌,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人,但由于年代久远,也只是记个大概。
“你有什么事吗?”
“嘿嘿,”柳墨笑了笑,厚着脸皮道,“这不是听说你做了大官,可不能忘了儿时的伙伴啊!”
“那句话叫怎么说来着苟苟”
“苟富贵,勿相忘。”
蓝奕承替他说道。
“对对对,既然你都承认了,那就留下我当个管家什么的。”
一旁的孙管家听到他这话眼睛一瞪,鼻子差点气歪了。
蓝奕承手指轻捻,稍加权衡后,对其淡然一笑,“好,既如此你就留下来吧。”
“先生”
孙管家刚欲开口阻止,就被柳墨兴奋的声音打断,“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们的少年情谊!”
大约半个时辰后,孙管家有些犹豫地走进书房,面色不太好看,“先生。”
蓝奕承抬头,瞧见他肩上的包裹,不由笑问,“怎么,你这是要哪里去?”
“小的是来向先生辞行的。”
“却是为何?”
“小的以为,先生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就因为今日我让那柳墨进府之事?”蓝奕承放下手中那本闲书,站起身来,“我之所以让他进府,并不是要他取代你当管家的。”
孙管家一脸疑惑。
“好了,你无需知道太多,总之,做好你自己的事,像往常一样即可。”
“是。”
劝走孙管家,蓝奕承缓步来到房门前,双眸眺望远方天边之景,幽幽一叹。
晚间,蓝奕承设宴款待柳墨。
这柳墨许是混迹不好,一见到这一桌丰盛佳肴,眼睛都发光,完全不顾任何礼仪,张口便狼吞虎咽起来。
蓝奕承笑望着他,默然不语。
“哎,你怎么不吃啊”
柳墨一边往嘴里塞肉,一边含混不清道。
“好吃吗?”
“好吃好吃”
“表兄,你我已有十多年未见了吧。”
“可不是嘛,自打我们家搬走啊,就再没见过你。”
柳墨喝了一大口酒,应话道。
“如今你也看到了,我这府邸虽然不小,可各方面都不缺人手,如果安排你一个差事,那别人就会丢了饭碗。”
听着蓝奕承的幽幽之声,柳墨刚要送到嘴里的肉在半空中顿了下来,连忙急声道,“我不一样啊!咱们是什么关系!那那是亲表兄弟!”
“可府里的一些重要位置上也都是老人,我不好无缘无故赶他们哪除非你愿意做那些打杂的活。”
“那可不行!”
柳墨脱口而出,他来投奔蓝奕承可不是为了干那些苦活累活的。
“哎呀,好兄弟,你帮我想想办法啊!”
蓝奕承眉头轻皱,故作为难道,“办法也不是没有”
“有什么办法?快说!”
“你看,你突然来我府上,想要谋一个体面点的差事,是不是需要有点贡献才能服众?”
“贡献?”柳墨一愣,而后拍着胸脯道,“你说吧,我干什么都行!”
“那好,你准备一下,三日之后,随我去个地方。”
“去哪?”
“北燕。”
大云东北边境,青关。
朔风呼啸,枯枝摇曳。
高耸而厚重的城墙屹立在茫茫平原之上,作为大云东北边境的最后一道防线,冰冷注视着对面不足三十里的燕楚二国。
城楼之上兵甲全副武装,有序巡视,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这青关城的天终于要大变了
大将军府前厅,一位身着戎装,面目冷峻的中年人扼腕叹息,早在二十天前,他便发现燕楚两国大军隐隐有向青关靠拢的趋势。
傅青作为一个沙场征战十几年的宿将,不会不明白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
因此他一边将紧急军情呈报京都,另一边则是令全城备战,以防不测。